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伊紫洛踏著夜色,帶著人走了過來,瞧見我也在場,當即也是隨意點了點頭,然後叫人聚攏,從隨身的箱子裏麵掏出了好幾個玻璃器皿來,用手電照住,隻見裏麵裝著地果然都是泥塊,不過看到標識,分別是從河灘、灘塗以及農田裏麵取來的樣品。在此之前阿伊紫洛已經對這些樣品做過了檢查,此刻也是擺開來對我們說道:”基本上已經查明了,在東營所有取到的樣品中,這裏蟲卵的密集程度是最大的,普遍高出其他地方兩到三倍,由此來看,母蝗就在附近。”


    這是一個讓人驚喜的消息,不過對於她的判斷,努爾卻提出了異議來:”之前我們了解到,母蝗排卵,基本上是走走停停,這兒的密度這麽多,或許隻能說明它再次停留得比較久一點而已,並不能說明它就在這附近。”


    阿伊紫洛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不是的,任何一隻母蝗,它排卵的能力都是可以無限大的,但是控製能力卻受到限製,這是跟阿勒厄蝗的自身等級有關係,一般來講,倘若是布下這麽多的蟲卵,它必然不會相隔太遠的距離。可以想象,當蝗災再次爆發起來之後,這兒將會成為附庸母蝗的大本營,而它也是通過這些蝗蟲的激素信息傳遞,影響到在其他區域誕生的蝗蟲,從而將整體的蝗災掌控在手,最終為了煉製的靈蠱服務……”


    我點了點頭,然後指出來道:”既然如此,對方是如何控製那頭母蝗的?”


    阿伊紫洛摸著這地下的玻璃器皿,沉聲說道:”對方是一個十分厲害的蠱師,又或者對於母蝗之類的異類生物有著十分深刻的了解,所以才能夠布置出這麽大的一盤棋。我不知道具體的方法,所以才需要諸位在今夜一戰中,將那東西給揪出來,千萬不要有所閃失,因為我們隻有這麽一次主動的機會,要是錯過了,隻怕後麵的節奏就要被動地跟著對方走了。”


    我迴頭看了一下周圍,此番前來傅家窩屋子的除了特勤一組的所有在職人員之外,還有市局行動處的二十多名人員,以及臨時調集的武警,人數也足有四十多人,全副武裝,有了這麽多人在,勉強也能夠抵消一些對方高端戰力上麵的優勢。


    因為努爾和徐淡定將特勤一組的人員全部都拉了過來,我還特意問了一下還躺在醫院裏麵的趙中華,詢問了他的安全狀況,努爾告訴我,說在出發之前,已經將他送到了泉城去,由省局的人員幫忙照看,等傷勢稍微穩定一點了,便將他送返迴京去養傷,此次行動就不用他參加了。


    對於這個安排我表示滿意,不過心中還是有些難過,趙中華是此次任務中我們第一次的戰鬥減員,這是以前很少見過的事情,不知道接下來與彌勒和其餘幕後兇手的較量,是否還會有更多的傷亡呢?


    我搖了搖頭,特意不去想這件事情,然後問起了阿伊紫洛後續的計劃,她告訴我們,說她將會通過一個神秘的儀式,來確定那母蝗的方位,如果有可能,她或者還能夠將那罪魁禍首給引導出來,而我們所需要的,則是確保那母蝗不會遁走,因為那東西的智商十分高,如果被驚擾到了,想要再次引誘其上鉤的話,可能性基本就為零了。


    談到這個問題,努爾告訴我,說我們可以布置一個限製的法陣,等到那母蝗一入甕中,便將法陣啟動,使用法陣之中的牽扯之力,讓它根本沒有辦法逃脫出去。


    阿伊紫洛否決了這個提議,她告訴我們,說阿厄勒蝗母蟲是一種極為敏感的生物,它能夠感知一切與現場環境所格格不入的東西,包括我們預設在地下的法陣,倘若有這個東西,它一定不可能鑽入其中的--法陣的確是一個很不錯的方案,問題在於其隱蔽性和突然性,這個如果解決不了的話,我建議還是不要嚐試。另外還有一點,那就是此物能夠進行靈體和實體之間的相互轉換,也就是說,它會陡然消失,又陡然出現,一切都無法用炁場來進行捕捉,所以要將它給拿住,難度十分大……


    聽完阿伊紫洛提出的難點,我卻微笑著說道:”關於陣法的布置,這個我來解決,除此之外,還有就是對付守護母蝗的那些人,這裏麵倘若是有風魔、耿傳亮乃至彌勒的話,我們這兒的戰鬥力就顯得有些相形見絀了,這才是一個極大的問題……”


