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路相逢勇者勝,而這茫茫大海之上,民顧委船大且慢,並不如快艇速度,所以在瞧見有船隻飛速而來的時候。民顧委卻是將船停定,靜待以候。


    快艇靠前,我坐在艇中迴氣,而張勵耘則揚聲喊道:“前麵可是打朱家尖迴來的民顧委諸位督察?”


    那船頭露出一張臉來,卻正是馬三的那張方字臉,衝著下麵威嚴地說道:“正是,你們是哪個部隊的,過來幹什麽?”


    張勵耘知道此時此刻,最不能弱的,就是氣勢,當下也是報上了名頭,那馬三近些,哈哈笑道:“哦。原來是二司的兄弟們啊,怎麽了,有事兒麽?”


    他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惹得張勵耘一肚子火,而我也不想跟這等角色浪費唇舌,待兩船靠近之後,便站起了身子來,腳尖一點,人朝著那大船飛躍了過去。而身後的張勵耘則扯著嗓子吼道:“陳誌程司長,攜宗教總局特勤一組眾位,前來拜訪。”


    那大船比著快艇要大上許多,船舷隻有四五米高,我如鷹騰空,落在了甲板之上,而後張勵耘眾人也隨之齊齊跟隨而來。


    我們這邊氣勢洶洶。而麵對著這群不速之客,民顧委的人倒也不少,湧了十來個。以馬三為首,迎了上來,朝著我拱手說道:“陳司長,今日剛見過麵,不知道忽然而至,又有何指教?”


    那馬三名列民顧委十三太保之中,而且還是排名前三之人,自然是見過大場麵的,而且為人圓滑,笑臉相迎,顯得十分恭敬。


    倘若是往日,我倒也能夠好言相待,勉強忍受。然而此刻,心中卻是一股又一股的邪火,往外麵翻騰而出。


    要曉得,這幫家夥可是剛剛將我手下最喜歡的愛將打傷,而且還將那軟玉麒麟蛟給擄了去,此刻又裝出無辜模樣,怎麽讓人心中不憤懣?


    見多了直來直往的惡徒,我最惡心的,就是這種表麵一套、背地一套的陰險小人。


    對方是真的當我是傻比,覺得可以瞞天過海,還是認為我忌憚對方身份,念及日後,不敢妄動?


    不過,我黑手雙城的名頭,那可是一刀一槍、用無數鮮血和屍骸累積而成,對方當真把我當做了癡蠢膽怯之徒了?


    若是如此,老子就翻個臉,讓這些家夥看看,什麽叫做老虎屁股,摸不得。


    張勵耘等人以我為首,不曾話語,而麵對著馬三的話語,我整張臉都冷著,沉默了幾秒鍾之後,方才說道:“你沒有資格跟我說話,叫黃天望出來。”


    同朝為官,即便是私下裏有些不睦,但是卻也都是笑臉相待的,這個是曆來的潛規則。


    然而我這一出來,就直接擺出這般的架勢,馬三的眼皮一跳,立刻知道這來者不善了。


    他倒也是個急智之人,聽到我這話語,頓時就幹笑了幾聲,不說話,而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站出一人來,衝著我破口大罵道:“你這個家夥好生無禮,我家委員長其實你相見就能見的?”


    有人唱了黑臉,馬三方才站出來,一邊攔著那人,一邊嘿然賠笑道:“陳司長,何督察最笨,你莫見怪啊,莫見怪……”


    話是這麽說,到底沒有攔住那人,那黑胖子撐著脖子,惡聲惡氣地說道:“我民顧委執行公務,你們這是想要做什麽,若是沒事兒,給我們滾開去,要是不然,治你們一個妨礙公務罪,讓你們曉得苦頭!”


    兩人一黑臉、一白臉,立刻將我剛才的傲氣給衝得一陣烏有,而旁邊的十餘人,眼中也多有輕視之意。


    我眯著眼睛,打量這人,一字一句地說道:“何督察?你是十三太保裏的插翅彪何宏吧?”


    這十三太保不過是江湖戲言,而那黑胖子卻是得意洋洋地應下了,對我說道:“正是某家,想不到你黑手雙城也聽過我啊,倒也不是孤陋寡聞。”


    這人不知道是裝粗豪,還是真粗豪,言語之間,不像是民顧委的幹部,反而有點兒山大王的感覺。


    不過我卻也知道,民顧委中多用世家門閥,這何宏乃出西川綿竹何家,也是個厲害的角色,在十三太保之中,論衝陣之力,能居前列,最是狂傲。


    我不理他的問話,隻是搖頭歎息道:“一直以來,都有聽過民顧委裏麵,頗多狂傲驕縱、指鹿為馬的為非作歹之徒,如今一看,果不其然。既然你以武勇著稱,可敢與我手下過一陣?”


