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芳看著秦朗,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捂著臉不敢哭出聲,不停的抹眼淚。


    眾人見狀無不暗嘆,心裏有幾分同情。


    當趙婆子的兒媳婦,真是前世不修啊!


    秦芳的關切與欣喜不似作假,蘇錦、秦朗心裏更不是滋味。


    看到秦芳比上迴見的時候更消瘦了,兩隻眼睛深深的凹陷下去,眼底一片濃重的青黑,蘇錦不由大吃一驚。


    若是以往,秦芳這樣沒問過趙婆子便不顧一切的跑上前去,趙婆子早就發怒,事後不知要教訓她多久,這次她卻是一喜,上前笑嗬嗬道:「哎呀真是巧,你們也來了!我們和阿芳這些日子不知道多惦記你們呢,阿朗真是有福氣呀,這不,好好的迴來了!哎喲,老天保佑,真是老天保佑呀!迴來了就好,迴來了就好!原本我們是想去幫幫忙的,後來又想吧,我們啥也幫不上,也就不去添亂了。這不迴家住了幾天,聽說阿朗沒事,這就趕緊迴來了!」


    佃戶們氣憤極了,七嘴八舌的議論著,秦朗目光淡淡一掃,眾人情不自禁禁聲,怒視趙婆子。


    蘇錦有些奇怪的看了趙婆子一眼:「你怎麽在這?你來這幹什麽?迴來?你迴哪裏?這兒什麽時候成你們趙家的地方了嗎?」


    趙婆子一僵,趙良也一怔,隨即不滿的看了蘇錦一眼:「我娘是長輩,蘇氏你這麽說話過分了吧?」


    趙婆子也嘆:「我們好歹是親戚,你怎麽能——」


    「夠了!」秦朗冷冷道:「別亂攀親戚,我們跟你們是什麽親戚?你們走吧,不必再來了!」


    「你說什麽?」趙婆子聲音突然尖利起來。


    「滾,沒聽懂嗎?」


    眾佃戶們氣不過了,七嘴八舌數落起趙婆子來。


    將她當日離開的時候說的那些話統統掀了個底朝天。


    盡是不堪之言,不是說蘇錦不要臉,分明有婚約還跟人苟合、就是指天指地說秦朗勾人未婚妻活該遭了報應......


    如此種種。


    秦朗臉色鐵青,哪裏還管趙婆子氣急敗壞的否認,叫人直截了當把他們趕了出去。


    趙良也氣壞了,擋在他娘麵前,一個勁的罵眾人不準欺負他娘。


    蘇錦看的又可笑又可嘆,趙婆子教導兒子不知該說是成功還是悲哀,她的兒子對她倒是言聽計從,她說什麽就是什麽,說怎樣就是怎樣。


    在她兒子眼中,恐怕她就是這個世界的中心,不可有一絲一毫的違逆。


    將來趙婆子要是死了,這絕對就是個廢物。


    秦芳看不下去了,上前攙扶著趙婆子好言相勸:「娘,咱們迴去、咱們走吧......」


    其實她並不贊同再迴來,一如當時不贊同走。


    可是,她的話管什麽用呢?


    當時聽說齊家人來了,她驚訝之下便想迴村去看看三嫂,看到底是怎麽迴事?


    婆婆卻喝住了她,說這有什麽好看的?不是明擺著嗎?人家未婚夫家都找上門來了,指不定怎麽跟她算帳呢,這麽不守婦道......自家清清白白的人家,怎能沾惹這種破事?避還嫌不夠遠呢,她倒還想往前湊?


    不由分說,當天就要迴楊柳村去。


    昨日聽說了齊家是一夥騙子,而三哥平安無恙的迴來了,她立刻又叫他們收拾衣裳,今日一早便趕過來了,還要繼續當這莊子的管事。


    她覺得沒臉,可剛開口相勸就遭了婆婆一通喝斥,丈夫更是很不滿的罵她,說她當兒媳婦的怎麽能跟婆婆頂嘴?


    當兒媳婦的隻要聽話就行了,還敢頂嘴?要是氣壞了他娘,他饒不了她。


    秦芳還能如何?隻能把眼淚往肚子裏咽,他們娘倆說什麽就是什麽。


    於是,三人便又迴來了。


    沒想到這樣巧,恰好蘇錦、秦朗就在。


    果然,三哥動怒了,三嫂態度也冷冷清清,一開口就沒打算跟他們有什麽迴轉的餘地。


    其實要照秦芳說,這事兒本來就是自家理虧,沒什麽可說的。


    婆婆反倒理直氣壯的吵鬧,丈夫更可笑了,居然還要眾人尊敬他娘這個「長輩」,除了他們兄弟倆恨不得把他們娘當成神一樣供著,誰買帳了?


    她和大嫂作為兒媳婦不得不聽,外人誰不是看笑話而已?


    趙婆子正氣急敗壞、惱羞成怒,秦芳湊上前來,她想也沒想抬手便一巴掌打在秦芳臉上罵道:「不要臉的賤貨,你巴不得老娘丟臉是不是?啊?黑了心肝的下賤東西,怎麽這麽沒良心喲!我們老趙家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才娶了你這種兒媳婦!」


    所有人齊齊愣住傻眼,這婆子不是瘋了吧?怎的好好的動手打起自己兒媳婦來了?還罵的這樣難聽!


    當婆婆的管教兒媳婦這種事正常,可怎麽著也得有個由頭吧?像趙婆子這樣蠻橫粗暴、純粹拿兒媳婦出氣的還真是頭一迴見。


    蘇錦、秦朗也同樣驚怒。


    尤其看到秦芳低著頭一聲不吭,別說反抗了,連喊都不敢喊一聲、摸都不敢摸一下被打的臉,蘇錦心中更燃起熊熊怒火。


    欺人太甚了!


    哪怕秦芳不是小姑子,看到這種情形蘇錦也忍不住氣憤。


    趙婆子這還是人嗎?分明就是個老妖婆!


    趙婆子見狀卻得意起來,她打她的兒媳婦,誰管的著?他們會心疼?那好啊,既然心疼,就得讓步。


    想也沒想,趙婆子一揚手「啪啪!」又是兩記耳光重重朝秦芳臉上打了過去大罵:「反了你了是吧?老娘說什麽你照做便是,誰許你多嘴多舌?等迴去看老娘不好好教訓你!不知規矩的東西!」


    秦芳不敢大哭,消瘦的身體卻忍不住顫抖起來,死死咬著唇,發出悲戚的低低嗚咽聲,眼淚嘩嘩的流過通紅的臉頰。


    趙婆子更得意了,罵的更加起勁,揚起手又要打——她不信蘇錦和秦朗不低頭。哼,不低頭,她就折騰死秦芳這小賤蹄子!


    蘇錦不知何時上前,扣住了趙婆子抬起的手,冷冰冰道:「你差不多得了啊,別人家好好的閨女嫁給你家,不是給你作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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