    這話我所在了點子上,不談對方的其餘戰力,光說我剛才談到的那三人,雖然特勤一組的高手眾多,但是能夠與其正麵交手的,恐怕也隻有我、努爾和徐淡定三人,張大明白勉強能夠算半個,至於其餘人,小白狐兒是爆發型的,張勵耘和布魚欠一點兒火候,張良旭、張良馗和張世界這三人對於尋常角色還算強勢,但是在這些頂級高手麵前卻終究還是先天不足,而至於林豪,他能夠保住性命,那已經算是謝天謝地了。


    除了特勤一組的成員,市局派來協助配合的這二十多人裏麵,近半都是修行者,不過高端戰力欠缺,最厲害的有兩人,一位叫做王歆堯,是泰安龍門派的弟子,另外一位叫做崖真瑞,出自孔府門生,不過說到修為,恐怕也就能夠和張世界等人持平。


    至於阿伊紫洛,我倒是一直沒有見過她出手,不知道她具體的手段強不強。


    當然,人多勢眾也有人多勢眾的好處,超過一個加強排的武警,荷槍實彈,即便是天下十大,也沒有勇氣正麵衝擊,如此倒也不擁有太多的擔心,當下我也是讓張世界、張良馗和張良旭帶著市局的人員與這些武警混雜在一起,跟他們講解技術要點,千萬不要遇事驚慌,隻要等到關鍵時刻,朝著對手傾瀉彈幕便好。


    在做過了計劃和推導之後,我開始布置人手,首先是確定了阿伊紫洛作法的場地,就在離黃河不遠的一處河灘之上,這裏有大片的蘆葦蕩以及淺灘,還有唿唿的河風,由徐淡定帶著布魚埋伏在蘆葦叢中,防止敵人從河邊逃逸,而努爾則藏身於樹林之中,掌控整個局麵,張大明白和張勵耘分布西東,朝著村子方向遙遙掌控,至於林豪和三張,則與市局的王歆堯、崖真瑞一起,在努爾的整體指揮下行事。


    而我和小白狐兒,則藏身在阿伊紫洛做法的地方不遠處等待著,那母蝗一旦出現,立刻出手,使用八卦異獸旗將其定住,然後由王木匠將這蟲子給擒下,而我們則準備著看護母蝗的那一撥人的衝擊。


    如此準備完畢之後,大家開始對表,接著阿伊紫洛緩步走到了空地之上,開始布置,她一沒布壇,二不擺陣,若是開始往四周灑下黑色的粉末。


    這粉末是用青草、蟲粉、臭椿葉子和魚腥草等物研磨而成,聞著有些怪怪的,而且阿伊紫洛散播的方式十分特別,似乎是按照某種儀式布下,整個人仿佛在跳著某種舞蹈,接著腳步越發地癲狂起來,身影恍惚,似乎能夠幻化出某種光輝,綠瑩瑩的,接著她那條火紅色的小蟲也從身上爬了出來,星光之下,仿佛一隻流螢,舞動著炫目刺眼的光華。


    這樣的舞蹈詭異而瘋狂,似乎還充斥著許多詭異的力量在其中,我閉上眼睛,耳膜之中能夠聽到與河風不同的風聲,小白狐兒緊緊抓住了我的手,低聲說道:”哥哥,我有點怕……”


    小白狐兒天生便是洪荒異種,這世間能夠天然比她強悍的可不多,雖然此刻過於年幼,但是很難有什麽東西讓她生出畏懼之心來,我當下也是握緊了她的手,低聲安慰道:”別怕,有我呢,不過是一條小小的蟲子,何必擔心?”


    話兒是這麽說,不過我卻也是放緩了唿吸,平靜等待著,而阿伊紫洛在起舞一刻鍾之後,終於不再停留,而是掐了一個古怪的法決之後,輕輕地印在了半空中,漫天的星光灑落下來,這印法似乎凝乳實質,與周遭的粉末融為了一體,接著那印法在極度的收縮之後,轟然炸開,陡然間竟然朝著很遠的地方傳播而去。


    做完了這一切之後,阿伊紫洛朝著我們藏身的這邊草叢俯身衝了過來,剛剛一停下腳步,立刻朝著我們身上灑下一種帶著青草香的粉末,然後告訴我們道:”那東西十分敏感,這個可以掩蓋住你們的氣味。”嗎名扔。


    我點了點頭,然後調節唿吸,安靜等待,不知不覺過了許久,頭頂的月亮藏進了雲層之中,又偷偷地露了出來,正當我以為此法並不奏效的時候,突然間阿伊紫洛用胳膊碰了碰我,我抬頭望去,卻見一個西瓜大的物體從村莊之中緩慢地飛了過來,月光之下,那東西渾身接近於半透明的顏色,比之於蝗蟲,更像是大一號的蜜蜂……


    這就是我們尋找已久的母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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