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魔?蘇秉義?


    聽到張勵耘的唿喊聲,我立刻想到了當初在南方省與閔教交手的時候,神秘出現調停的彌勒,和他身邊的黑鬥篷。


    此時的我,因為胖妞的關係,對邪靈教有過很認真的研究,曉得風魔蘇秉義其人並非如閔魔這般老一輩的魔星,他也是從上一輩的風魔手上接任而來的,此人素來低調,宗教局幾乎沒有他什麽資料,不過卻曉得之所以能夠以“風”為名,便是因為他的輕身功夫在天下間都是一流的,這樣的人,打不過就跑,最是難纏。


    而我最為奇怪的地方是,在邪靈教的架構之中,但凡能夠名列十二魔星之位的人,定是頂了天的大人物,此人屢次三番出現在彌勒身邊,並且表現出隨從的態度,那彌勒,又是什麽地位?


    邪靈教最高的職位是當年沈老總留了下來的,叫做掌教元帥,這個名稱有點繼承白蓮教的意思,不過在沈老總離奇失蹤之後,便一直虛席以待,連最有資格的天王左使王新鑒都沒有辦法力壓群雄,坐上這個位置。掌教元帥之下是左右二使,也稱護法,在某種程度上麵能夠代表元帥之意——左使自然是代為管轄全教的王新鑒,而右使自陣王屈陽被清理門戶之後,則一直由一個叫做聶武的人繼承著。


    聖者聶三並不是一個強力的領袖,事實上他之所以能夠坐上右使之位,還是王新鑒扶持的結果,所以根據內部看到的資料來看,“天王左使,舔菊右使”,這綽號一直流傳於邪靈教內部成員之中,由此也足以看得出四分五裂之後的邪靈教,對於王新鑒以及聶武為首的邪靈高層的詬病情緒。


    聶武隻是一個過度,根據最新的情報顯示,目前的邪靈教右使是一個叫做黃公望的神秘人物。


    之所以說是神秘,是因為此人據說跟修行界最鼎鼎有名的家族荊門黃家有著一些牽扯,而且跟民顧委的黃天望是親兄弟,就連我們特勤二組的黃養神,也和他是親戚關係,因為此事,使得所有知道內情的人都下意識地不願意去談及,不管民顧委的黃公是如何想的,但是別人倘若總是提及,說不定就會被給忌恨上。


    排排坐,吃果果,一個蘿卜一個坑,那麽問題來了,彌勒到底是一個什麽人物,竟然能夠指使得動風魔?


    難道他當初所說的接收家產,就是過來接收四分五裂之後的邪靈教?要是如此,那麽隱居在東南亞的那個山中老人,便是傳說中有著經天緯地之才的沈老總?


    這太不可思議了吧?


    然而還沒有等我將此事想明白,戴著黑色麵具的風魔便從袖子裏麵抖落出了兩把雪亮的匕首,對我冷冷地說道:“給你兩個選擇,要麽立刻走,不要多管閑事,要麽給我死在這裏,反正這兒屍體無數,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這人的聲音十分奇怪,就好像捏著嗓子說話一樣,尖利得很,有點兒《末代皇帝》裏麵太監的感覺,而我僅僅瞥了幾眼的功夫,便仔細數清楚了,發現除了這個風魔蘇秉義之外,周圍露麵的竟然有十三人之多,這些人能夠及時出現在這裏,顯然是懷著某些目的,我眯著眼睛看著對方,卻曉得他們既然露麵了,自然不會讓我將消息傳出去,而估計當我轉身離去的那一刻起,背後的劍就已經刺了過來。


    正是了解此人險惡,我方才會不動聲色地問道:“蘇秉義,這件事情,彌勒知道麽?”


    被我一語點破,風魔倒也不好裝作不認識了,而是寒聲說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這裏關你什麽事?識相的話趕緊跟我滾開,要不是小主常常在老蘇麵前提起你,你真以為老子我會這般好說話?”


    “小主?”他的話兒在我的腦子裏轉了一圈,突然醒悟過來,瞪眼說道:“你是說小觀音?”


    風魔不再說話,而是打了一個手勢,那帶著黑色鐵麵具的十三人開始朝著張勵耘、林豪和司機小滿圍了過去,瞧見他們這動作,我知道風魔是不會跟我透露任何訊息了,當下也是淡定地迴答道:“既然是彌勒為主使,自然跟我有關,職責所在,哪裏能夠湊合?出劍吧,讓我看看震驚天下的十二魔星,到底是一個什麽水平!”


    風魔瞧見我持劍而立的模樣,不由得冷笑道:“這話兒倘若是由陶晉鴻、李道子,或者你們茅山的十大長老來說,倒也合適,不過你區區一當代首席弟子,便敢放此狂言,著實讓人笑掉大牙。不過也好,既然你想見一下,我也就讓你了解一下,我蘇秉義憑什麽能夠坐在這個位置上!”


