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宗,起步於後一千年。先一千年出了個劍尊聖人,盤九閬山,開宗立派名為“劍宗”,世人皆心馳神往。而後一千年突然殺出了個丹尊,此人天生異才,奪天地之精元,補修身之根本,硬是撬開了證元之門。後被成為丹尊聖人,丹尊聖人去白彥城,建六宮塔,成立了“丹宗”。


    隻因入劍宗之人,需做到修身養性,忌口忌言是個苦修行,不比丹宗百無禁忌。所以近幾年來,大多修行者都願選擇丹宗。據聞如今丹宗出現了一門爐鼎的修行功法,這功法妖邪無比,卻能躲開入“混元”後的三天數,不知是真是假。


    張懷清這才剛聽到“骨鈴房”三個字,就已嚇得站立起來,卻又被七步子嗬斥坐下。這坐又不安,站又不是,張懷清臉上表情豐富的,就連低頭偷看的雄嵐都笑出了聲。


    丹宗雖有“六宮塔”的招牌,但有些東西從來都是被那些虛偽的文人雅士所不能接受的,這便是那句“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的典型。由此就有了如“骨鈴房”之類的作坊隻是各處的名號不一,且善於隱匿。而雖說是些作坊,寫的是“作坊”二字,卻也做得你情我願的買賣,大都能被小門小派所接受。


    而進入作坊需交些“買路錢”,黃金珠寶,藥材爐鼎,最次便是丹藥也要天級二品的。這天級丹藥中也分三類:一品,二品,下品,一品最高,下品最次,則這二品卻也要黃金千兩,張懷清眼瞅著這三人,哪裏是會帶著千兩黃金之人,隻怕是到了骨鈴房,把他給人家做了爐鼎,丟了性命的說。


    “大俠,不,大師,不師尊啊”張懷清坐那萬般求饒,如果街道無人,他甚至可以跪下磕頭。


    “小子,別再放這些好聽的屁了,我知道你小子的花花腸子,做爐鼎你不配。”七步子雖然穿著儀表堂堂,卻是出口就罵。好在街道上人多口雜,怕是被哪個留心的人聽去了,就忌口忌言的門規,掌門就能活劈了七步子。


    這一通劈頭蓋臉倒是罵醒了張懷清,隻在心裏道:“常聽聞這劍宗之人都為儒士,行為端莊,說話得體,可這人自稱是七步子,卻是滿口糟粕之語,宛如市井潑皮。哪裏有個仙家道骨的模樣。怕是真假難辨啊……”


    張懷清暗自打算,不覺又多看了兩眼七步子。


    “媽個了巴子的,老子臉上有字啊,再不帶路,老子就廢了你。”七步子伸手就是一記耳光。


    張懷清前頭帶路,過橋轉巷,等一夥人來到這“骨鈴房”前時,不禁都莞爾了。卻不似微微一笑,而是笑中帶著猥瑣,雄嵐自是不懂,隻得拉拽沉啟的衣袖,卻發現他也笑的那般,真是讓她討厭。


    原來骨鈴房就在戲紅樓下。


    戲紅樓是青瓷鎮最出名的青樓,隻見此樓三層有餘,門前放兩小石獅,門梁處各掛兩盞紅燈籠,門扉兩開兩閉,盡刻有龍鳳呈祥之姿。戲紅樓的二層窗扇大開,數名風塵女子,薄扇遮麵,香肩外漏,也盡是銀鈴之音。


    三人走進室內,隻覺室內更加寬敞,桌椅門柱盡是人客,他們大多男女相擁,或是女坐男身,不時還有男女拉拉扯扯上了二樓。張懷清,七步子和沉啟三人看的火熱,卻冷落了雄嵐。


    早就在黃炎宮中內就聽宮女們常提起這煙樓之地,隻是真的見了,卻是更加的露骨。見那些酥胸半露,雙跨盤於男人腰間的女子,倒是讓雄嵐臉色緋紅,又驚又怕,隻得用手遮住眼前卻又不免多看了兩眼。


    而七步子本意多看兩眼,卻想還有要事去做,隻得心中默念:“我乃修行之人,應修身養性,這些妖邪之物,全是粉色骷髏。對,粉色骷髏。”心底又念了三遍“粉色骷髏”卻也是底氣不足。


    但見張懷清和沉啟兩人,嘴裏的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隻得大聲“喝”道,驚醒二人。


    正巧,這位婦人走到他們跟前,她年紀四十有餘,穿的錦衣華服,手中持著一柄涼扇,頭發盤起挽著數根發髻,身材有些臃腫,但也是青眉杏眼,嬌鼻紅唇,倒也能看出幾分當年的風姿。


    這婦人便是這戲紅樓的老鴇,原名叫張玉,現在樓裏的姑娘都叫她張媽媽。從七步子和張懷清進門時,她就注意到了。隻覺這張懷清還有些眼熟,其餘幾人都是生人,怕是張懷清拉攏的熟客,不能怠慢了,便親自來迎接了。


    “兩位客人到這尋樂子啊,這邊走,這邊走……哎呦喂,到是這位官人以前不曾見過,怕是第一次來吧,我跟你說……”這張媽媽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妙”語連珠,滔滔不絕,還拽著七步子的衣袖直往上迎。


    隻等她看到拉住七步子的雄嵐時,張媽媽的臉色就變了,一手叉腰一邊用薄扇指著她,大罵道:“誰家的孩子啊,有沒有點品啊,還帶著孩子來啊,來人啊,把她給我轟出去。”說話間,已經有五六名壯丁圍了上來。


    “慢著。”七步子見勢不對,急忙攔下了張媽媽。附在她耳邊道:“我的,我的。是我帶來的。”張媽媽也不好再動怒,隻得讓圍觀的客人散去了。


    被雄嵐掃了興致,張媽媽也沒了剛才奔勁。卻被七步子偷偷拉到一旁,小聲問些什麽,最後還摸出一錠銀子交於她。張媽媽收了銀子,也變迴了笑容滿麵的模樣,便在七步子的耳邊也低喃道。


    隻是這些落到沉啟眼中,雖不能了然,卻也能猜了七八。卻道是身旁的張懷清趁亂已經沒有了蹤影。


    暗道中,一人腳下生風走的急促,卻也不時向身後探望,手中的那把牡丹扇已折疊完整,死死拽在手中,而眉頭卻已擰成倒八字,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張懷清。


    隻見他的身前有一道亮光,隻等他穿過那道亮光就再也找不到他的蹤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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