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腮胡和那個越野車司機兩人是從朱雪婷的手上逃走的,按理說他們應該朝著山外跑開,以避免被我們的人追到,這才是最準確的選擇。然而他們居然反其道而行之,就有些讓人玩味了。


    而瞧見兩人雙雙跌倒在地,我腦海裏冒出來的第一想法,卻是說不定這兩人在設計陰我,於是沒有上前,也阻止了林齊鳴上前查看。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有點兒超出了我的想象,但見這兩人到底之後,就像癲癇一般地不斷抽搐,口吐白沫,接著雙腿一瞪,直接就沒了氣息。


    我眯著眼睛,能夠感受到這兩人的生命炁場已經完全消失了,這個並不是扮演出來的,因為沒有人能夠在我麵前耍弄這般的伎倆。


    隻是,他們兩人到底是遇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以至於他們放棄了逃出山外的想法,反而是折轉迴來,尋找我這個隨時都有可能要他性命的家夥,乞求幫助呢?


    我腳尖輕點,越過了這兩人的伏屍之處,朝著洞口衝了過去。


    那兒空空如也,什麽影子都沒有瞧見,不過我卻能夠聞到一股滑膩而腐臭的氣息,讓人喉頭發癢,感覺怪怪的。


    我在洞口靜立了一分鍾,這才迴返了洞窟之中,發現林齊鳴和其餘幾人已經待在了絡腮胡兩人的伏屍之處。那小子從懷中掏出了一把匕首,平靜地切開了絡腮胡的胸膛,劃了一個十字架,接著用刀尖一挑,這才抬起頭來,皺著眉頭對我說道:“老大,和之前碰到的那幾名死者一樣,都是全身血液都無,挑開皮膚之後。隻有淡黃色的組織液……”


    這情況十分詭異,旁邊的幾個玄武門幫眾臉都黑了,下意識地四處張望,而那何護法則神經質地說道:“走吧,別留在這裏了,我們都會死的!”


    我毫不理會他的話語,而是示意林齊鳴道:“深入一點,看看他們的內髒,有沒有什麽變化。”


    林齊鳴對我的命令執行無誤,匕首往下一劃拉。將整個胸腔都給剖了出來。卻見裏麵的五髒六腑都呈現出了青灰色,表麵上甚至還有寒霜存在。


    我眯著眼睛打量這副場景,有些疑惑地說道:“他們兩人,剛才進洞的時候還有神誌,似乎也清楚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結果唿救還沒有結束,便栽倒在地死去,還變成這副模樣,這樣的情況,著實有些特殊,小胖,我聽小七說你前一段時間裏,大部分的時間都泡在了總局的檔案室裏麵,你說說看,有沒有一種案例,跟此刻的情況是一樣的?”


    林齊鳴側頭想了一會兒,這才對我說道:“像這種驟然之間失血而亡的情況,一般有幾種可能,第一可能,是被嗜血的僵屍或者鬼靈纏身;第二則可能是被某種以血液為引子的邪功所傷——這樣的邪功頗多,比較著名的有荊楚一帶的巫師,用活人血液祭神,南洋一帶的降頭師用水銀置換血液,還有一個,邪靈教之前有一個叫做血魔的家夥,也能夠施展此等手段;第三,聽說西方的血族,也能夠有這種效果……”


    我仔細地聽著他的解釋,待完了之後,方才發問道:“那麽,你覺得是哪一種?”


    林齊鳴說道:“我們先前在來的路上,有瞧見過兩個滿臉腐肉的神秘人物,我剛才還一直在想這個問題,世間哪有這般巧合的事情,說不定就跟它們有關呢?”


    他分析得很有道理,事實上我也一直在懷疑那兩個奇怪的家夥,再聯想到小師弟在這黃山附近探察到精血結晶的信息,以及玄武門的莫名介入,我突然發現這個本來平靜的黃山之地,卻是變得有些熱鬧了起來。


    我這邊是藝高人膽大,隻是覺得熱鬧,而旁邊的何護法等人則是畏畏縮縮,一臉恐懼地說道:“我們走吧?”


    林齊鳴猛然一扭頭,衝著他們喝道:“喊什麽喊,你想走,那就走啊——現在就出去,跟這兩個短命鬼一樣,我們可沒有攔著你!”


    這話兒說著,三人頓時就一陣氣餒,先前還覺得被我們擒獲著,生命危在旦夕,但是相比起我們這些看得見、摸得著的人來說,那種未知而強大的東西,方才是最為恐怖的,一時間都啞口無言,不再說話。


    林齊鳴一句話將三人都給訓老實了,我這才慢條斯理地問道:“玄武門之中,不可能隻剩下這麽一點兒人,你們其他的同門呢?”


