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林晚平日裏翻牆去隔壁會安排春曉在演武場這邊守著,隻是今日她因為擔心楊成英的事出來得急了,並未帶上春曉,左右這演武場除了他們自己人不會放其他人過來,卻沒想到小木頭和小虎子跑來練武正好碰上了。


    賀林晚神色鎮定地說:“我出門辦了點事。”


    小木頭眨了眨眼,似乎是信了,“哦。”


    小虎子打量了賀林晚片刻,眼中滿是狐疑。


    賀林晚笑了笑,“你們繼續練,我先迴去了。”


    小木頭乖巧地應道:“好的,姐姐慢走。”


    賀林晚點了點頭,從容地離開了演武場。


    等賀林晚離開之後,小木頭轉過頭蹙眉盯著那堵高牆看了片刻,“我覺得有些不對勁。”


    小虎子摸著下巴一臉深沉地頷首。


    小木頭看向小虎子,“你也看出來了?”


    小虎子再次頷首,認真地對小木頭比劃道:她肯定是自己偷溜出去玩了,因為不想帶我們一起去才到這裏來翻牆走。


    小木頭衝著小虎子翻了個忍無可忍的白眼,“白癡!”


    小虎子衝小木頭呲了呲牙,然後一手罩在了小木頭頭頂,使勁揉按他的發髻,這是賀寅最近想出來的對付小矮子楊成傑的好辦法,又能氣他,又不會真傷到他被姐姐責罵。


    小木頭拚命掙紮,卻因為身高和力氣的緣故怎麽也逃不出小虎子的五指山,不由得一臉氣急敗壞,哪裏還有半點剛剛深沉擔憂的模樣?


    “你放開我!君子動口不動手!賀寅!死老虎!再不放開我生氣了!我真的要生氣了……”


    ……


    範允被刺殺的事情當日就被傳遍了京城。


    因為刺殺的地點附近都是前店後院的那種民居,雖然當時天色尚早,大部分店鋪都還沒有開門做生意,但是也有不少起得早的人悄悄躲在自家門窗後目睹了這場刺殺。


    於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範閣老被高家早年流落在外的那個大兒子來尋仇了!


    如此一來,原本信了範家在高家一案中是無辜被牽連的那些人開始懷疑範家是不是真的做了什麽喪天良之舉,畢竟刺殺朝廷大官這種要掉腦袋的事,若不是真的身負血海深仇,心裏恨範允恨極了誰敢去幹?


    那高大郎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麽窮兇極惡之人,尤其是知道憐香惜玉不濫殺無辜這一點就很是值得讚揚。恐怕他是知道了父母兄弟遇害的真相,才會孤注一擲來刺殺範允這個範家家主的。


    一時間,範家在普通平民百姓心中的聲譽大受影響,範家的人出門被人認出來都要受到些指指點點。


    聲譽對於範家這樣的家族來說是非常重要的,麵對外頭的流言蜚語範家也不打算坐以待斃,範家提出對高家一案進行公開審理,給高家也還範家一個公道。


    高家的案子其實之前已經審得差不多了,隻差最終定案。


    天承帝還想要用範允,對範家也還有恩寵在,所以同意了範家所請,將高家的案子公開審理,讓普通百姓能在衙門外頭看到審案過程。


    這確實是一個為範家洗涮汙點的好辦法,因為人們都相信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同時,京城的百姓也對這個曲折離奇一波三折的案子萬分關注。


    範允受了重傷需要臥床休養,為表示範家對高家這個案子的重視,出麵配合此案的是範允的長子範思道,也是那位曾聞名京城的範家公子範良弼的父親。


    範思道作為長子是被範允精心培養過的,雖然名聲與才幹不及他父親範允,但也是正兒八經的進士出身。範思道早些年在外為官,後來範允致仕的時候範思道也辭官迴了老家侍候父母,聽說他在範氏族中開設了學堂教族中子弟讀書,贏得了不少聲望。


    前陣子範允重迴朝堂,範思道也跟著父親迴京,目前在府中幫著範允處理些事務,若是不出意外他很快也會重迴官場,前途不可限量。


    範思道是個極其注重名聲的人,因此他對這次公開審理高家的案子一事十分重視,親自安排了心腹去老家將有關的人證物證都帶來京城,誓要維護範家的百年聲譽。


    高家的案子經過這麽一陣子的發酵,案件公審那一日,京城萬人空巷。


    大家都一股腦兒地跑去衙門外頭看熱鬧,比起範允上次主持的萬山書院的講學,這次的高家的案子顯然更能引起普通百姓的興趣。


    高家的案子本身確實沒有什麽好審的了,那位出身範家的惡仆在公堂上對自己所做的惡事供認不諱,聲淚俱下地表示了懺悔,悔自己因一時私欲害了高家人,也悔自己做出如此畜生不如的事情敗壞了自家姑娘和唐家的名聲。


    聽得津津有味的眾人不由得茫然:唐家?唐家又是哪家?


    唐家是範家那位庶出姑娘的夫家,女子出嫁從夫,他這個陪嫁的仆從自然也是唐家人。


    至於範家,他家姑娘不過是個不受寵的庶出女,自從出嫁之後除了三朝迴門那次就隻在年初二的時候迴過一趟範家,他們跟範家本家根本沒什麽聯係。


    範思道做過地方官,對審案那一套流程十分熟悉,他安排的各種人證物證都十分有說服力,一堂官司下來就將範家摘得幹幹淨淨的。


    百姓們雖然大多心懷正義,但是他們也相對單純,加上對衙門這種地方有一種天然的信服,這會兒看熱鬧看得高興之餘大部分人又都信了高家的事是範家的姻親唐家的家仆因自己的私心瞞著主家犯下的。


    在堂中旁聽的範思道觀察到眾人的反應不由得微微一笑,見時機差不多了便看了自己的隨從一眼。那隨從會意,立即悄悄出去了,範思道的心情愈發放鬆了。


    那隨從出去之後不久,公堂外突然傳來了喧嘩聲。


    有人在外頭喊:“冤枉啊!大人!冤枉啊!”


    主審官立即喝道:“何人在外喧嘩!”


    官差出去查看了一番,迴來稟報道:“大人,外頭是一些從閔陽趕來的百姓,說是來為高家的案子作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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