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師兄弟二人情同手足,不管怎樣,薑臨川都不會背離他們。“我覺得師兄不適合那個位子。”玄微真人聞言,看了薑臨川一眼。也許是之前王廷殺人時的血濺到了薑臨川衣服上,屋內仍然能聞到極淡的血腥氣。薑臨川坐在燈下,籠在暖光裏,麵無表情,眼神十分偏執,帶著莫名兇性。仿佛不讚同他的話,不同意他的意見,就會發生一些很不好的事。所有洶湧的情緒,都壓抑在平靜之下。堪稱完美的皮相下,困著猙獰惡獸。玄微真人細看小徒弟的臉,一時間竟有些陌生,便覺得是這幾年在宮中抑鬱所致,語氣溫和下來:“是。不過他有你相助,便能坐穩,你師兄那樣傻,你總不忍他被人欺辱。”“師父說這話當真偏心,若我想要呢?”薑臨川一笑,然而這笑莫名陰鬱,反而覺得他情緒已經在爆發邊緣,聲音都沉下來:“我想當皇帝,師父同意嗎?”“為師不想看看你二人起爭端,如果清淮同意,那為師也同意。”“哦。”薑臨川沉默下來。其實玄微真人已經表了態。雲清淮什麽時候沒聽過薑臨川的話?別說是皇位,就算是他的命,隻要薑臨川說要,雲清淮怕也不會猶豫。“清淮雖然一根筋,心中尚有仁義。為師希望,你能不負初心。”“我不會讓師父失望的。”“為師想幫清淮報父母之仇,平冤昭雪。此生大半精力都用來策劃此事,確實對你有所虧欠。”“臨川想當皇帝,這很好。師父前半生幫他,後半生助你。以後莫說師父偏心了。”玄微真人定定看著薑臨川,像小時候那樣,摸了摸他的頭。“多謝師父。”“嗯。”玄微真人笑了笑。“師父隻想著別人,自己沒有心願嗎?”薑臨川問。“你們不是別人。”“你和清淮好好的,為師別無所求。”“一定。”經過一番交談,仿佛彼此間再沒有秘密,氣氛輕鬆下來。王廷隨便找了一些不痛不癢的證據,與薑臨川一起打道迴府。玄微真人繼續推動江南官場,上折請立太子。王廷這一路眼見薑臨川行事縝密,運籌帷幄,漸漸收心。反正已經上了賊船,還能怎樣?京中,景文帝終於迫不住壓力,立皇長子平王為太子。立太子後,卻立刻奪了太子的權柄,以他不友愛兄弟為名,將他拘在宮裏。又多次誇獎賢王,似乎有改立太子的趨向。一時間風起雲湧,兩方人馬,鬥得你死我活。景文帝聽說高大人死了,生了一陣氣,又聽說王廷和薑臨川一起剿滅了水匪,賞賜一番,讓他們平複京中亂象,尤其是,結黨營私。這個實在簡單,光看膽子大不大。兩方爭鬥之時,互相捏住對方痛腳,使勁攻擊。賢王聽見風聲,立刻給薑臨川送了一份厚禮,要求他嚴懲京中縱仆行兇、賣官鬻爵之人。主要是太子那一係的。薑臨川高高興興收了禮物,又請示過景文帝,帶著一群錦衣衛,查抄搜府,涉事人員,一律抓進詔獄。當夜,哀嚎慘叫之聲就沒停過。一些上了年紀的老獄卒,十分擅長審訊,可以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見薑臨川有興趣,還掰碎了講,哪個部位痛感強,怎麽審訊隻痛不死,怎麽快速讓對方崩潰……薑臨川學了很長時間的醫學知識,隻不過非常零碎,不成係統。又跟隨玄微真人學毒術,如今總算有實踐的機會,一時間興致勃勃,將詔獄裏的人逼得苦不堪言。他一麵實踐自身醫術,熟悉人體器官,一麵瘋狂薅羊毛,每天都收獲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