    何護法指著遠處一天然屏風的背後說道:“門主他們二十多人,都進了那地道裏去。”


    我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說道:“那行,我們也進去。”


    何護法頓時就炸了,大聲說道:“那個地方十分危險,鬼知道都有些什麽,要是前麵沒有路了,在那狹窄的空間裏,我們隻能坐以待斃,自求多福啊?”


    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來:“我有在問你的意見麽?”


    林齊鳴飛起一腳,直接將這嘮嘮叨叨的何護法給甩飛到了一邊,待他重重跌落在地上的時候,林齊鳴方才冷聲說道:“你到現在還沒有弄清楚自己的身份麽,實話告訴你,老子現在要殺你,不過是一下子的事情,留你一條命,不是讓你在這裏叨逼叨的,再多說廢話,真當小爺不敢開殺戒?”


    林齊鳴雖說入局沒有多久,但是手上卻也沾過許多血腥,所以說起這話來的時候,殺氣十足,那何護法也是修行中人,能夠感受到這種凝如實質一般的殺氣,並不是那般簡單的事情,故而沒有再敢多說,而是帶著我們來到了那石屏風之後。


    轉過這邊來,便能夠瞧見臨牆的一處角落,有一個空空蕩蕩的黑口子,長寬各一丈,旁邊躺倒著兩個玄武門幫眾,一雙眼睛凸起,十分恐怖,而我眯著眼睛朝口子裏看去,瞧見是一個並不算高的地道。


    地道裏有著幽幽的光亮傳來,我側耳傾聽,並沒有聽到腳步聲,說明裏麵的人早已經離開,或者走遠。


    林齊鳴也湊過來打量了一番,然後對我說道:“老大,讓我進去探一下吧,你在外麵坐鎮。”


    他這是好意,不過我卻搖頭否定了,對他說道:“人少而分兵,此乃大忌,而今天的情況又有點兒特殊,我沒有把握製住那個縷縷出手的家夥,也不放心你們單獨行動,所以我們必須走在一起,這樣方才能夠保證所有人的安全,既然我小師弟他們進去了,玄武門的一眾人等也進去了,若是想要找到人,就必須也進去,那幹脆一同前往。”


    朱雪婷舔著嘴唇說道:“可是,老大,這地道裏到處都是機關,我怕……”


    林齊鳴反而笑了,對她說道:“你怕什麽,地道裏麵即便是有機關,也被前人給趟平了,再說了,我們這裏,也不僅僅隻是幾個人。”


    說罷,他便拿著長劍頂著旁邊的胖子高銳說道:“都說胖人的方向感好,勞煩高兄弟帶一下路吧?”


    被這般威脅著,即便是心中有一千個不樂意,那胖子也不敢多說什麽,當下也是捂著傷口,跳下了那地道口,朝著裏麵走去,而我們在地麵上的人也依次下到裏麵去,打頭的是那胖子高銳,後麵跟著林齊鳴,接著就是矮個子、朱雪婷、何護法和我,基本上一個間隔一個,至於我之所以留在後麵押陣,倒不是畏懼什麽,隻是覺得一直隱藏在黑暗中的那家夥倘若跟來了,能夠由我來應付。


    下到地道裏,這才發現此處甚為寬敞,可供三人並肩而行的通道筆直朝下,傾角二十多度,兩側是岩石開鑿而出的石壁,上麵有一種古怪的礦物質,能夠散發出幽幽的光亮來,也算是將這長廊給照亮了。


    我們沿著路前行,走了大約一百米的時候出現了交叉口,而在路口的正中間,則躺倒著一具屍體。


    不過他與外麵那些沒有血液的屍體,又有許多不同,因為他幾乎就是躺倒在了血泊裏,胸口處中了三根接近於腐朽的利箭,不過使他致命的,卻是從頭頂上潑下來的強酸性液體,將他整個人都給融化了大半。


    站在這十字交叉路口,我們都有些犯難,不知道該往那兒走,最後我們打量了一下周圍,瞧見左邊的通道盡頭又有一具屍體,便選定了那兒。


    趕到了道路盡頭,我們檢查了一下,發現那人依舊是被機關弄死,而在旁邊的石牆之上,卻開出了一條裂縫來。


    順著裂縫往下望,卻瞧見是一個簡陋的石梯,朝著下走。


    我毫不猶豫地往前而行,下了石梯,瞧見又是一個巨大的洞窟,不過與外麵的相比,它顯得更加龐大,更加天然,我們從石階之上下來,還未有來得及打量仔細,便聽到不遠處原來了一聲微弱的唿聲,下意識地幾步衝了過去,卻瞧見麵前是一個池子,有一人在其中,沉沉浮浮。


    而在他的身下,並不是池水,而是無數青色、黑色和綠色的長蛇,將這二十多平方的池子填充得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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