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雙方一言不合便要交上手了,一旁的沈劍心看得心急,忽然間靈機一動,趕緊朝著那化身野獸的少女大喊道:“白姑娘,難道你不想救無心了嗎?”


    沈劍心本是死馬當活馬醫而已,誰知他話音剛落,此刻宛如一頭雌豹的白依依竟真的一下改變了方向,轉而瞬間落在了沈劍心麵前,右手握著那柄鋒利的匕首,一下橫在了他脖頸處,同時厲聲喝問道:“你剛才說什麽!?”


    李輕塵收起了身周環繞的金色烈焰,歎了口氣後,在一旁道:“白大小姐,你若真想聽他說,也先得把刀收起來吧?”


    白依依死死地盯著沈劍心,眼神中殺氣畢露,後者卻隻能無奈地攤開手,半晌過後,她眼中那一抹屬於獸性的明黃色才漸漸褪去,如鋼刀般彈出的指甲也緩緩縮迴,整個人重新恢複了正常。


    若非從無心那學會了控製自身的方法,不然她根本就做不到像這樣自由地控製自身天賜武命的開啟與關閉,這種狩獵本能乃是讓自身的獸性占據上風,催化氣血之力,直至最後徹底化身為一頭狩獵中的野獸,摒棄掉痛苦與感情,大幅度提升自身的速度與力量以及恢複能力不說,還能極大地強化六感,但缺點也很明顯,一旦開啟,必要見血,不將敵人虐殺幹淨,就根本沒辦法停下來。


    恢複正常的白依依坐在了旁邊的凳子上,隨手收起雙匕,雙手抱胸,看向沈劍心的同時,沉聲喝問道:“還不快說?”


    沈劍心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脖子邊上一條淡淡的血痕,暗道一聲這位武督之女下手還真是不留情,不過嘴上也沒停歇,趕忙道:“在三個月前,我們曾見過無心,具體的事說來話長,簡短一點說吧,他如今的處境,極其不妙,如今他已是真武殿的貪狼星君,但這......”


    話未說完,白依依忽然一拍身旁的桌子,那張由實木所打造而成的小桌哪裏能承受得了她體內的真氣,頓時四分五裂,成了一地的碎屑,看得李輕塵額頭青筋直跳。


    白依依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口中喃喃自語道:“他,原來他還活著嗎?真好,這太好了!可,可他怎麽能,他怎麽可以,怎麽可以這樣呢,為什麽,這......”


    說著說著,她眼中忽然又流出淚來,兩行清淚落地之後,頓時炸碎成一顆顆更加細小的水珠,她緊緊咬住了嘴唇,直將其咬出血來才終於一下鬆開,臉上忽又出現了幾分恍惚的笑意。


    “貪狼星君嗎?也好,對,這很好,隻要你沒事就行了,隻要你沒事,貪狼星君,很好,很好.......”


    她一直都未曾忘卻,那個瞧著比她釋放天賜武命之力後,進入狩獵狀態時更像一個沒有感情的山間野獸的美少年,那個看起來人如其名,似乎根本就沒有一顆正常的,擁有七情六欲的心髒的白衣少年郎,卻在看到她即將被淩辱時,那發狂反抗的樣子。


    哪怕他被拳打腳踢,被人挑斷了手筋與腳筋,被雷電,被刀砸,直至遍體鱗傷,奄奄一息,卻依然好似一條不甘的魚兒一樣從地上躍起來,哪怕是用頭,用自己的牙齒去咬也要努力阻止那些人的樣子,她都還記得,應該說,她之所以能夠熬過來,靠的,就是對他的思念而已,如果沒有他,她會成什麽樣子呢,她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如果無心真的加入了真武殿的話,也很好了,最起碼能知道他沒死,這就已經足夠了,是真武殿還是鎮武司,對她來說,都沒關係,隻要知道他沒事,她就能放心了。


    一旁險些被白依依一匕首戳死的乾三笑看見她又哭又笑,好似瘋癲的樣子後,便再也生不起氣來了。


    乾三笑在心中暗歎,又是一個癡情種子,雖不知她與那個無心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好像這世間的好男兒們,似乎總能讓女人心甘情願地為他們癡狂,無論在什麽情況下,都最先擔心他們的安危,全然顧不上自己,隻是不知道我這輩子,有沒有可能也有足夠的幸運,能夠遇到這樣一個值得自己放在心上的人。


    見白依依似乎會錯了意,沈劍心在一旁趕忙又道:“白姑娘,你先別急,聽我說完,這並非是他的本意,此事他曾親口對我們言說過,想來也是,無心兄弟是不可能心甘情願地加入真武殿的。說到此事,白姑娘可有聽說過摩訶心經的名號?我與李兄都曾在武庫裏翻找過,可惜我倆限於戰功不夠,如何還入不得高層,所能查到的,也隻是一些毫無意義的隻言片語,等同於無。”


    白依依猛地抬起頭來,顧不得眼角還掛有點點淚珠,她趕忙問了一遍。


    “摩訶心經?”


