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長老麵露疑色,而我則指著旁邊的董仲明說道:“這孩子是我在南陽遇到的,身世可憐,人卻頗為機警,是根好苗子,本想帶著身邊磨練,不過現在事情有些變故,我得去天山一趟,可能就不能帶他了,可也不能就這樣把他扔在這兒,這不是碰到梅師叔了麽,就請你幫忙給我暫時帶迴山中留一段時間,等我迴來。”


    梅長老有些疑惑地說道:“誌程,我沒聽過你能開堂授業啊,這事兒你跟你師父商量過沒?”


    我搖頭說道:“我不是說收他為徒,隻是暫且擱茅山那兒而已。您,或者是我們茅山宗其他有資格收徒的諸位長老,若是覺得他是那可造之材,那當然不錯;如果沒有,那我日後再幫他找一位師父,您覺得可以麽?”


    當下我也是將董仲明的出身和來曆給他講明,聽得他一陣感慨,接著朝董仲明一招手,說道:“來,給我看看你的根骨如何。”


    聽到梅長老的召喚,董仲明下意識地看了我一眼,我連忙催促道:“你快過來,若是讓我梅師叔看上了,你也算是飛上枝頭變鳳凰了,還猶豫什麽?”


    聽到我的話,董仲明這才走到了跟前來,我感覺梅長老雖然麵不改色,但是心中似乎有一些並不愉快,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走到跟前,梅長老讓董仲明將上衣脫掉,接著將袖子一挽,開始給董仲明摸起了骨來。


    這摸骨術乃中國五術之一,為相學的一種,它是從接觸、撫摸一個人的頭顱、手骨和身體骨架等等,判斷一個人的個性、喜好、能力、專長、格局以及未來成就等等的一種學問,玄門之中所講的靈根,以及根骨精奇,說的便是這事兒,它也叫做摸手光,熟悉之人能夠摸出麒骨、獅骨、豹骨、鹿骨、熊骨、貓骨、鵬骨、鷹骨、雀骨、鯨骨、魚骨、龜骨等諸般骨像,雖然世間變故頗多,但是就修行一事而言,卻也有十之八九。


    根骨精奇之人,事半功倍,而倘若天生毫無靈根者,就算是出身於頂級宗門或者世家之中,也隻能做一個普通人。


    便如同我師父的兒子陶一塵,便是如此情況。


    似乎是給我麵子,梅長老摸得很仔細,從頭上到胯下,無一處放過,如此許久,突然那臥室裏麵推門走出了一個時髦女郎來,氣唿唿地衝我梅師叔罵道:“你這老不休,難怪剛才努力了這麽久都辦不成事兒,原來好這一口,老娘今天算是倒了血黴,不做你這單生意了,變態!”


    說完話,她蹬著高跟鞋、拎著包包,滿腹怨氣地推門而出去,弄得屋子裏麵的我們頗為尷尬,不知道如何是好。


    沉默了幾秒鍾,梅長老讓董仲明穿上衣服,然後去衛生間將手洗過之後,迴到客廳,略微尷尬地搓手對我說道:“咳咳,誌程,你知道的,師叔我平日裏也修行一些雙修之術,這個事情也是難免的,你是男人,應該懂的……”


    我點頭說道:“師叔不必介懷,我上清派茅山宗可以婚喪嫁娶,而師叔您也是為了修行,這都是應有之事,不必介懷。”


    聽到我如此明白事理,梅長老長舒一口氣,點頭說道:“難得誌程你這麽明白事理,我就放心了。師叔這也隻是偶爾為之,無傷大雅,你日後迴山,還請前往不要對別人提及。”


    我點頭,說這是自然,然後又問起董仲明之事,梅長老這才表明,說這孩子根骨一般,即便是修行,也不能成就多大的本事,他是沒有想法收這麽一個徒弟的,不過他可以幫我帶迴茅山宗去,至於其他的師兄弟有沒有這收徒的想法呢,他也幹涉不了,不過會盡量遊說,幫忙推薦的。


    得到了梅長老的答複,我當下也是放了心,瞧見這氣氛也是頗為尷尬,便不再久留,向他告辭,說我此番估計要前往天山,還請他迴山的時候,代我將情況告知我師父,若是有辦法,通知一下他徒弟徐淡定便好。


    梅長老滿口子答應,我便起身告辭,董仲明想跟我離開,我將此刻的情形給他講明,他才不情不願地留在了酒店裏。


    我們下了樓,我也沒有立即離開,而是來到了前台,借用了一下電話,直接撥到了遠在邊疆的簫大炮。


    當年南疆一戰,我前往茅山拜師學藝,王朋、努爾和蕭大炮則各自返迴了地方,後來王朋和努爾都上調了中央,唯獨蕭大炮在邊疆立足了腳跟,紮了下根來。我當年競爭特勤組長的時候,曾經與他並肩作戰過,後來又好久沒有見過麵了,不過聯係依舊還在,一來畢竟年少之時的情誼最真,難以割舍,二來……理論上來說,他不是我大舅哥麽,對不?


