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時辰過去,察覺到天色已經黑了的江問,一個激靈從地上坐起,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沒有看錯,確實天黑了,接著起身唿喚小胖,這要是再睡下去,估計就得明天去倒穢了。</p>


    “知道了。”</p>


    小胖已經習慣江問這種叫法,因此主動抬抬手,讓他知道自己已經醒了,不然又得伸手過來拉拽。</p>


    二人簡單整理下狀態,便迅速出門,白日的除穢較為簡單,除了跑來跑去,就是待在一個地方,即便勞累的很,可也是一鏟子挖積累出來的,不像這晚上,光是一個推車就難弄的很,然後還得走那窄窄的青石路,接著還得注意,每次不能倒在同樣的地方,一趟下來,二人不說筋疲力盡也差不多。</p>


    當然二人在走之前,也沒忘了床底那盆粥飯,因為今日吃的是早上的,按照計劃中午不吃,但晚上得吃,所以稍作停留,一人一份,大概吃了有三四分鍾,這才重新起身,推門而出。</p>


    來到東邊茅房,二人在外麵站了有一會兒才姍姍進去,因為這味道實在太大了,分散了還好,可集中在一起,就不一樣了,而他倆又剛剛吃完晚飯,不說小胖,畢竟早上他就這麽做過一迴,雖然幹嘔沒吐,但也有些本能預防了,可江問還是受不了,硬是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果斷來到推車前。</p>


    齊心協力,手腳並用,推車再一次“出征”,因為有了經驗,至少江問與小胖的配合要好很多,第一次的力度始終匹配不到一起去,但這迴明顯較為平衡。</p>


    來到青石路,再次坎坷顛簸,因為這迴穢物較多,且邊緣沾了不少,因此一走就掉一走就掉,弄得二人還得拿起鐵鍬去鏟,看不清咋辦?那就瞎鏟,反正二人也沒那個耐心去耗。</p>


    隻是在幾個時辰過去,二人依舊筋疲力盡地迴到院子後,卻發現門口站著幾個人,雖然看不清其樣貌,但從其身形與高矮來看,至少楊沐成兄妹是在的。</p>


    “幹嘛!大半夜的出來鬧鬼啊!”</p>


    小胖率先喊道。</p>


    他第一是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畢竟楊雨憐此人記仇的很,一看那脾性就知道不好惹,而江門還偏偏觸及她最深的逆鱗,可能會被報複。因此不說意外,也是心裏有些數,所以不等對方開口,就主動在氣勢上壓製。</p>


    第二,雖然別人雖然不知道,可江問卻清楚的很,小胖如果像這般故作英勇,盛勢淩人,其實心裏早就害怕得很,正因為他早就預料到了這種事,所以一直提心吊膽,驚弓之鳥,現在即便等到正主來臨,也僅僅刺激心中所想,根本沒有啥氣勢壓製。</p>


    “你叫喚什麽,一個破髒童還如此猖狂,果真是那異派幫手,也不怕景鴻道長為他弟子報仇?”</p>


    其中一名少年說道,雖然說是少年,可其身高可以說是眾人最高的,並且除了聲音稚嫩以外,其他行為都看起來如同一個成年人一般。</p>


    “哼哼,他們兩個就是本性肮髒,匪徒之幫,如果不是懷無子道長告訴咱們那件事,可能還在那裏被他倆欺騙呢。”</p>


    楊雨憐嬌聲說道,別的不說,煽風點火這事她很是擅長。</p>


    “敢問諸位道友,你們有何依據證明我等是那異派邪人。”</p>


    一直沒有說話的江問,此時突然問道。</p>


    “你就別繼續拖延了,我也真是傻,竟然還跟你稱兄道弟,可笑……”</p>


    楊沐成的聲音傳來,雖然十分哀歎,可也不無聽出其中的後悔與憤怒。</p>


    “我沒有拖延,隻是想請各位公正區分,我當日已經將事情經過和緣由說給了元清子真人聽,表明我二人是被那異派邪人控製,這才不得已做出那肮髒之事,事後我二人也十分後悔,隻是不知為何中途被人穿了話,還改了內容,反過來誣陷我二人,把兇手的帽子直接扣了上來。”</p>


    江問再忍,他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意氣用事,即便對方怎麽嘲諷他羞辱他,自己也得穩住陣腳,否則一衝動,就任何解釋也沒用了。</p>


