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無遺策是很高的讚譽,李休的臉上卻是露出了笑容:“有時候算得準未必能笑到最後。”


    黃修齊攤了攤手,看了看左右,兩萬氣勢洶洶的荒人隊伍,再加上五名遊野修士,憑什麽笑不到最後呢?


    “也許這是命中注定。”


    他說道。


    命中注定很多事情,比如眼下這盤棋。


    事發突然,長安那頭沒辦法做出反應,所以隻能靠小南橋自己的力量。


    這關乎到大唐未來十年的國運。


    而有資格執棋子做棋手的便隻有兩個人。


    李休與知白。


    這就是命中注定。


    “如此說來此路不通?”


    三千白袍寂靜無聲,沒有發出半點聲音,李休騎在馬上,身子前傾俯視著黃修齊問道。


    “通,當然通,無論是大唐的路還是陰曹的路,又或者是雪原的路都是讓人走的,哪有不通的道理呢?”


    黃修齊重重地點了點頭,露出一個笑臉。


    原來他們是陰曹的人。


    “陰曹竟然會和荒人聯手,也不怕丟了臉麵?”


    李休難得的出言譏諷了一句。


    “世子殿下是個聰明人,陰曹很愛和聰明人合作,但您上次拒絕了我們,巧得很,六先生也是個聰明人。”


    黃修齊的笑容看起來有些燦爛,也有些意味深長。


    李休的眼睛漸漸眯了起來,沒有說話。


    他知道那話中所謂的拒絕是什麽意思,無非是指在三古之地當中他幫助王不二攔下了封於修,同時殺了包知命。


    這是報複。


    陰曹之人最是記仇,睚眥必報,如今看來果然不錯。


    黃修齊側開身子,讓出了一條縫隙,接著道:“不過此路雖通,卻隻對殿下一個人通。”


    李休抬頭看著那道縫隙,不算寬,不算窄,剛剛好足以容納一個人身軀。


    “這是什麽意思?”


    黃修齊聳了聳肩膀,在風雪中舔了舔嘴唇,陽光照在了兩軍中央。


    十年大祭尚未結束,所以雪原的太陽才會刺穿黑雲灑下幾縷光明。


    “沒什麽意思,世子殿下自然可以走,但您身後的那些人都要留下。”


    他頓了頓,麵上的笑容


    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麵冰寒,字字頓道:“所有人,都得死!”


    這話很冷,比腳下的雪和身後的清風穀還要冷。


    兩萬對三千。


    五名遊野對三名遊野,這是穩操勝券的事情。


    何況他們五個來自陰曹,共事多年,默契無比,較之尋常遊野修士還要更強幾分。


    那樣一來說出這話就顯得更有底氣。


    白落提沒有說話。


    英宋伸了個懶腰。


    豐和的目光陰冷,像是一條毒蛇一般。


    李休沉默了很久,天上的陽光漸漸隱沒到了烏雲當中,讓得大地為之暗了三分,三千白袍仍舊是死一般的寂靜,不曾發出半點聲音。


    “你剛剛說知白算無遺策。”


    李休開口,聲音平淡。


    黃修齊點點頭。


    “可他又憑什麽算的過我呢?”


    李休看著他的臉,看了看他身後的兩萬荒人軍士,認真道。


    英宋咧了咧嘴似乎在強忍笑意。


    黃修齊皺眉,道:“殿下這般言語,不覺得有**份嗎?”


    六先生算準了他會走清風穀,並且派遣高於他數倍的兵力在此等候,難不成你身後那三千人還能插了翅膀不成?


    所以在他看來李休此言無非是在逞能罷了。


    “陰曹是整個天下的影子,卻被知白玩弄於鼓掌之間,憑你們就想攔我?”


    李休俯視著他,那雙眸子深處有著暴戾之色翻湧而出。


    “也敢攔我?你配嗎?”


    “兩萬精銳?不過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罷了。”


    李休高昂著頭,暴戾之色溢出雙目,座下黑馬向前邁了一步。


    然後三千白袍齊齊向前邁了一步,天上風雲變幻。


    黃修齊麵色在瞬息之間陰了下來,臉上滿是凝重。


    他竟是,忍不住退了一步。


    兩萬荒人原本衝霄的氣息竟然被這區區一步給硬生生的壓了下來。


    李休又向前一步,他的腳下有絲絲黑氣蔓延。


    “你可知北地三率為何被成為從地獄歸來的騎兵?”


    黃修齊沒有說話,李休也不想聽他說話,繼續道:“那是因為他們真的是從地獄歸來,到此人間


    。”


    話音落下,北地三率齊齊向前行走。


    邁步之間白袍鼓蕩飛揚,地麵上的絲絲黑氣順著馬蹄纏繞而上包裹住了所有人。


    一股巨大無比難以言喻的煞氣衝霄而起,身後的清風穀寸寸崩塌。


    荒人軍士們抬眼望去之間李休身後黑氣蔓延迸發,漆黑閃爍,北地三率三千戰士隱藏在白甲的臉竟然變成了一尊尊暗黑色的骷髏。


    天上落下了一點猩紅。


    落在了白落提的頭頂。


    他抽出長劍向著那猩紅點了過去。


    然後飄出了一朵冥花。


    燃起了赤紅色的火焰在三千白袍的上空,炙熱無比,腳下的白雪肉眼可見的消融下去。


    在火焰的映襯下,戰馬染成骷髏,火苗自雙眼綻放。


    白袍飛揚,三千劍同時抽出,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錚鳴之音,火焰與黑氣交織密布。


    遠遠看去這便像是真正的煉獄。


    李休在最中央,英宋與豐和左右護持。


    白落提策馬站在最前方。


    三千煉獄白袍仍舊沉默著不曾發出半點聲音。


    黃修齊的麵色蒼白至極,其餘四名遊野也是大驚無比,煉獄燒融了白雪,他們五個身上的青底金雲衣被汗水浸濕,雙腳像是生了根一般無法移動半步。


    身後兩萬荒人向後退了幾步,陣型有些渙散。


    眼前這一幕實在是太過於震撼人心,這怎麽可能?


    這是根本不可能出現的場景。


    別說兩萬荒人,便是五萬又能如何?


    這就像,真的從地獄歸來一般。


    三千骨馬揚起前蹄,所過之處地麵焦黑一片。


    筆直的朝著前方的荒人隊伍當中衝殺過去。


    有一個詞叫做未戰先怯,這是一支荒人精銳,雖遠不如走在三裏峽的那一支,在雪原之上卻也是排的上號出的了名的那種,更別提六先生還安排了五位遊野修士到此。


    他們從未想過在這個詞,但如今想來未戰先怯便是這種感覺了。


    那疾馳而來的不是三千白袍。


    而是三千把勾魂奪命的鐮刀!


    ps:昨天的話當我在放屁,還有一章,爭取十二點之前寫完,最晚一點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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