    修為和城府真正到達了如同閔魔那般的境界,早就已然不屑於說起自己是否有資格的話兒,應該修為就在那裏擺著,膽敢質疑的人早已躺在了地下,而隻有像風魔、魅魔這些新晉之人,方才會有此心結,聽到他說得囂張,我剛才還略微有些緊張的心情頓時就放鬆了不少,迴頭過去,指著旁邊那群停止腳步的鐵麵具,寒聲說道:“我與你們風魔公平較技,誰若是想耍花樣,便猶如此樹!”


    話音剛落,我的手腕微微一抖,那劍朝著左側五米處的一棵腰身般粗細的桃樹輕輕揮去。


    這一劍,我用上了清池宮十三劍招中最平淡無奇而又隱藏殺機的一式“西江月”。


    這劍的劍尖離樹身約有一丈,行雲流水劃過,旁人不知其意,然而半秒鍾過後,那棵大樹居然斜斜歪倒,整個樹幹被劍意斬斷,一分為二,轟然倒在了地下,有好幾個人差一點被樹冠給砸中,慌忙朝後退開十幾步,看著這倒下的大樹,左右打量,震撼不已,而剛才直言我沒有資格與他挑戰的風魔盡管戴著麵具,看不到臉色,但是卻也意味深長地點頭說道:“有點意思!”


    我看了旁邊的張勵耘一眼,吩咐他照看好旁邊兩人,接著將長劍豎直抱起,隔溪而立,平靜地說道:“茅山弟子陳誌程,前來領教!”


    蘇秉義瞧見我做足了架勢,也不得不假模假式地將兩把雪亮匕首交錯,沉聲說道:“風魔,蘇秉義。”


    雙方報過姓名過後,不再猶豫,彼此都朝著對方衝了過去,兩人騰身跳上了小溪上空,我化繁為簡,一劍斬去,而蘇秉義則將一對匕首舞弄成了在花叢中翩翩起舞的蝴蝶,試圖從我這劍勢的間隙穿過,以獲得致命一擊。


    為了爆發的效果,雙方在起手的一瞬間,都用上了最強的攻勢,蘇秉義以快取勝,一寸短一寸險,一瞬間變招十多次,倘若是阻擋不及,恐怕就要給放得血液流幹了,而相對於蘇秉義的快,我則以被茅山無數前輩錘煉數百年的清池宮十三劍招相迎,此法有的雄奇,有的穩固,有的犀利,有的瑰麗,變化萬千,而萬變又不離其中,包涵千般手段,卻也能夠將蘇秉義的手段應接下來。


    兩人交擊過後,雙雙落在了溪水之中,這溪水許是因為被太多蝗蟲屍體浸泡過的緣故,顯得分外冰冷,如同掉入冰窟,然而我們卻夷然不懼,眼中隻有對方,而手中的長劍與雙匕則化作了自己身體的延伸,叮叮當當,不絕於耳。


    在一瞬間,雙方交手數十迴合,同時感到有些力竭,彼此後退兩步,我在溪水上遊,蘇秉義在下遊,身邊有衝散的蟲屍滑過,蘇秉義冷冷地笑了:“真的,很有意思!”


    這句話是我們從試探到搏命的過度,話音剛落,兩人再次撞到了一起來,劍光飛舞,掩蓋萬千風華,風聲唿唿,唿嘯金戈之音,雙方龍爭虎鬥,勢均力敵,這情形讓周圍的人看得暗暗心驚,卻沒想到事情的結果竟然是這般模樣,一個不及而立的茅山弟子,竟然能夠硬生生地扛下惡名滿天下的風魔,而且還打得有聲有色,生死不分。


    別人驚訝,然而我卻自知,此戰倘若發生在去年,隻怕我便有可能在速度快到極致的風魔麵前吃虧,然而經過年初的一次大劫,在利蒼老魔的諄諄教誨之下,使得我對寄生在體內的臨仙遣策有著更加深入的認識了,雖然我並不能從那神秘的符文之中解出遠古時代的秘密,但是卻憑著這股輕靈之氣,感知和觸摸到了已入化境之中的那種感受。


    那是一種站在世界頂峰之後,俯瞰天下的神奇經曆,盡管隻是一瞬之間的感覺,卻讓我受益終生。


    有了那種感覺,我便能夠對超過半百的修行者和他們結成的陣法衝鋒,破而殺之,也可以麵對這個讓多數人聞風喪膽的大魔頭。


    一把劍,劈、砍、崩、撩、格、洗、截、刺、攪、壓、掛、掃,每一劍都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靈感爆發,劍如飛風,這樣的我讓風魔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於是他終於摒棄了公平爭鬥的前提,對圍觀的手下吩咐道:“不要看了,殺了其他人!”


    我心中一驚,迴頭一看,除了張勵耘之外,其餘兩人,如何能夠在十三人的圍攻下,留下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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