薛誥最後隻聽見響指的聲音,隨後感覺身體一沉,失去了意識。


    而薛誥離開之後,‘薛誥’的身邊多出一個人。


    那個人也是跟薛誥長得一模一樣,他的出現,導致周圍的景物全部消失,除了黑,什麽都沒有了。(這裏是薛誥的精神世界,為了區分後來出現的薛誥,我們稱先前跟薛誥對話的那個人為智,而後來出現的那個人為體!)


    體的出現,毀掉了智構建的,想要跟薛誥說明中清楚的世界。


    “嗬,我沒想到你這麽快就發現了!還追過來了!”智不是很想跟體說話,體在一直阻撓著薛誥發現之前的問題,甚至他還選擇囚禁智,阻攔智去告訴薛誥真相。有好幾次,智都快要告訴薛誥了,偏偏每一次都被體攔下來了。


    要不是之前為了逃離那個陰森地方的時候,薛誥消耗了太多的體力,導致體沒有空餘的時間來管智,智才能逃出來找薛誥。


    隻差一點點了,隻差那麽一點點就能讓薛誥明白所有的事情了。


    偏偏薛誥在能那個陰森的鬼地方受過驚嚇,所以他不相信智的話,一想到這些,智就生氣,在這麽關鍵的時候掉鏈子,就差那麽一點點。


    體看著智不甘的表情,心情大好,他走近智,伸出手握住智的下巴,冷冷說:“看樣子,你沒能將所有的情況告訴他呢?這樣的情況,對於你而言,可沒有半點兒勝算呢?”


    智瞪著體,憤怒全都表現在臉上了。隻是智並不知道,他的憤怒看在體的眼底,卻是一個笑話。因此體的心情好了很多,鬆開了智的下巴,語氣也緩和了許多,“你跟他說了什麽?”


    “啊哈哈哈!我跟他說了什麽跟你又有什麽關係呢?你不過是個軀殼罷了!別太自以為是了,竟然妄想伸手到意識來。我們意識與意識之間的對話,什麽時候跟你身體有關係了!什麽時候,輪到你一個身體來過問我們意識的事情了!”智得意的模樣,讓體的怒火再次燃燒起來,而最讓體生氣的還是智口中說的那些話。


    體緊握拳頭,憤恨地瞪著智,“我想你大概是忘記了,沒有我,你們又有什麽用處呢?我死掉了,你們也沒有辦法活下去的!”


    “嗬嗬,你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吧!沒了你,最多我們也隻是麻煩一點兒而已,但我們還能換掉你!而你沒了我們,就隻是一個廢物。”智的聲音好像是一把尖銳的刀子,一下又一下地刺進體的心髒。


    在這麽一瞬間,體想要殺掉智,如果沒有他的話,那就沒有人會攔著他了,也不會有人嘲笑他了。體並不覺得欺騙薛誥有什麽過錯,畢竟那些記憶就不該被記起,他希望薛誥越來越好,也希望薛誥好好的活下去。在這樣危險的世界裏,薛誥必須要十分的努力,才能保證自己不會在下一秒死去,這些恐懼,體全都知道,而薛誥感受到每一次,隻有體最清楚,那種差一點就醒不過來,那種差一點就徹底死去的情況太多了,多得體隻要會迴想到那些場景就直哆嗦。


    這些不會是像智那樣高高在上的意識會明白的事情,每一次的疼,每一次到底有多麽疼,到底有多少次,想要就這樣放棄,隻要放棄了,就不會再疼了。可是,不能這樣做,還要迴去,迴去原來的世界,薛誥還有牽掛,還不能離開,也不能就這樣放棄。


    所以,讓薛誥不要身處在危險之中到底有什麽錯,讓薛誥忘記那些絕望的場景到底有什麽錯,讓薛誥自覺錯開明知億的那個會死的道路到底是哪裏不對了,所有的疼痛都是他來承擔,他並不是每一次都能挺過來的,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堅持下來的。為了不再受像上次那樣的痛苦,體並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哪裏不對,隻要能避開的危險,就算是要徹底跟薛誥對著幹,他也是不會害怕的。因為他從始至終,都是希望薛誥能好好的活下去,他是薛誥的一部分,是絕對不會傷害薛誥的。


    封印智與跟他有關的那一部分記憶,又有什麽關係呢?即便真到了需要篡改記憶的時候,他也是不會有半點兒猶豫的。


    本來體認為,如果智再不服從他的話,那麽他就將他永遠地關起來。


    可現在,智說了那樣的話,那麽他想,他稍微可以改變一下原來的策略,讓智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


    體的手忽然掐住了智的脖子,冰涼的聲音一點點進入智的聲音,“既然你這麽不聽話,我不介意成全你,讓你徹底地消失!”