    “聽他胡說什麽,明哥,他可是偷看我了。”</p>


    楊雨憐見眾人沒有說話,似是在斟酌江門所說,頓時著急起來,對著那個高個弟子就說道。</p>


    “雨憐,此話當真?”</p>


    高個弟子有些猶豫,一開始他倒是底氣十足,可沒想到江門非但沒有一錯再錯,而是謙卑的為自己解釋,而他所說也確實很有道理,因此一下子沒了主見。</p>


    “明哥你不信我?好,雨憐這就走!”</p>


    楊雨憐戲上加戲,轉身就要離開。</p>


    “別,我信,我信還不行嗎,隻是……師傅教我們道法,是為了懲惡揚善,不是……這樣做的,所以我隻能幫你們一點。”</p>


    高個弟子說著,接著就伸出右手,不知指了什麽,頓時周邊氣息凝變,仿佛那石錦子施法一般。</p>


    “氣存於體,體護其心,萬法通變,縛其靈息,起。”</p>


    一段咒言過去,江問突然感到周身襲來一陣無形之物,接著還沒等反應過來,四肢就跟被擠住一般,不僅無法張開,還無法跌倒,仿佛被硬生生按住一般。</p>


    小胖亦是如此,臉上出現一陣驚慌與絕望。</p>


    “哼哼,讓你們倆跑,跑啊。”</p>


    楊雨憐不知是跟那些人講了什麽,反正是滿嘴胡話,明明落荒而逃的是她與那個芳含,結果反倒成了江問二人。</p>


    “你個臭婆娘,自己從學堂偷跑,去那池子裏洗澡,還有臉說我們。”</p>


    情況已經不妙,江問也不再禮讓,看來終究是良言比不上惡慌,無論後者怎麽欺騙,人也願意相信,隻因其看不清事物本質。</p>


    “你個臭嘴!”</p>


    楊雨憐是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因此江問剛剛說完,就立馬接了她一巴掌,不僅如此,因為二人怎麽用力也倒不下去,所以一巴掌過去,絲毫未動,那就再來一下,還是不動,好玩,換成踹踢。</p>


    “你有本事就打我,別打他!”</p>


    小胖大大的肚子此時成了目標,即便他刻意縮迴,也依舊被那楊雨憐踢了一腳,江門見此心痛不已,禍是自己闖的,怎麽連累小胖了呢。</p>


    “放心,你少不了的,喂,你們也上來,光看著多沒意思,來,今天本姑娘請客。”</p>


    楊雨憐迴頭指了指那些人,除去一直沒有說話的楊沐成和高個弟子外,有三個很是普通的弟子,在聽到後躡手躡腳地走了上來。</p>


    “那個,我們能不能迴去。”</p>


    其中一人很是害怕。</p>


    “迴去?你敢迴去,就也是這個下場。”</p>


    楊雨憐厲喝道。</p>


    “臭婆娘,有本事把你江爺爺放開,看你爺爺怎麽收拾你!”</p>


    江門滿肚子氣,他再怎麽擔心,也沒有想到楊雨憐會用這種方法來報複他與小胖,不僅違規濫用道法,還如此小人卑鄙,若不是因為身子動不了,他真會上去與其拚命。</p>


    “打他!你不打他,我就打你!”</p>


    楊雨憐火冒三丈,拽著那膽小之人,就朝江問打去,一開始此人還欲擒故縱,輕錘小砸,結果還沒等一分鍾過去,就暴露本性,這來一腳,那來一拳,力道暫且不說,但打的都是那薄弱之位。</p>


    “你個混蛋,你等勞資出去後,非得挨個報複你們!”</p>


    感覺到襠部一陣劇痛,江問隻得咬牙忍耐,這些人雖然是那道家弟子,平日學課打坐,可行事卻跟那地痞流氓一般,不僅聽從楊雨憐這個潑婦,還跟著暴露本性,仗勢欺人。</p>


    小胖體胖肉厚,所以打起來費勁,不僅消耗體力,該容易北方反彈,因此隻有一個人在不停錘他,但另外兩個卻圍繞在瘦小的江問旁邊,左右夾擊,那力道像是吃了奶一般狠,估計楊雨憐不說,他倆都下得去手。</p>


    “怎麽不說話了?說啊!”</p>


    楊雨憐抱著雙臂說道。</p>


    江問沒有迴話,不是因為他不想迴,而是身上各處傳來的劇痛,讓他沒有精力去張口了,那就好像一瞬間被四五條狗咬了一般,雖然一下子死不了,可痛苦與折磨是很長的。</p>


    “你個壞女人,你以後絕對嫁不出去!”</p>


    小胖也是被打的急眼了,平時都不罵女人的,如今也咒人家起來。</p>


    “惡心的肥貨,給我打他!”</p>


    楊雨憐撇了小胖一眼,眼裏滿是嫌棄,接著就讓毆打江問的二人,抽出一個去打小胖。</p>


    因為不知道那高個弟子用的到底是何道法,竟然能讓二人動彈不得,所以江問是心中怒火中燒,也無法得願宣泄,隻是隨著那剩下一人的不斷毆打,身體一些地方開始出現波動,雖然不清楚為何會有這種感覺,但江問還是把它抓住了。</p>


    “傻了?喂!本姑娘叫你呢!”</p>


    楊雨憐走到江問身前問道。</p>


    “呸!”</p>


    江問雖然身體動不了,可話還能說,而話既然能說,嘴巴自然也就能動,因此等那楊雨憐過來,突然一口血沫就噴了上去,雖然看不清有多少,可從楊雨憐那巨大的反應來看,估計也是腥臭無比。</p>


    “你!!讓開!”</p>


    楊雨憐徹底被惹怒,推開那弟子就一拳打來,不偏不倚,正好打在江問的嘴巴上,接著又是一拳揮來,打在其鼻子,引得江問既口腔劇痛又鼻子酸疼,仿佛都不知道如何形容這種痛苦了。</p>


    “你……我遲早……”</p>


    因為嘴裏全是血沫,而且嘴唇腫脹,江問連話都說不清楚,隻得狠狠地看著楊雨憐,他兩眼死死地盯著,一放不放,猶如固定一般。</p>


    “行了小妹,迴去吧。”</p>


    </p>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五玄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吳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吳墟並收藏五玄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