    陡然間,她瞪大了眼睛,驚唿道:“摩訶心經!他是不是被摩訶心經所控製,對了,你說的對,他怎麽可能真心加入真武殿,他不是什麽貪狼星君,他永遠也不會願意做什麽貪狼星君的!是摩訶心經的力量!”


    李輕塵點頭道:“是的,早在三個月前,我們曾遇到過無心,一開始他對我們的態度十分冷淡,我還當他是真心加入了真武殿方才如此,直到一位自稱是真武殿右護法的人出現後,我們方才知曉了內情。”


    “據一位前輩所言。無心被那真武殿的右護法以摩訶心經之力蒙蔽了心神,改變了自身記憶乃至於性情,但無心的意誌力十分堅定,暫時還沒有徹底淪陷,而他的神魂也因此被一分為二,平常由摩訶心經所控製的一半主導肉身,而另外一半則陷入沉睡,可每當陰陽交替之時,他都會短暫地清醒一刻鍾的時間,不過那位前輩也說了,這不是長久之計,等到無心晉升三品的時候,就是他神魂合一,徹底淪為那右護法手下傀儡的時候!”


    白依依下意識地一拍桌子,卻拍了個空,口中怒道:“為什麽不早說?”


    李輕塵滿臉無奈之色地道:“你剛才也沒問呀,白大小姐!”


    沈劍心不願他們又吵起來,趕忙追問道:“白姑娘,你可知道摩訶心經有解法嗎,因為依那位前輩的說法,摩訶心經是無解的,我們也曾四處問詢,但都沒有結果,就連武庫裏,似乎也沒有記載破解之法。”


    白依依咬著牙,恨恨地道:“解?當然有解,找來修行摩訶心經的人,讓他來逆轉此法不就行了。”


    乾三笑歎了口氣,道:“說了也等於白說,我雖不知那位真武殿右護法到底是個什麽修為,但想來也不會比四大宗師差上太多吧,以你們幾個的修為,估計都不夠人家一指頭的事。”


    沈劍心卻道:“眼下不就有一個最好的機會麽,這次演武會過後,朝廷便會集合十九座鎮武司的高手,到時候殺上真武山,隻要能夠生擒那右護法,自然可以逼他為無心逆轉此法!”


    乾三笑翻了個白眼,道:“你知道真武山在哪兒麽?”


    沈劍心疑惑道:“乾姑娘不是判斷在幽州附近麽?”


    乾三笑剛想伸手去戳這個榆木腦袋,但想到剛剛可是他挺身而出救了自己一命,隻得悻悻地收迴了手,道:“那隻是基於我已經得到的情報後所下的合理的推斷,但再合理的推斷,也隻是推斷罷了,在沒有確切證據的情況下,朝廷不可能因為我一個外人的推斷就貿然動手,我可沒那個話語權,說句不好聽的,在座的跟我一樣,也都沒那資格左右上頭的判斷。”


    沈劍心下意識地問道:“啊?那咱們現在該怎麽辦?”


    話音剛落,腦門上就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


    “傻啊,咱們現在不就是在找證據麽?隻要能夠揪出與真武殿暗中勾結的人,那麽順藤摸瓜,不就能找到真武山所在了?朝廷到時候,就是再不願意,不也得跟著咱,你們走麽?”


    白依依坐在一旁,本還在為無心受這無妄之災而黯然神傷,暗自垂淚。


    神魂一分為二,可想而知,那到底得忍受多大的痛苦,單純以自身的意誌力去抵擋九本天品真經之一的摩訶心經的霸道威力,這又得有多難,這一去大半年了,一百多個日日夜夜裏,他都得靠自己一個人撐過來,光是這麽想想,她都忍不住要哭出來了。


    說到底,她也隻是一位十六歲的少女而已,平時可以巾幗不讓須眉,樣樣不輸男兒,可一想到心上人如今正在遭受這種非人的折磨,甚至不久的將來或許就將徹底淪陷,可能連自己也認不出,她好不容易才聚合起來的一點點心神,便又要再度崩潰了。


    但聽到沈劍心與乾三笑的對話後,她卻忽然抬起頭,追問道:“與真武殿暗中勾結?這是什麽意思?你們知道真武山在哪兒?”


    李輕塵一手扶額,無奈歎道:“這就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勞請白大小姐您耐心一些,聽我慢慢道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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