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才區區半炷香的時間而已,那位明明隻有七品修為,卻被安置在十方鎮魔獄第七層,與一幫成名已久的大魔頭們關押在一起整整十五年,生有一對極好看的丹鳳眼,真實年紀其實也隻是而立之年的年輕男人便從牢房中走了出來,活動自如的雙腿絲毫看不出昨天才剛被許姓牢頭將骨頭給打的完全粉碎的跡象。


    這一邊,那許姓牢頭雖然還需要幫忙護著受傷的祿東讚,但麵前三人都被袁天師所留下的鎮魔釘和漫長的時光磨去了至少七八成的功力,眼下竟然反倒處於劣勢。


    “嘿,小子,你果然是有些能耐,這人是來救你的吧,好小子,快些配合我們一起將此人拿下,我隻需吸了他的血,便可恢複小半實力,到時候必然保你平安離開此地!”


    眼看裏麵的人總算是出來了,曾在江湖上享有“血魔”之名,被典獄司在十方鎮魔獄中囚禁了四十多年的老人忍不住興奮地大喊道。


    未曾想,竟真的會有這麽一天,有希望成功離開這裏,這四十多年過去,饒是他自己都對離開這裏不抱什麽幻想了,這些年之所以依舊努力保持著龜息狀態,盡可能地延長自己的壽命,無非是心裏還抱著一點那種虛無縹緲的念頭,不願就這麽去死罷了。


    像他這種外人眼裏的大魔頭,最不願意的,恐怕就是離開這個曾被他肆意支配,允奪允取的人間了,不然他恐怕早就已經自盡,事實上,十方鎮魔獄裏每年自盡的武人都不算少,倒不是吃不住刑,而是抵不住那種對未來的絕望和寂寥。


    終於看到了一點曙光,他又如何能不興奮,他所修絕學可不比其他人,恢複以前的功力並不難,甚至隻要有機會,更進一步也不是不可能,隻要離開了這裏,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就算是徹底自由了。


    不過嘛,出去之後,可得讓這傲慢的臭小子吃點苦頭,不過就是不知他身邊的那人到底是什麽來路,似乎不是武人,可又是如何殺了那兩個實力也不差的獄卒的呢?


    “好說,老前輩,我來助你!”


    柳葉眉微微彎曲,顯得誠意十足的年輕人朝著這邊快步走來,似乎是想要加入戰團。


    興許是已經在這裏關了太久,老人也沒了當年縱橫江湖時的謹慎,下一刻,原本還在憧憬著離開這裏之後生活的他,胸口處突然一疼,正要動手還擊,但對方又再度加力,往裏猛地一刺,他哀嚎一聲,腳下一滑,摔倒在地。


    他眉眼中滿是溫暖的笑意,可他手下正在做的事,卻絕對讓人聯想不到陽光。


    右手握著一柄鋒利的匕首,他發瘋般地不停刺入老人的胸口,這位曾經為禍一方,以生吸人血而聞名的老魔頭,此刻卻宛如一個可憐的嬰孩一樣,被他按在地上,想掙紮,卻不能。


    “為,為什麽?”


    老人的眼裏滿是迷惑之色,他不懂,對方如果想要離開這裏,難道就不需要他們這些人恢複一些實力,幫著擾亂十方鎮魔獄裏的守衛麽,他又怎麽會突然對自己下手呢?


    沒有迴答。


    隨著老人體內剩下的一點,幾近幹涸的暗紅色鮮血噴濺而出,落在身上,他的臉上也隨之露出興奮到了極致的癲狂神情,仿佛這一切帶給了他無與倫比的快樂,那種快樂,甚至超過了肉體的歡愉。


    不停地刺入,再拔出,刺入,再拔出,直到老人徹底氣絕身亡,他這才站起身來。


    隨手丟掉了沾滿了粘稠血液的匕首,他伸出滿是鮮血的雙手,努力將自己披散下來的頭發往上抹,同時揚起頭,看著頭頂昏黃的油燈,笑嘻嘻地道:“可能是因為我不喜歡別人命令我?也可能是因為我隻是單純不喜歡你那張皺巴巴的老臉而已,不過嘛,老頭兒,我的確要感謝你,因為這一切真是讓我感覺舒服到了極致啊!”


    他渾身顫抖不停,好似已經陷入了精神的高*潮,半晌之後,才終於轉過頭來,看向眼中有種莫名光芒在閃動的許姓牢頭,嬉笑道:“怎麽樣,我是否早就告訴你了,姓許的,你有大災了!”