    邊疆的時區比我們用的京都時間要晚兩小時,一夜忙碌下來,此刻已然是四點多鍾,而那邊才兩點多,正是熟睡時分,不過我這邊有些著急,便直接撥通了他住處的座機號碼,響了好久都沒人接,我有些著急,又打了一通之後,在前台那一臉喪氣的服務員注視下,又撥通了蕭大炮辦公室的座機號碼。


    這迴接通了,是個陌生的年輕男子,當我說出了蕭大炮的名字時,那邊應了一下,過了一會兒,蕭大炮那渾厚的聲音便從電話那端傳了過來。


    兩人好久沒有通過話了,上一次還是我通知他努爾失蹤的事情之後,這邊寒暄了三兩句,我問他怎麽這麽晚了還在辦公室,蕭大炮告訴我最近不太平,他也是忙得不行,問我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什麽話兒快點講,他一會兒還要去開一個動員會呢。


    我便不再繞彎,直接將今天遇到這個天山神姬,並且小白狐兒身中寒毒的事兒給他講明,然後說我有可能要到他那兒來,有些事情,還得讓他幫忙。


    蕭大炮明白了,不過這會兒時間太忙,他一時半會兒也跟我說不清楚。


    停頓了一下,他似乎再喊人,接著又問清楚了我的方位,然後把電話給了一個女同誌,讓她招唿我,等到了再細談。


    電話那頭的女同誌很熱情,說簫隊長吩咐,讓她幫忙給我確定行程,並且給我訂飛機票,讓我提供相關的信息給她。這事兒我自然不會跟蕭大炮客氣,當即便跟那女同誌溝通了,談好趕到離南陽最近的機場,當天轉機到達。


    有著專業人員的安排,我這一路倒也沒有那麽磨蹭,找了一個旅館熬到天亮,然後找了一輛車趕到鄭州,接著乘坐當天的班機趕往邊疆首府。


    到了邊疆機場,剛剛出來,蕭大炮安排了人過來接我,就是先前與我通過話的那位女同誌,二十多歲的小姑娘,是個維吾爾族人,人長得很漂亮,有異國風情,而名字卻很複雜,一長串,簡單的叫做阿依古麗,也就是月亮之花的意思。阿依古麗很抱歉地告訴我,說簫隊長去吐魯番出任務了,暫時過不來,特意交代她要將我給招唿好,千萬不能有所閃失。


    這阿依古麗從蕭大炮那兒得知了我的級別,開口閉口叫領導,十分恭謹,我為小白狐兒的病情著急,不過天山在這麽大,能不能找到那神秘莫測的天山神池宮,這個隻能求助於蕭大炮這地頭蛇,再說我這是坐飛機趕過來的,那遠在南陽的天山神姬也未必會在這,所以也隻有按捺住急迫的心情,先等蕭大炮收隊迴來。


    阿依古麗將我和小白狐兒接到了省局招待所,問我有什麽需求,我問她說局裏麵的檔案室在哪兒,我想過去看一看。


    這邊疆女孩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說如果想要去檔案室查資料的話,必須要說明理由,並且還要得到上麵領導的批準,程序有點兒麻煩。我瞧見她這副為難模樣,曉得我這要求可能有些過分,心想著我跟邊疆省局這邊的領導沒有什麽交情,此刻也不是公幹任務,還是多點耐心,等著蕭大炮迴來再看。


    不過蕭大炮也沒有讓我久等,傍晚時分,他便找上了門來,見麵就是一頓熊抱,我瞧見他走路有些不便,問他怎麽迴事,他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說今天出任務的時候被兩小子給弄的,不過沒事,他一個反手,直接將他們給弄上了天。


    蕭大炮便是蕭大炮,還是當年那個豪爽的漢子,不過我仔細打量,卻發現他烏黑的頭發已然夾雜著許多斑白,顯然這邊工作的壓力並不小。


    來到邊疆,自然不能不吃烤全羊和大盤雞,除此之外,還有烤羊肉串,抓飯,那仁,拉條子和酸奶疙瘩,以及大碗大碗的燒刀子酒,蕭大炮要給我們接風洗塵,便帶我們到附近的一家餐館,就三個人,點了一大堆,瞧見這麽多美食,一路上有氣無力的小白狐兒立刻眯起了眼睛,大快朵頤,而我在與蕭大炮連幹了三碗之後,便匆忙地談起了此次前來的目的。


    蕭大炮喝完第三碗烈酒,打了一個飽嗝,這才眉頭緊鎖地說道:“誌程,這事兒可能有點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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