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涼哼哼道:「以後不知道誰更黏誰呢。」


    沈珩在這兩個多月裏,除了白涼剛到美國時陪了他一周時間以外, 之後也斷斷續續來過幾次。有的時候是特意抽空過來陪他一兩天,有的時候是工作需要, 路過洛杉磯時不放心地繞道去白涼所在的片場遠遠地看兩眼,見白涼還活潑亂跳的,才安心離開。


    為了不讓白涼分心影響拍攝進度, 沈珩順路去片場時誰都沒告訴, 連蘇麗莎跟馬興都不知道他來了,他就站在離片場有些距離的地方,遠遠地看著片場上按照導演各種要求演戲的白涼。有的時候時間緊迫, 他隻能駐足觀望幾分鍾, 空餘時間多的時候,就能看一兩個小時。


    這些沈珩都不打算告訴白涼,就怕白涼見了他會捨不得他走, 連拍戲都不能專心,分別時白涼少不得要哭哭唧唧,難哄得緊,還不如讓他一直被蒙在鼓裏。


    就好比他上上個月趁著周末飛過來跟白涼見麵那次,得知他要來, 白涼前一天晚上興奮得完全無法入睡,第二天淩晨有拍攝工作,他頂著一雙熊貓眼出現在劇組,把導演和化妝師嚇得不輕,愣是給他化了很久的妝才把黑眼圈遮住。


    那天拍的還是動作戲,有高空鏡頭,導演想在影片中加入功夫元素,剛好白涼所飾演的角色是個亞洲刑警,打鬥場麵就額外多了幾個空中鏡頭。


    那個鏡頭原本是讓白涼順著倉庫管道瀟灑滑落,開拍前威亞師給白涼係好威亞,確定無誤後升降機將他吊到管道指定的位置。羅伯特在底下跟查理德進行開拍前指導時浪費了一分多鍾的時間,等他走迴鏡頭後麵,舉起喇叭喊預備時,攝像師將鏡頭對準白涼準備在導演一聲令下就開拍,結果卻在鏡頭裏看到白涼已經抱著管道唿唿大睡了。


    羅伯特被攝像師大驚小怪的聲音打斷他那句喊了一半的「action」,已經緊張就位的各部門久久等不來導演的開始,不禁覺得奇怪,正打算看發生了什麽,就聽導演舉起喇叭對著半空中的白涼氣急敗壞地喊道:「liang!你快醒醒!別睡了!」


    眾人紛紛仰頭往上看去,隻見白涼仗著有威亞懸掛,肆無忌憚地四肢纏著管道唿唿大睡,活像一隻樹懶。


    大夥哭笑不得,又費了些時間將白涼弄下來,白涼睜開眼睛見自己落到地上,揉著睡眼一臉茫然地問道:「我們已經拍完了嗎?」


    已然一副睡傻了的樣子。


    一向欣賞他從來沒有跟他說過重話的羅伯特這下也忍不住說他兩句了:「liang,你昨晚是跟著傑克去紅燈區看舞娘跳舞了嗎,怎麽一副沒有睡夠的樣子?」


    傑克是劇組的爆破師,是個有很多古怪興趣愛好的絡腮大叔,白涼有很多槍戰戲,經常跟他打交道。白涼是個好奇寶寶,不拍戲的時候就問他很多專業性或非專業性的問題,傑克則因為白涼跟他在老家的兒子差不多大,忍不住把白涼當成經常纏著自己問各種問題的兒子來看待,兩人也算是一拍即合,成為劇組裏一個奇怪組合。


    導演這樣揶揄白涼也不是沒有根據,傑克性格爽快,且愛逗小孩開玩笑,經常說白涼已經長大了,需要見識一下啤酒跟女人對於一個男人的誘惑,劇組收工時總是開玩笑問白涼要不要去瑪麗老闆娘的酒吧喝一杯。白涼小一點的時候雖然老吵著要沈睿哲帶他去夜總會,但也隻是為了引起沈珩的注意力才賭氣那樣說的,實際上真要帶他去,他也不會真的去,他骨子裏還是個潔身自好的乖寶寶。


    白涼聽導演開他的玩笑,不好意思地搔著後腦勺,滿臉歉意地說:「我昨晚太興奮了,導致一直不能入睡,真是對不起大家。」


    羅伯特聞言露出一臉「我懂的」表情,拍了拍白涼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年輕人還是要克製一點,好了我的男孩,快點調整你的精神狀態,我們把這段戲拍了,就放你休息兩個小時。」


    後來沈珩從蘇麗莎那裏得知這件事,看著趴在他懷裏睡得正香的白涼,不由得有些後怕。等白涼醒來,他就語重心長地告誡白涼,拍動作戲之前一定要好好休息調整好狀態,不要在拍攝的時候分心,吃ng事小,受傷事大。


    白涼聽到這句話時頭點得像小雞吃米,但沈珩想他估計過後就忘了,好不無奈。


    沈珩擔心白涼總想著他無心拍戲,陪了白涼一個晚上第二天就要走,白涼醒來看他穿戴完畢,行李箱也收拾好了,起床氣加上分別時的不舍,在客房鬧得不可開交,好在那天早上沒有他的戲,不然又要耽誤半天時間。


    白涼啞著嗓子控訴道:「你說了會來陪我的,結果就一天,這不算數!」


    沈珩要給他穿衣服,但是白涼鬧脾氣不給他穿,他隻好用小被子將人團團裹住抱起來哄道:「我在國內還有沒忙完的工作,你接下來也要拍戲,我留在這裏對我們倆的工作都有影響,不如你在這裏好好拍戲,早點拍完我也能早點把你接迴家。」


    白涼的聲音已經帶上委屈的哭腔,他雙手雙腳齊用,緊緊抱著已經一個月沒見的沈珩說道:「可是我還沒能看夠你,不想你走。」


    沈珩失笑:「都這麽大的孩子了,還這麽黏人,說出去也不怕人笑話。」


    白涼哼了一聲,把淚珠抹在沈珩脖子上,細聲細氣地狡辯:「反正劇組裏我最小,我就是黏人,他們還要跟我一般見識不成?」


    沈珩笑著把他抱到餐桌前,給他切好一份葷素搭配的早餐,哄著他吃了,避重就輕地說:「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去劇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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