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穹斯往後退一步,下意識想要掙脫開薛誥施展的壓迫,隻不過從薛誥跟她拉開距離的那個時候開始,薛誥的壓迫感就消失了。


    “我!”穹斯急切的想要辯解什麽,卻連一句的完整的話還說不出來。


    薛誥仍舊保持著笑容,看起來沒有任何奇怪的成分。


    “你想說什麽就說啊!反正我們現在也分不清真相!所以哪怕你開口騙我們,我們也是看不出來的!”薛誥這話說得十分的平淡,可穹斯聽了之後,卻漲紅了臉,支支吾吾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薛誥話說到這個地步了,穹斯不把所有一切全盤托出的話,已經無法讓人相信了。


    誰也沒有想到,沐蓁會在這個時間開口,更加難以置信的是,沐蓁竟然替穹斯解圍了。連薛誥都沒有想到,更別說是穹斯了。


    “誰都會有秘密,誰都會有難言之隱的!不能強行揭開別人的傷口,也不能強行挖開別人的秘密!薛誥,這些你難道忘記了麽?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換做是別人,執意挖你的秘密呢?這種感受好受麽?”


    “沐蓁,你是不是哪裏不對勁啊!我們現在說的是同一件事麽?顯然,我們說的不是同一件事,而且你不覺得你這樣的行為也很不對勁麽?”薛誥的語氣忽然強硬了許多,這大概是沐蓁死而複生之後兩人第一次有分歧了。


    “薛誥,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穹斯她不能有苦衷麽?”


    “嗬嗬!哪裏來的那麽多苦衷!再說了,我也沒有說錯啊!她說的話,是真是假,我本來就沒有辦法辯解!先別說她是不是一個陌生人,就她在怪物之森的舉動,我們就應該要防著她了!”


    “那不管怎麽樣?你也聽聽她解釋啊!”沐蓁有些急了,她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的薛誥這麽胡攪蠻纏,甚至於她也沒有發現自己袒護穹斯的行為不合邏輯。


    “嗬,她有很多時間可以解釋的,然而她一句話也沒說。在怪物之森的時候,我們可是問了很多迴了,然而她呢?她把甩給你,把錯誤丟給我們,還傷了鎧昊特,就這樣,你覺得是簡單的一兩句解釋就能說通的話,更何況那一兩句解釋之中的真實成分還有待考究!”薛誥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沐蓁的身前,他沒想要跟她爭辯什麽的,他隻是不希望沐蓁會受傷,也不希望沐蓁會被騙。


    沐蓁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在這個時候,薛誥還沒有發現沐蓁的異常,或者從沐蓁複活的那一刻起,薛誥對沐蓁的感覺就變遲鈍了。又或者是因為沐蓁死過一次,所以薛誥潛意識裏將沐蓁死過一次的過錯全都攬在身上,盡管有他的一點兒責任,但是卻不全都是他的責任。


    也可能因為沐蓁的那次意外,導致了沐蓁變成了薛誥心底裏唯一的例外。又或者說,從一開始,沐蓁就是薛誥的例外了,隻是因為時間的推移,越來越明顯了。


    當沐蓁猛地抬起頭來,將站在自己身前的薛誥用力一推的時候,薛誥還沒能反應過來,自然也沒能做出任何的反應來。因此,薛誥往後倒去,隨後跌坐在地上。可直到薛誥坐在地上了,還是沒反應過來沐蓁為什麽要這樣做。不僅不明白,也不理解。


    誰知道在薛誥抬起頭的看向沐蓁的時候,卻迎來了沐蓁厭惡的眼神。


    “把你自己的思想強加在別人的身上,還一副十分高尚的模樣!你能有多麽厲害,你是誰啊?竟然敢這麽理直氣壯的說出這樣的話語來!別把你的思想強加在他人身上,也別自以為是的誇誇其談,你算是什麽人!真惡心!這個世界不都是壞人,你心眼壞,所以看什麽都是壞的!”


    沐蓁沒想到自己的行為會對薛誥造成多大的傷害,甚至於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說出口的話,聽起來是多麽可笑,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薛誥心底裏唯一的例外。在她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她的手上仿佛有了一把無形的刀,直直地插進薛誥的心髒,讓薛誥的心疼得不得了,感覺快要死去了。


    薛誥怔怔地看向沐蓁,可是沐蓁已經起身往別處走了,薛誥隻看見了沐蓁的背影。隨著沐蓁的離開,薛誥眼底的一些光芒在一點點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黑暗。好在突然出現了一抹金色的光芒將這抹黑暗驅散開來。


    薛誥自嘲地從地上站起來,背對著沐蓁開口。


    “你說我將自己心中所想強加在別人身上,那你呢?你說的那些話,算不算也是這樣的情況。你說的沒錯,我算是什麽人啊!我什麽人都不是啊!是不該管你的!但是,沐蓁,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麽?我們之間,一直以來,到底是誰比較過分!”


    沐蓁忽然轉過頭來,眼睛直直地看著薛誥,一臉難以置信。她雖然想不到薛誥到底想要說什麽,但是潛意識裏感覺事情不大妙。


    “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大懂呢?”


    “你當然聽不懂了,畢竟死而複生的人,記憶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偏差的!”


    “薛誥,你到底想要說什麽!”沐蓁皺著眉頭,不耐煩的情緒流露出來。


    “你覺得我想要說什麽呢?”


    “別拐彎抹角的,有話直說!”沐蓁是徹底的不耐煩了。


    然而薛誥還沒打算要說出真話來,可能在他的心裏,他還是不想要怪罪於沐蓁,或者說,即便沐蓁怎樣傷害薛誥,她還是薛誥心底裏唯一的例外,隻是在薛誥的心裏,關於沐蓁的身影變得淺了一些,也變得渺小了一些。


    最後,薛誥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開口說:“我們,兩不相欠了!”薛誥的聲音特別小,他根本就沒想要讓沐蓁聽見,他隻是想要告訴自己。


    他還是沒能告訴她真相,也還是沒能質問她的過錯,甚至於的他也沒有辦法親口告訴她關於她記憶缺失的部分。


    因為他真的曾經想要殺死她,也因為他真的有愧於她。


    從沐蓁成為薛誥內心唯一的例外的那個時候開始,薛誥就注定會愧對於她了,也將傷害自己的權利交給了沐蓁,此後,不管沐蓁如何傷害他,他都隻能坦然接受。


    可惜,他連什麽是喜歡都不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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