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城頭八尊金仙,連同舒子墨,近乎是瞬間焦急開口。


    八尊金仙更是瞬間將蔡北魚圍住,似乎生怕她離開日月人皇陣,遭遇不測。


    “鯤鵬老祖!”舒子墨顫聲開口,“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咚”的磕了個響頭:“一切以大局為重,切莫衝動!您若是遭遇不測,必將引起鯤鵬聯盟嘩變,鎮北城分崩離析便在眼前!”


    “而您一旦落入萬族聯盟之手,必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您就是最大的籌碼,天尊若是為您做出妥協,那不僅是洪荒人族,你們鯤鵬聯盟也必將陷入險境!”


    “為尊者貴,不可視生死為無物!”


    蔡北魚輕歎了一聲,將他一手扶起,而後轉身看向神色複雜的城中居民,開口道:“明白了嗎?並非他視人命如草芥,不顧同族死活。隻是大勢所迫,他不可屈服。”


    “寒起靈若提出一億人交換我,又如何?為了正義、為了一億條人命,你們也要讓我去交換嗎?”


    城中一時安靜了下來,有著詭異的壓抑氣氛。


    “試問你們站在舒子墨的位置,又該如何處置此事?換第一次,好,那第二次換不換?”蔡北魚的聲音已經冰冷起來,“第三次、第四次呢?或者就如同我先前所言,他們要換金仙又如何?”


    “我鯤鵬族當真心中就沒有芥蒂,人人都甘願犧牲?我族天仙之中,有在場金仙的兒子、女兒,你們就沒有兒女嗎?”


    先前在舒子墨猶豫的時刻,蔡北魚清晰感受到了身邊的殺意。


    一旦他做出交換的選擇,那麽...鯤鵬聯盟內亂無可避免。


    寒起靈眼見這一幕,頗有種興致缺缺的意味,擺手道:“也罷,看來生意不好做,不如換個籌碼。”


    “將近六千七百萬俘虜全給你了,我隻要八九玄兵地。”他身形前傾,如藍寶石般的瞳孔中閃爍著微光。


    “不換!”舒子墨神色猙獰扭曲,頗有種聲嘶力竭的意味,“今天就是城裏所有人要殺了我,將我碎屍萬段,將我元神抽離出來折磨千萬年!就是我成為人族永遠的罪人,惡名流傳千萬年,老子也不換!”


    八九玄兵地絕對不能交出!


    這無異於對敵贈刀,讓他反過來抹自己的脖子!


    慈不掌兵。


    婦人之仁,絕不可輕縱!


    “那就兩百萬條人命,換一艘天仙道韻艦。你城中有多少,我們便換多少。”寒起靈依舊從容不迫,一副吃定了他的模樣。


    這些人類的性命在他看來一文不值,能夠換來多少天仙道韻艦都是血賺。並且“周天道韻艦陣”也不是什麽秘密,隻要能瓦解對方的這張底牌,便是交出再多俘虜也值得!


    “一個子我也不換!”舒子墨像是輸紅了眼的老賭徒,甚至引得身側金仙都為之變色。


    “我算過了,滿打滿算,也極難湊齊周天道韻艦陣所需資源!”


    “而沒有這周天道韻艦陣,我們連一戰的資格都沒有!送出天仙道韻艦,等於慢性自殺!”


    便是蔡北魚這等角色也是神色陰晴不定,似乎不太同意他的決策:“舒子墨,此舉未免過於極端。九艘天仙道韻艦,可以換迴一千八百萬條人命,是否應當......”


    舒子墨直視著她的雙目,慘然一笑,打斷了她的話語,一言直中要害:“你想讓天尊死嗎?”


    連父親都不救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將一條路走到黑。


    不惜一切代價,隻求勝利。


    舉世皆敵,以一城之力對抗萬族聯盟,不付出犧牲就能獲得勝利?開什麽玩笑!如此大戰豈是兒戲?這他媽是天底下最殘酷、最無情、最黑暗的戰役啊!


    堂堂鯤鵬之祖,金仙巔峰強者蔡北魚,竟然在舒子墨一句話之下變了臉色,再不多言半句。


    “在場的所有洪荒人族,你們想要滅種嗎?或許我們未來不缺這九艘道韻艦,但這個可能性真的不大,你們又敢賭嗎?!”


    “賭輸了,城破人亡,洪荒人類再無翻盤崛起的可能性!”


    “這不是幾千萬、幾億、幾十億人命,是全洪荒的人類滅絕,以後洪荒大陸也再不會有人類!”


    “你們口口聲聲仁慈、道德、正義,想要救下幾千萬人,難道就該拿整個洪荒人族、整個鯤鵬族的滅亡來賭?”


    “在大局麵前,我舒子墨偏要六親不認、滅絕人性,隻認這大局二字!”


    舒子墨一通咆哮,元神都在震顫,渾身的氣血沸騰狂湧,心跳快得像是要炸開一般,鮮血甚至從七竅溢了出來,難以想象情緒之激蕩!


    全城突然死一般的寂靜。


    若無舒子墨這般不要自己性命、不要親爹、不要數千萬同胞性命的頑固堅持,毋庸置疑,九艘天仙道韻艦肯定是換出去了。甚至萬族聯軍手中還有足夠的籌碼,能夠將三十三重天的重要資源換走大半。


    “寒起靈,我們算是輸了?”魔祖寒聲開口,以殺人般的目光注視著舒子墨。


    這一刻,他恨不得將這隻孱弱的螻蟻碎屍萬段,並以天底下最殘忍的酷刑折磨他的元神千萬年!


    如此興師動眾而來,討不得半點好處,隻是逼迫七千六百多萬人在鎮北城之前互相廝殺,這口氣怎麽能咽得下?


    人族怎麽會有舒子墨這種怪胎?他難道就沒有半點感情?


    “輸了。”寒起靈說這話的時候,不僅沒有絲毫挫敗之意,甚至看向舒子墨的目光中還有一絲玩味和...感謝。


    “萬族聯盟自認為有著壓倒性的優勢,輕視鎮北城,一個個都藏著掖著。而今兩百多尊金仙浩浩蕩蕩而來,卻如此吃癟。”


    “算算看,林飛也該搗毀牛魔祖地,並且一路痛擊萬族勢力了吧?”


    “而今萬族聯盟被打痛了,真正的戰爭...才剛開始啊!”


    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


    在寒起靈看來,林飛離開鎮北城雖然避免被散去血色氣運,卻也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萬族聯軍家大業大,輸得起一場場局部戰役。


    但林飛隻要輸一場...那就什麽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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