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天,遺憾的事情有很多,比如沒有看到月亮,比如夫子登天後那本書的水準下降,比如傾天策的人不在城內,這場曠世之戰沒有被完整的收錄進去,世上很多人不盡人意而且麻煩。


    戰鬥之前的人心算計很麻煩,打起架來的你來我往很麻煩。


    善後更麻煩。


    李休討厭麻煩,所以對於城內頂著大雨忙碌的數千道身影視而不見,東方之行已經到了尾聲,現在最適合等雨停。


    站得高不隻看得遠,同時也會頓生豪氣和感到渺小,這場仗打完了,贏的人還在這裏,他們之間還有一些話準備要說。


    登州樓最高,但雷雨天站在上麵總不恰當,好在姑蘇城的青磚城牆也還不錯,同樣不算低。


    站在上麵不說滿腔豪情,起碼看的挺遠。


    李四雙手環抱背靠在城牆上,目視著城內來迴忙碌修繕的那些人,看得有些出神,聽雪樓的數百青衣已經各自散去,他們有很多事要做,還要殺很多人。


    如今的長林應該已經被聽雪樓追殺的差不多了,但難免還有漏網之魚,這數百人會各自散開圍追堵截。


    還需要很長時間,所以說善後總是麻煩。


    沒有人說話,安靜總需要被打破。


    慕容抬著慕容英傑和老劍神的屍首去了後山,想必今夜不會迴來,慕容天成也站在城牆之上,緊握著那條源魂鏈,蒼白著臉。


    李休看著城外,有青山無綠水,但也算是好景色,隻是大雨朦朧霧色漸起,看不真切。


    “過些日子讓慕容去青角司,何時破了遊野何時迴來,姑蘇城的事你們自己做主,我的事情很多,沒時間收拾爛攤子。”


    徐盈秀撐傘在頭頂,一把不算大的傘卻遮住了所有人頭上的雨滴。


    慕容天成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


    李休想了想,又道:“城內不甘心的人還沒死光,讓他們去北地或者小南橋。”


    慕容天成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多說什麽,轉身走下了城牆,那些人去了邊境之後要麽和楊不定一樣找準自己的位子,要不然就是馬革裹屍。


    李休還是給了這些人一個機會,


    剩下的就看他們如何抉擇了。


    “許驕人還活著,我還以為他死定了。”


    李休看了一眼裴子雲,調侃了一句。


    裴子雲受的傷也很重,並不比許驕人輕,那一身道袍都是破碎了邊角,淡淡道:“他當然會死,從沒有人敢算計武當山,他做了,那就要死。”


    道家九秘乃是伐天之術,經此一役裴子雲的實力定會更上一層樓,屆時再碰見許驕人將其鎮壓斬殺的可能性毫無疑問要提高許多。


    李休揉了揉浣熊的耳朵,問道:“武當山又不是無量寺,總是將因果二字掛在嘴邊,有意思嗎?”


    裴子雲瞥了他一眼,然後道:“因果並不是佛家的事情,天下人人都有因果。”


    “許驕人還活著,我和他之間的因果尚未結束,但我救了你,算是還了之前巫山的因果,兩不相欠。”


    李休伸手指了指站在一側的徐盈秀,又說道:“去巫山救王知唯的是她,還有醉春風,還有數百位聽雪樓弟子,這些都是因果。”


    這是再告訴他還沒還完的意思。


    裴子雲搖了搖頭:“所謂因果便是所有相關聯事情的指向,徐盈秀救王知唯是因為她喜歡王知唯,醉春風陪你去塞北是因為喜歡徐盈秀,聽雪樓的人是因為你,因果本就是複雜的東西,王知唯和徐盈秀之間的事情說也說不清楚。”


    “在紛亂中找到一根頭緒,所有因果的指向都是你,所以這件事就是武當和你之間的因果,也是我和你。”


    他解釋的很清楚,因果就是極為複雜且難解釋卻又藕斷絲連的東西,意難平是因果,臨湖釣也是因果。


    李休沉默了片刻,恍然道:“了因果便是安己心。”


    裴子雲也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方才說道:“可以這麽說。”


    因果了不斷,所謂了結其實就是讓自己安心,也就是所謂順心意。


    二人之間其實並沒有太多想要說的話,隻是趕到此處,恰逢其會罷了,裴子雲轉過身看向了站在牆頭上的蕭泊如,隨風而立於秋雨中,看起來就真的像是一副高人模樣:“何時入六境?”


    蕭泊如歪著腦袋想了想,身上的白衣還是鮮紅色,攤了攤手說道


    :“不急,入六境之前還要找那個人打一架。”


    裴子雲知道他說的是什麽人,難得的露出欽佩,感歎道:“便是六境也未必贏得下他。”


    蕭泊如伸了一個懶腰,渾不在意的道:“六境也未必贏得下我。”


    裴子雲再次點了點頭,心道這的確是真的,於是輕聲開口:“等你和他分高下的時候記得告訴我,那一定是最精彩的場麵。”


    蕭泊如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天下第二距離天下第一差很遠,但對於蕭泊如來說第二和第一其實並不差什麽。


    “其實我才是真正的天下無敵,你信嗎?”


    他望著遙遠方向,不知是在對誰說這句話。


    李休抬眼看著他,腦海中又想起了前些日子站在小南橋城頭上子非說過的話,笑著道:“天下無敵還真多。”


    天下無敵隻能有一個,但從某種角度來看也許可以有好幾個。


    裴子雲在城牆上站了一會兒,並沒有反駁這句話,或許他也說不清楚蕭泊如與薛紅衣到底誰更強一點,這兩個人從來沒有比過,因為當年薛紅衣在雪國皇宮紅刀染紅衣的名氣更大一些,所以傾天策便將他排在了第一位。


    就像是當初草黃紙上的陳落和子非,這兩個人彼此也沒有較量過,並不能說清楚誰高誰低,隻是陳落真的很強,強到了讓無數同境之人仰望的地步。


    第一和第二之間的高低強弱從來不會特別清晰。


    裴子雲走了,按他的意思是先迴到武當山養傷,殺許驕人的事情以後再說也不遲,反正跑不遠。


    城牆上的人越來越少,就隻剩下了四個人。


    李四依舊十分出神的看著遠方。


    蕭泊如卻像是突然來了興致,他低頭看著李休,好奇問道:“世子更看好誰?”


    ......


    ......


    ps:貓膩是偶像,對偶像總有特殊情結,忍不住提一下,當然不會影響劇情和發揮,算是自我開心罷了,還有一章,不出意外還是在淩晨兩三點左右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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