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周圍眾人的解釋,陳瑜緩緩的點了點頭。


    陳瑜擺了擺手,有些乏味的說道:“故事就暫且講到這裏吧,我有些乏了。若是大家夥還想聽,等用過午膳再來找我。”


    周圍眾人有些失落,但也沒有強求的聲音。


    畢竟陳瑜的力量,大夥有目共睹。


    娶親的隊伍好似長了不少,陳瑜記得大清早去的時候,娶親隊伍不過二三十人,迴來怎得就五六十了?


    難不成那位新娘的娘家更有財力?


    不再說西遊記之後,眾人便三三兩兩的迴屋去了。也有些人興致缺缺,和陳瑜一同站在二樓的樓台上朝新娘隊伍裏看去。


    越靈在陳瑜身旁看得出神,陳瑜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盯著那新娘的大花轎,心中暗笑。


    還說自己是男兒身?


    心裏怎的淨想些新娘子的事情?


    陳瑜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越靈的側臉看著更像女子。他從未想過這麽清秀的人會是一個男人。


    “洪老爺家真是財大氣粗,最近真是喜上加喜啊!”陳瑜身旁的人說道。


    “哦?這位兄弟,那喜上加喜怎麽說?”陳瑜饒有興趣的看向他,隻見他腰間別著一把佩劍,臉上長了些麻子。


    那人朝陳瑜微微拱手:“某家姓張,名廣。是良安縣人氏,對良安縣頗為熟悉。這洪老爺乃是良安縣出了名的大善人,前些日子舉人放榜,他家公子高中,在這良安縣大擺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呢!”


    陳瑜眉頭微挑,露出遺憾的神色,拱手道:“原來是張兄,真實可惜了。若是早些日子來,也能吃到那流水席了。”


    “哈哈哈,陳兄真會說笑。”張廣哈哈一笑,又指著那大花轎後邊的一座牛車。


    那牛車上坐著一個老嫗,身上穿著綾羅綢緞,不停的在四處張望。


    “這又是洪家的一喜了!”張廣賣了個關子。


    越靈也感了興趣,哪有人家娶親後麵跟著個牛車,牛車上麵怎的還坐著個行為異常的老嫗?


    “張兄說說?”陳瑜見他賣了關子,嘴角不由得一抽。


    這小子很明顯在學自己。


    剛剛講西遊記的時候,賣了許多關子,引得許多人在下麵咬牙切齒。陳瑜記得這小子就是那其中一個。


    張廣笑了笑,道:“這牛車上坐著的,乃是洪老爺的老母親,據說已經有九十多歲了!”


    “年紀這麽大了?老人身體這般硬朗,確實可以稱得上是喜事!”越靈驚奇道。


    那老嫗雖老,但就其臉上皮膚以及神態來說,看起來最多也就六七十歲左右。


    “誰說不是呢!這洪老爺有好大的福氣呢!”張廣身後站著一個身材有些瘦削的男子。這男子頭上戴著白色書生巾,人長的白白嫩嫩,看向那老嫗卻神色複雜。


    張廣迴頭瞪了他一眼,朝陳瑜笑道:“這是舍弟張超,昨日帶他來這裏開個葷,好今日送他去臨丘城參加秀才試,怎想出了這等事情。”


    陳瑜對張超微微一笑,張超撓撓頭,目光轉向別處。


    越靈看了一眼張超,眉頭微微一皺,便問道:“張超兄,不知剛剛你那樣說,是為何呢?”


    張廣歎了口氣,又狠狠的瞪了一眼弟弟,在陳瑜和越靈麵前低聲說道:“其實呐,那洪老爺的母親能這般長壽,是有緣由的!”


    陳瑜和越靈兩人驚訝的哦了一聲,連忙好奇的問道:“是為何?”


    “此事還要追溯到十年前。”張廣眼中閃過一抹追憶之色,“那日洪老爺家的院裏很亂,聽說是洪老太太得了急病,快要不行了。”


    陳瑜聞言眉頭微微一皺,不由得目光再次看向那洪老太太,隻覺得有些眼熟。


    “聽聞洪老太太得了急病,良安縣各地的郎中都紛至遝來,可惜都沒把洪老太給治好。”張廣瞥了一眼大花轎,聲音又低了些:“洪老爺求到了靖仙司,恰巧當時靖仙司的司丞錢天都帶了一位仙人老爺到靖仙司登記造冊。那仙人老爺似乎懂些岐黃之術,便應了洪老爺的邀請,在洪老爺家住下了。”


    “誰曾想到,不過數日時間。那洪老太太的病便好了,出現在眾人麵前時,那臉色神態都年輕了數十歲左右。”張廣眼中閃過一抹羨慕之色。


    “不過那洪老太有個毛病,隔段時間便會到街上尋些少年……”一旁的張超重重的歎了口氣,卻被張廣在胳膊上打了一巴掌,說話被打斷。


    “張兄似乎很怕令弟說出些什麽,這是為何?”陳瑜眉頭微微一皺道。


    張廣臉上神色變幻,既慚愧又憤懣,“我兄弟兩人能將此事記得這麽清楚,完全是因為那一年,我父親也曾去求過那位仙長。”


    陳瑜忽然覺得身上汗毛一豎,後腦勺有些發熱。似乎有人在看著自己。


    循著感覺望去,竟然是那清明道人在街角冷笑著看著自己。


    那道人在街角的一處小茶攤喝著茶,似乎不打算走了。


    張廣見陳瑜發呆,還以為陳瑜不想聽了,連忙推了推陳瑜。


    陳瑜歉然道:“張兄請繼續說。”


    越靈餘光瞥了一眼清明道人,眼中閃過一抹森然之色。


    “那仙長自是應了我父親,當時還查看了我兄弟兩的根骨,隻可惜我兄弟兩天分不夠……”張廣眼中閃過一抹黯然,“父親那年身體不適,那仙長便將我父帶走,說是要帶他去尋醫。”


    十年不歸的人,恐怕已經兇多吉少了。


    “可誰知,這一走便是十年。我母親思念成疾,不久便去了。隻剩我和弟弟兩人靠著家產活到現在。”張廣雙拳緊握,“我曾去靖仙司問詢過,結果被那錢天都趕了出來。”


    陳瑜和越靈聞言都是露出一抹悲傷之色,安慰道:“節哀順變。”


    不過那洪老太為何會尋些少年,卻已然是不便再問。


    喜慶的嗩呐聲帶著歡快的曲調,在這街上縈繞不覺。


    洪老爺家的公子在馬上意氣風發,不時向路人揮手,風度翩翩。


    牛車上的洪老太太依舊是四處看著,似乎想要找到想找的人。


    洪老太的視線掃過客棧的二層樓台,掃過越靈,掃過陳瑜……


    忽的,那洪老太又將視線轉到陳瑜身上,陳瑜也恰好好奇的看向她。


    兩人對視一眼。


    陳瑜隻覺得那雙眼睛及其的熟悉,那斑白的頭發好似在哪裏見過。


    “你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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