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落在地麵,拔空而起那人看著撕成兩半的鳳鳥,心髒跳動,一時間竟是難以言語。


    那三個年輕人也是驚魂未定,似乎還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這一幕。


    三人當中為首的是一個女子,一身裝扮極為華麗,此時正低頭看著那倒在血泊中的鳳鳥,麵色蒼白,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噴了出來。


    另外兩個要年輕些,看上去和杏兒差不多大,還有些沒有緩過神來。


    “我不知道你是什麽人,但你攔了姑蘇城的路,殺了鳳鳥,這件事沒完。”


    中年人將那三人護在身後,注視著李休,語氣冰冷。


    李休搖了搖頭,覺得甚是無趣,打架就是打架,打不過就是打不過。


    放幾句狠話不僅沒用,反而惹人恥笑。


    於是他邁了幾步,繞過了幾人的身體,繼續在雪中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


    中年人沒有在繼續開口,有些話說一次便夠了,若是再說就是底氣不足。


    “你為何要殺了鳳鳥?”


    那女子突然猛地轉身對著李休的背影喊道。


    她的臉色通紅,身子都在輕輕顫抖著。


    哪怕是在姑蘇城,鳳鳥的數量也不算多,每一個嫡係子弟或者優秀的慕容家族後輩都會得到一隻伴生,自小陪伴一直到大。


    感情不可謂不深。


    再者鳳鳥通靈,與人無異。


    那感情自然更深。


    李休的身子頓了頓,轉過身看著她,很認真的重複了一句:“我曾提醒過你們,它飛的太慢,遮住的陽光太多,可你不僅不聽,反而遮住了更多的陽光,飛的更慢,你是在炫耀什麽呢?”


    “炫耀自己來自姑蘇城?炫耀自己座下擁有一隻鳳鳥?倘若我隻是個普通人,你是不是會飛的更慢?”


    那名女子的身體顫抖的幅度更大,臉色冰冷如同寒霜。


    “這個世界很大,姑蘇城又如何?”


    李休漠然道。


    這時從遠處突然掠過來一個人,渾身鮮血一把攔住了打算繼續開口的女子。


    這人正是剛剛被老喬一掌劈飛的那個男人。


    他看著李休,渾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傷勢。


    “閣下到底是什麽人?”


    他的語氣顯得很平靜,並沒有因為鳳鳥的死和自己身受重傷而變得咄咄逼人。


    或者說他很清醒,並沒有被憤怒和屈辱衝昏了頭腦。


    眼前這個人既然敢殺鳳鳥,就足以證明一些東西。


    “唐國,李休。”


    這名字不算耀眼,也沒有如雷貫耳的名聲,甚至沒有人聽到過。


    但毫無疑問,自此刻開始,姑蘇城的這五個人會牢牢地將這個名字記住。


    留下了自己的名字,李休繼續朝著書院走去。


    漸漸消失在了視線當中。


    “二爺,您可聽說過這人?”


    另一人問道。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旋即劇烈的咳嗽了起來,晃了晃身子一口鮮血自口中噴出,染紅了雪麵。


    那女子蹲下身子撫摸著死去鳳鳥的翅膀,恨聲道:“不管他是什麽人,我都會讓他付出代價。”


    “雪兒,李休的事我來處理,眼下最要緊的還是送他們兩個去書院修行,明日便是招生的日子,等了十六年,不能錯過。”


    中年人沉聲道。


    “是,二叔,我知道了。”


    慕容雪起身,麵帶恨意的望著前方。


    “那個人應該也去了書院。”


    慕容雪說道,然後腳掌踏在雪麵上飛速前進著。


    那兩個十六歲的少年自始至終都不曾開口。


    “能讓五境宗師貼身跟隨,二爺,要不要看著點雪小姐?”


    中年人搖了搖頭:“隨她去吧,聶遠,鳳鳥的死對她的打擊很大,若不出了這口氣,於修行無益。”


    “但那畢竟是邁入五境的強者,而且並不忌憚姑蘇城,若是事情鬧大了。”


    聶遠沒有繼續說下去,但話裏的意思卻很清楚。


    “五境雖強,但還不足以讓我姑蘇城讓步。”


    慕容二爺臉色變得冷厲起來,道。


    “雖然那李休的手段狠了些,但說到底這件事錯的還是雪小姐。”


    聶遠也不避諱,幹脆說道。


    慕容二爺也沒有生氣。


    在姑蘇城直指錯誤本就是很平常的事情。


    “話雖如此,但有些事情本就不問對錯。”


    書院距離此處不過二三裏,若不是因為有密集的梅樹遮擋視線,恐怕就是個普通人一眼望去也能夠看到書院全貌。


    這兩日的書院很熱鬧,來往間多了許多的陌生麵孔,足有數千人,這些人也不冒犯,全都在書院之外,梅嶺之內隨意的找了一處地方歇息。


    基本都是幾個成年人陪著一個或幾個的少年。


    李休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趕上了書院招生的日子,算了算時間,的確是每年的這兩天。


    書院招生天賦隻是其中一項,還要看其他科目的分數。


    綜合起來及格才可以成為書院的一員。


    考生們涇渭分明的分作兩方。


    其中一方穿布衣,話很少,僅有的交流也是在彼此探討一些學問,交流各自的心得。


    吃的東西都是些容易保存很久不會變質的幹糧,在冬日裏凍的很硬。


    所以在吃的時候都會放在火上烤上一烤,雖然變得更硬了些,但吃到嘴裏卻變得熱乎了許多。


    這很難吃。


    李休看了一眼,當初在聽雪樓他也吃過這樣硬邦邦的餅子,因為你沒有選擇,吃或者不吃,就等於是活著與餓死的區別。


    這很好選,沒人會選錯。


    在另一方的考生們則是花哨的多,無論是衣衫穿著還是隨身行李都是如此。


    厚厚的雪牛皮毛鋪在地上,身後跟著幾輛馬車,車上放著保鮮的食物,一日三餐都有專門的人現場進行烹飪。


    在雪地裏聚在一起玩著投壺遊戲,或者是尋人拜訪,拉攏關係。


    這便是寒門與士族最明顯的分別。


    每一刻都有人從四麵八方徒步或是駕著馬車趕來,天上有白鷹撲下,背上走下來幾個人。


    遠處梅花飄動,一條地龍翻滾而至,又是一家子弟趕來。


    李休的到來並沒有引起任何的注意,直到他拖著沉重的步伐一點一點的走到了書院門前。


    然後伸手在門上輕輕敲了三下。


    發出三聲輕響,在這梅嶺內傳出很遠。


    於是無論是寒門還是士族的人都一起抬頭看向了這裏。


    無論是新到的還是已經到了很久的都是一副看白癡的樣子看著他,心道果然是個病秧子,就連書院最基本的規矩都不知道。


    這裏聚集了數千人,其中不乏王侯貴胄,可看有誰會去敲門?


    剛好慕容雪此時穿過了梅林來到了這裏,一眼便看到了李休的舉動,


    然後眼中帶著嘲弄,發出一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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