    ------


    與此同時,遠在另一頭的武道會演武場上。


    借助瘟蟲之力,再加上自身四品巔峰的實力,才能一直懸於高空的呂奇不去針對那幫長安鎮武司的人,反倒是朝著下方的李輕塵打出了一道綠光。


    那是《瘟神大病經》中專門針對強橫武人的一種瘟毒,毒的乃是武夫真氣,一旦對方中毒,除非終身不再行功,或者找到大宗師幫助驅趕中丹田內的毒素,不然一旦驅使真氣,毒素便會隨之腐蝕經脈肉身,最後全身潰爛而亡。


    讓一個武人終身不得再行功,也就是說修為不得再進一步,同時戰鬥中也無法禦使真氣抗敵,這無疑是最為惡毒的一種毒了。


    呂奇看不得有比自己更具天分的後生存在,應當說,修行《瘟神大病經》的,古往今來就沒有一個正常人,當然了,他聰明的地方在於,他懂得什麽時候該收斂自己的性子,比如在那位洛陽小太爺的麵前。


    李輕塵此刻是背對著呂奇,再加之對方手法隱蔽,他根本就不知危險來襲,或者說他就算知道也沒法子,因為眼前的楊辰已經徹底瘋狂,他全身上下不著寸縷,除了腦袋以外,都已經被玄黃色的龍鱗所覆蓋,額頭處甚至還鼓起了兩個小包,好似龍角一樣,已經完全不似人形,此刻的他,速度與力量都已經催至巔峰,一拳一腳,都帶著沛然巨力,比先前那頭五爪金龍更加可怖。


    “滾開!”


    李輕塵怒吼陣陣,他實在是不想跟楊辰這種瘋子糾纏,真武殿莫名來襲,眼下形勢不妙,尤其是沈劍心的身上還有傷,一旦被真武殿的人給盯上後,能否活下來都兩說,可楊辰這人卻是一副鐵了心要與他決生死的樣子,這自然讓他很是煩躁。


    一拳打出,重若千鈞,五種力量交織在一起,滅殺五品輕而易舉,然而全身已經大半化龍的楊辰卻是視若無睹,依然頂著李輕塵身周可怕的真火撲了上來。


    “你!”


    話音未落,李輕塵驟然痛唿一聲,原來是呂奇打出的那道綠光在一堆瘟蟲的保護下,終於成功地穿過了四周天然壓勝他們的真火,打入了他的體內。


    李輕塵感覺自己一下子變得極其虛弱,就好似得了大病一樣使不上力,內視之下,發覺體內那條赤龍般的真氣竟然帶了一層詭異的綠光,並且在腐蝕內髒。


    “李輕塵!這一戰,是我贏了!”


    眼中隻有勝負的楊辰大吼一聲,上前一拳打在了已經無力防禦的李輕塵心口處,一股巨力隨之透入,層層震蕩,幾乎是瞬間便擊碎了李輕塵的心髒。


    “噗!”


    李輕塵被一拳打得倒飛而出,於空中噴出了一大口鮮血,渾身發軟,眼前的一切都隨之變得模糊了起來。


    《瘟神大病經》,《玄黃化龍功》,二者都是天底下屈指可數的頂尖絕學,這兩種絕學之力配合在一起,而且還是由一位四品巔峰的武人與一位完全可以比肩四品入境的武夫互相配合,饒是李輕塵也敵不住。


    與此同時,場外先後響起了兩聲爆喝。


    “李兄!”


    “楊辰!”


    一聲乃是沈劍心,他才剛剛轉過身,便瞧見了這讓他心髒猛地一緊的一幕,當即便拔腿朝著場中趕來,冷不丁卻被一位真武殿之人偷襲成功,背上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刀,但他反倒是咬著牙,強撐著借著這股力量加速朝這邊衝來。


    另外一聲則是張藏象,他對李輕塵這個利用規則贏他的人,其實完全沒有怨恨,尤其是在看到剛才那一戰之後,自覺自己輸得毫無怨言,當然,他對李輕塵也無一絲好感可言,隻是看到楊辰在這種情況下,竟然不想著如何一起對付真武殿,竟然還執著於這武道會本身,甚至與那真武殿的人合力進攻一位大洛的未來之星,毫無武德可言,這才是真正觸怒他的地方。


    “龍象之力!”


    張藏象怒眼圓睜,一聲爆喝,雷鳴陣陣,他大踏步前進,好似一架八騎戰車闖入了步兵方陣,直接蠻橫地撞開了敢於攔路的真武殿眾,腳踩地,高高躍起,一拳便朝著場中的楊辰當頭砸下。


    仿若神靈震怒,不再留力的張藏象隻是一拳打下,便將肉身化龍大半的楊辰給一拳打得雙膝跪地,甚至整個演武場的大地都隨之重重一震,然後龜裂開來。


    然而,楊辰亦是已經癲狂,越是催動《玄黃化龍功》,讓本能占據心智,他就越是難保持原本的理智,性格中桀驁不馴的那一麵愈加放大,身體甚至開始主動引動天上的國運之力加持。


    自身實力本就在對方之上的楊辰雙手往上一分,直接撞開了張藏象,十指如龍爪,兇狠地朝著對方抓去。


    誰敢來找他的麻煩,他便殺誰,這就是現在的楊辰心中所想。


    “助陣五哥!”


    在這種時候喊出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楊巳等一幹人,楊釗蒲不來,自然就得由他代表楊府出麵旁觀這一戰,避免楊辰這個懶得多想的義兄被人所暗算。


    隻是未曾想突然遇到了這種事,原本他不想出頭,尤其是現在的形勢已經遠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但眼看張藏象對楊辰出手,他卻是坐不下去了。


    楊辰死不得,這是他那位義父大人的命令,不管這時候出手是否恰當,他都必須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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