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劍閣,萬魔淵。


    一道百丈光芒轟然墜落,化為鎖妖塔矗立。


    緊隨其後,更有一隻血色的猛虎咆哮著,化為一方山嶽大小的石像沉入其中。


    而在高天原之中,林飛卻輕輕歎息了一聲。


    此非萬全之策。


    林飛在取得誅仙劍之時,從魔族那裏聽來一個消息,那便是七夜魔君在北方平亂,暫時無法抽身。


    關鍵便在這裏了。能夠讓一個魔帝前往平亂,且暫時無法抽身......


    也就是說,他的對手也是同一境界的強者。否則大帝之威,一念便能蕩平群敵,怎麽可能抽不開身?


    隻希望那個不知名的魔帝,能夠盡可能長久地拖住七夜和他的手下。否則都不必他親自出手,兩個天魔便能掀翻萬魔淵封印。


    到那時,整個人間......


    罷了,想這些倒也沒有意義。


    林飛微不可查地歎息了一聲,搖了搖頭。


    兩尊仙帝強者的戰鬥,已經到了一種尋常仙魔難以想象的程度。或許在短短數日便能分出勝負,但也可能彼此以道韻布局,枯坐對峙三千年。


    曆史上就有過這樣的例子,靈族大帝和修羅族大帝,為了三十六個神國的所屬權開戰。旁人隻怕看了都一臉懵逼,就見兩尊大帝直接盤坐對望,似乎什麽也沒做。


    就是兩者身周各種神紋密布,蘊含了諸多可怕的法則之力,展開化為了場域。


    真正“入微”級別的對戰,將力量精確運用到了極限。兩千多年對峙下去,兩個人皆是一動不動,不敢露出絲毫破綻。兩人的交戰區域,時空紊亂,無數法則都被改寫了。


    比如關於死亡的規律,就被強行扭曲為了“眨一下眼睛就死”、“動一下就死”、“開口便是死”等等;


    而關於時間的意義更是離奇,可能外界過了一瞬,內界兩人已經對峙了百年。也有可能外界過了千年,在兩人看來才過了一日。


    仙帝境界之所以讓無數氣運驚天的天驕都隻能望而興歎,自然有其道理所在。到達那個境界之後,便已經不再是天魔玄仙所能想象的生命體,種種權柄之力,隻需一絲一毫便可叫他人死得極其離奇。


    甚至於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是怎麽死的......


    那場戰鬥之中,就有瓜皮玄仙想要近距離揣摩大道符文,結果直接就呆愣在了原地。直到其他人察覺不對,才發現他已然隻剩一具空殼肉身,元神早就湮滅了。


    而仙帝境界的強者,也往往不會鬧到非要你死我活的程度。畢竟登臨到這個位置誰都不容易,誰又願意輕易去冒生死道消的風險?


    於是,當兩個各有一尊仙帝的陣營開戰之時,其實可憐的往往是其下的最強戰力。因為兩尊仙帝強者會陷入對峙交鋒,更多的是試探。


    除非確定對方弱於自己,有較大的贏麵,否則斷然不會打到你死我活。有什麽利益衝突,都可以用下屬的交鋒勝負來“和平解決”。


    當然這個和平是對於仙帝本身而言,但對於他們的屬下附庸,那就是慘烈的煉獄級廝殺。


    “汪!汪汪!”聲聲狗吠打斷了林飛的思緒。


    嘯天魔犬齜牙咧嘴地看向他,嘴邊涎水滴落,似乎下一刻就要撲上去一通撕咬。


    “楊戩的哮天犬?可憐,死後軀體還為段滄海所利用。”


    “也罷,送你解脫。”林飛一指點出,一道碧綠色波光直接沒入它體內。


    嘯天魔犬渾身的魔氣急劇退散,而後就此“噗通”倒地。


    那緩緩閉上的雙目,似乎有著一絲感激和釋然,而後便沉沉合攏。它的肉身就此化為無數光粒,紛揚飄散。


    ......


    滔滔黃河,濁浪滔天。


    它全長約5464公裏,每年都會生產十六億噸泥沙,其中有十二億噸流入大海,剩下四億噸長年留在黃河下遊,形成衝積平原。


    曆史上關於黃河泛濫,流經過區域民不聊生的記載不知幾多。


    大量沉積的泥沙,讓河水終年都帶著泥黃的顏色。無論如何變遷,卻始終帶著與生俱來的黃,似乎浸透在每一滴河水中,無法更改。


    夕陽西下,如果是個詩人,或許會有長河落日圓的感慨。


    可作為流域內漁村的漁夫,白發老人並沒有這樣的心思。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對於他來講,每天都過得沒什麽兩樣,隻是收獲有所不一而已。


    他提著漁網,裏麵花白的魚兒還在撲騰掙紮著。


    突然,一旁的黃河發出憤怒的咆哮聲,讓白發老人下意識看了過去。


    隻一眼,他近乎為眼前的景象而崩潰。


    沙子。


    鋪天蓋地的沙子,自黃河中無故竄出。


    如同沙漠中的黃沙一般,沒有絲毫水分,遮住了夕陽的光華,散播下大片陰影。


    老人被駭得魂飛魄散,連逃命都忘了,腦海裏一瞬閃過極多民間關於黃河的靈異傳說。


    然而不論是哪種傳說,似乎都沒有黃河會突然向兩岸掀起沙暴的說法。


    老人絕望地閉上雙眼,認為自己已經死定了。


    “隻是可惜嘍,沒能看到娃兒找到媳婦。”


    “轟——”


    無數沙暴猛地向黃河兩岸排開,淹沒一切。


    樹木、花草、山石、堤壩,皆未能幸免。


    “我...我還沒死嗦?”老人顫抖著,摸了摸自己的身體。


    不僅完好無損,而且顆粒沙塵都未曾沾身。


    “咋個可能?!”老人操著方言,驚駭地看向四周。


    厚厚的沙塵,已經到了淹沒他腰部的位置。然而他身周一米的位置,卻沒有一粒沙子的存在。


    連魚兒都還在活蹦亂跳,想要掙脫漁網的束縛。


    老人雖然一輩子沒有相信過科學,但這個時候也很想喊一句這不科學!


    就在他茫然無措的時候,一個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老漢!你有事沒得噢!”


    “沒得事的,你安?!”老人扯著嗓子喊道。


    “我也沒事的。”


    “我日哦,這啥子沙暴弄駭人哦,魂都給我駭脫了!”老人的兒子也是驚魂未定,很快爬到了堆積的沙子上方,拉老人上來。


    老人爬上沙子之後,頓時發現不少村口的人,都站在了沙子上。


    殘陽如血之下,這些人直勾勾地望向黃河的方向,一臉的震驚和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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