    彪乃猛虎之子,虎生九子,彪在其列,咬死其餘八子,獨占奶水,由此可見兇狠。


    那何宏外號叫做插翅彪,自然也是好勇鬥狠之輩,聽到我的話語,頓時就一步跨前,擠出了隊列,怒吼道:“好、好、好,我倒也想看看,你們這總局裏麵,到底都是些什麽角色……”


    我想要奪人,自然要挫對方銳氣,沉聲問道:“誰能拿下此人?”


    張勵耘跟我已有十幾年,對我素來敬重,剛才聽到那何宏罵我,早就是一肚子的怒火,聽到這話,越眾而出,朗聲說道:“我來!”


    他在宗教總局之中,也是有名之輩,那何宏倒也認識,嘿然笑道:“原來是你啊,來,讓我領教一下,那北疆王的侄兒,到底是個啥玩意兒!”


    何宏話音一落,卻從身後拔出一把單刀,朝著張勵耘快步衝去。


    綿竹何家乃川中大賈,延綿幾百年,窮文富武,又花錢請了好些個有真本事的名望供奉,融合川陝等地的手段,自有一套青竹功,又有那飛雲刀,譽滿江湖,一直都長盛不衰,最輝煌的時候是民國之時,家中子弟,多有從軍者,劉湘當政之時,軍政所依靠的世家之中,何家便在其列。


    那何宏刀法犀利,走的是奇、絕、險,偏鋒而至,勁氣透體,張勵耘知道這十三太保的名頭厲害,也不敢怠慢,拔出天樞劍,劍點貪狼,與其相對。


    兩人都是精英高手,出手也有風雷之勢,不過那何宏久居民顧委,一眾好東西享受得多,勁氣充足,氣勢之上,卻穩穩壓住了張勵耘。


    何宏刀強力橫,以傾倒之勢,想要碾壓張勵耘,然而卻不知道那貪狼星平素最是穩重,如山而行,根本不畏打壓,反而是守住陣腳,步踏鬥罡,氣吞星光,一點點扳迴城池。


    兩人相鬥,甲板之上刀光劍影,犀利非凡,偶有劍氣飄逸,倏然而起,那鐵船之上,也有劍痕印上。


    雖然淺顯,大家也是不敢上前,紛紛往旁邊退開,免得殃及池魚。


    何宏成名日久,又是大內高手,自然是氣勢如虹,不過張勵耘也是動了真火,要曉得他雖然最敬重北疆王,卻並不喜歡讓人提及這點兒關係,諷刺他依靠裙帶關係脫穎而出。


    他張勵耘能夠走到今天,靠的從來都是他自己,還有手中的劍。


    張勵耘劍勢堅韌,緩慢抵擋,穩紮穩打,而何宏一鼓作氣勢如虎,再而衰,多少也有些力竭,就在此時,張勵耘一聲暴喝:“破!”


    劍氣暴漲,那何宏應聲而落,手中單刀飛出了船外,落在海中,而他本人則滿臉鮮血,滾落在一旁去。


    張勵耘一劍得手,並不得意,而是緩緩收起天樞劍,朝著我拱手一禮。


    何宏滾落一旁,滿身鮮血,爬起來還待再戰,卻被馬三給攔住了,這個時候,那家夥終於收斂起了臉上虛假的笑容來,衝著我眯眼說道:“陳司長,宗教局與民顧委,都是國家肱骨,你這般刀兵相見,可是為了那條軟玉麒麟蛟?”


    他這話兒一說出,旁邊還有些慌亂的十餘人頓時就是一陣恨意,全部圍了上來,眯眼瞧我,一副不共戴天的模樣。


    我朝著張勵耘點了點頭,然後朗聲喊道:“黃天望,你既然敢打傷我的屬下,為何不敢出來,與我見上一麵?”


    馬三眉頭一皺,正想說話,這時他身邊突然一道灰影恍惚,緊接著走出了一個長須老人來,民顧委的眾人瞧見,紛紛躬身行禮,喊道:“委員長!”


    來人正是黃天望,他緩步走到我的麵前五米處,撫須而言:“陳司長來勢洶洶,戾氣稍重啊!”


    一番喧嘩,終於將正主給逼了出來,我也是深吸了一口氣,冷然迴道:“黃老仙氣盎然,卻總是行那卑鄙之事,倒也是虛有其表、欺世盜名之徒。”


    被我指著鼻子罵,民顧委的人頓時就群情洶湧,然而那大內第一高手卻涵養極好,眉頭一陷,道:“我這是為了上麵辦事,何有卑鄙?”


    我抬起頭,冷然說道:“別拿大帽子壓我,我就想問你,那軟玉麒麟蛟生性善良,並無惡事,純潔無暇,又吞食日月精華,化作人形,既然如此,與人類已無區別,你們為何還要窮追不舍,將她給擒了?”


    黃天望微微一笑道:“哦……我先前還在猜測你的動機呢,原來如此不過是婦人之仁啊?”


    我眯著眼睛說道:“那軟玉麒麟蛟,真的該死?”


    黃天望語氣驟冷,也盯著我的眼睛說道:“對,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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