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杜知府說不清,那他就去找那背後動手的人,跟他談條件。


    杜知府氣極惱羞,又不敢如何,隻能忍氣吞聲道:「伯爺,並沒有什麽背後之人,伯爺明鑑啊!」


    「滾!明鑑個屁!你說是不說?」宣陽伯冷笑:「背後無人指使,就你這膽子敢如此?嗬!」


    趙明安也在一旁陰沉沉的冷笑,俊臉上滿是嘲諷。


    姨父的話他完全贊同。


    杜知府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且十分難堪。


    他們說的沒錯,就是有人指使,隻不過這指使有點特別,因為這「指使」來自皇上,他半個字也不敢說。


    杜知府隻能咬著牙一口咬定沒有,就是沒有!


    宣陽伯一拳頭砸在他臉上大罵:「欠揍的狗東西!」


    若非趙明安攔著,杜知府恐怕會被他揍成豬頭。


    杜知府心裏的火氣也騰騰直冒上來,毫不客氣命人送客,強行將趙明安和宣陽伯給趕了出去!


    他好歹是個朝廷命官,還是個四品的知府,宣陽伯有個伯爺的爵位那又如何?不過是承襲祖上餘蔭罷了,有什麽真憑實學嗎?


    仗著身份竟如此霸道!


    這要說他兒子當街殺人,他真是一點都不懷疑了。


    這樣的老子教出個那樣的兒子,簡直再正常不過......


    宣陽伯大怒,趙明安見這杜知府竟敢如此大膽心下也惱了,可兩人這是遮人耳目悄悄趕來濟南城的,隻帶了少數幾個隨從,跟杜知府談話的時候更是隻有兩人上門。


    杜知府跟他們較真起來要趕人,兩人哪裏抵擋得住?


    且以兩人的身份,被杜知府驅趕了是萬萬做不出來死賴活纏著不肯走這種事兒的,兩人氣沖沖撂下狠話,怒而出門。


    杜知府摸了摸紅腫熱辣辣的臉,低聲罵了幾句,惡意的冷笑。


    讓他們鬧,讓他們鬧吧!等到事情兜不住了,他們自然會知曉這件案子背後指使的人是誰,到時候看他們如何收場!


    這會兒鬧得越厲害,到時候隻會越難堪。


    這一巴掌,會補償迴來的......


    迴到客棧,宣陽伯一腳踹翻了一張椅子,氣得又開口大罵。


    「姓杜的那個混蛋,我饒不了他!」


    趙明安勸道:「姨父,您稍安勿躁,眼下咱們必須弄清楚,杜知府究竟是受了誰的指使?這背後之人,到底是誰?憑他一個小小的知府,說破天也沒這膽子,竟敢半點麵子也不給咱們。」


    宣陽伯哼了哼,看了一眼趙明安,臉色有些更加不太好看。


    有的話原本他是有所顧忌不便說的,但是現在,他也顧不得這許多了。


    「世子爺,你還不明白嗎?我倒沒什麽,可杜知府連你這個謙王府世子的麵子也不給,你說,這背後指使的,還能是誰?」


    趙明安一僵,臉色驟然大變:「你是說——」


    武王府!


    是武王父子!


    趙明安又驚又怒,咬牙道:「這、這、這麽看來......果然隻能是他們!可是為什麽要衝鬱遠表弟下手......」


    宣陽伯覺得自己的怒氣更要壓不下去了,忍著氣淡淡道:「他們未必不想從你們謙王府直接下手,可你們必定防著,哪兒能有機會?鬱遠就不一樣了,那傻小子做事有些容易衝動,更容易被人算計!咱們兩家是連襟,他壞了事,謙王府定會受到牽連,這說到底......還是衝著謙王府去的啊!」


    趙明安臉色頓時難看了。


    而且尷尬、以及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兒。


    他又不傻,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宣陽伯這位姨父是在埋怨他、埋怨謙王府呢。覺得田鬱遠是受了謙王府的牽連......


    事實上,這話他也沒法兒反駁。有道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但這一片葉子撥開之後,便豁然開朗、一目了然了。


    宣陽伯府雖然也是勛貴,但在京城那樣的地方,最不缺的便是各種勛貴,宣陽伯府並不怎麽起眼。


    沒有人會處心積慮的鬧出這麽大的陣仗就為了陷害一個不怎麽起眼的伯府世子,這毫無意義。


    隻能是衝著謙王府。


    「該死的!」趙明安狠狠一拳砸在桌上。


    這就說得通了,怪不得杜知府死活也不肯供出背後之人是誰,如果是武王府,那他不敢說還真一點兒也不奇怪。


    兩人商量了一迴,晚間趙明安再次找上了杜知府。


    現在他和宣陽伯已經篤定了背後之人是武王府,自然也就不會再問杜知府這個問題了。


    趙明安表示,自己和姨父想要見一見田鬱遠,就見一麵。


    杜知府到底也不敢把他們得罪得太狠了,稍稍猶豫,便勉強點頭同意了,不過叮囑他們動作要快一點,不能耽擱太久。


    這沒問題,趙明安不假思索答應了。


    反正等見到了人,他想見多久見多久,杜知府可管不了他......


    當日淩晨四五點的時候,趙明安與宣陽伯悄然進了知府衙門大牢,見到了田鬱遠。


    有了皇上的話,杜知府可半點兒沒給田鬱遠主僕徇私,主僕倆雖然被關押在沒有別人的牢房裏,可那也是牢房啊,裏邊沒有任何牢房不該有的東西,陰暗潮濕,空氣中散發著黴味。


    看到這般情形,宣陽伯的眼淚差一點兒就流下來了。


    太可憐了......


    自己的兒子竟落到了如此地步,實在是太可憐了......


    田鬱遠看到他們則大喜,還以為自己能夠出去了,少不了發了一通牢騷各種抱怨,並且表示出去之後一定要找這些混蛋算帳。


    竟敢如此待他這位世子爺。


    宣陽伯看到他這樣,越發心痛如絞。


    趙明安心裏也有些過意不去,表弟還不知道,他們並不是來接他出去的,隻不過來看看他而已。


    武王府究竟在這裏頭扮演著什麽角色,誰也不知道,沒有證據,趙明安和宣陽伯都沒傻到說出來,隻問田鬱遠那天究竟是怎麽迴事?


    田鬱遠這才明白了幾分,變色道:「爹、表哥你、你們不是來接我出去的嗎?有什麽話咱們出去再說不行嗎?」


    他心裏沒來由一陣恐慌,這地方他實在是半刻也待不下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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