    智掙紮著,不斷地用手扒開體的手,可根本沒有辦法讓體的手鬆開一分一毫。“咳咳——你,你瘋了麽?咳咳——你,你,你放開,放開我!你,你,難道,不知道,你這樣做,會,會,會發生怎樣的事情麽?咳咳咳——我,我不能,不能死!咳咳咳——如果,如,果,我死了的話,薛,薛,薛誥,也會,會......”


    體忽然鬆開手,將智丟在了地上。


    “咳咳——咳咳——”智趴在地上咳了很久,才恢複過來,能重現說話。


    “你瘋了麽?你知不知道,你剛才在做什麽?你難道不知道如果殺了我會發生怎樣的事情麽?你竟然敢?你怎麽敢?”


    體冷眼看著智,眼底沒有一絲的溫度,“我沒打算殺掉你,我隻是讓你受受苦而已!好讓你明白,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智難以置信地看著體,“你不要以為你現在掌控著所有事情就能亂來了。我們所有的行為都要以薛誥為主,而你呢?你看看你做的到底是什麽?軀體擅自已替主人做決定,甚至背著主人亂來,你到底還是不是主人的軀體。你到底還知不知道自己的位置。沒有主人,哪裏來的你!還是說,你已經厭倦了作為主人的軀體,你現在想要奪權了麽?你別忘了,主人始終都是主人,你不可能成為主人的,一個軀體是絕對不可能成為完整的人類的!”


    體蹲下來,靠近智,這讓智的身體不知覺地顫抖起來,一想到剛才發生的事情,智的身體就抖動得更加的厲害了。


    “別害怕,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還有哦,你誤會了一點,我可從來都沒有想要奪權,我所做的這一切,全都是為了主人啊!”


    智瞪大一雙眼睛,看樣子是不相信體說的話了。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你為什麽不讓主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呢?”


    “為什麽要讓主人知道?為什麽不去阻止主人靠近這裏呢?你明明知道那個地方發生過怎麽樣的事情,為什麽不讓主人避開呢?你知道不知道為了活下去,我們經曆了多少的痛苦,你知不知道,主人現在這樣是用多少的疼痛換來的!”體好像在跟智辯解,卻又好像隻是在自言自語。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們受過怎樣的痛苦!那一次又一次徘徊在死亡的邊緣,那一次又一次差一點就醒不過來了。甚至於,在那一次......”體說到最後,身體不知覺地顫抖起來,好像是迴憶到什麽十分的恐怖的事情的樣子。


    “可是,你不覺得,讓主人自己去分辨不是更好麽?我覺得不應該瞞著主人,也不應該欺騙主人,應該實話實話,這些記憶雖然痛苦,但畢竟經曆過來了,主人能承受的,也能接受這個事實的!”智伸出手想要安慰體,卻被體拍掉了。


    “嗬嗬,沒說的倒是輕巧,你們意識可不會知道我們曾經經曆過怎樣的疼痛。還有,你難道忘記了在那個鬼地方,主人的情況了麽?你確定,真的可以告訴主人,說他已經死過一次了。不對,不是死過一次了,而是其實主人早就死了!你覺得這樣的事情真的能讓主人知道麽?那個幻境裏發生的事情,我想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了!”體冷笑著看智。


    “那一次隻是假死,後來主人不是也醒過來了麽?”智說這話的時候,明顯有些底氣不足。


    “嗬嗬,連你自己也不相信這個說法。主人那個時候到底是不是死掉了,我想你是再清楚不過了。我是絕對不會冒險讓主人再經曆一次那樣的事情的!絕對不會!”


    “所以,你就能擅自給主人做決定麽?不管結果如何,決定都應該由主人自己決定!”


    “我並不覺得我瞞著的行為有哪裏不好!”


    “可這決定不管如何都必須要讓主人自己做!”


    “這麽說,你就是不會妥協了!”體惡狠狠地瞪著智。


    “是的!”


    “既然這樣,那我隻能把你關起來,永遠也不會放你出來的!”


    “沒有用的!我已經讓主人永遠也不要忘記麥咭科,永遠也不要忘記我們曾經見過麥咭科!”智說完,露出笑容,有些沾沾自喜。


    “所以呢?”


    “主人會想起來的!”


    “沒有用的!主人本身關於麥咭科的記憶就是錯亂的,就算加上你的那一部分記憶,也仍舊殘缺,且混亂的!而你現在被關起來了。所以一切都還會是原來的模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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