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還未深,白楊的那一劍很快,方才那個包裹爆開了白煙。


    一陣白煙擴散開來,梅錦道:“不要亂黨跑了”說罷,軍士們才想著拿起刀槍與這幫亡命之徒爭鬥起來。方才在那女子話音剛落,就有幾個村民拿起了鐵鍬打死了幾個軍士。


    白煙當中一場械鬥展開,村民們雖手持農具,可農具也有殺傷力,且那些村民似乎如亡命之徒一般一定要衝出去。白楊在白煙當中聽到一陣輕功所出的聲響,聲響每到一處,似乎就有軍士的慘叫這幫村民未練過武功,隻是靠蠻力與兵士們在爭鬥,他們不會有如此強的武功。想來隻有那名女子能有如此的武功了。


    有村民一鋤頭打向白楊的馬匹,白楊一個趔趄,輕功一展落到了馬下。那村民拚了命的用鋤頭打向白楊,白楊一劍打出,直接將其鋤頭削掉一半,此刻那人手裏就剩一個光禿禿的木棍了。村民見到白楊的劍,慌亂了神情,此刻又從白霧當中衝出了幾個村民,村民們圍住了白楊。他們的耙子、鐵鍬、斧頭、柴刀齊齊殺向白楊。白楊見狀一劍旋砍,劍氣一出,直接將那群村民擊退。那些人此刻的農具也都被削成了兩半。


    “爾等想來也是受人蠱惑,如今給你們機會,快快帶著你們的鄉民們一同投降,將那些蠱惑爾等的人說來,便可有生機,若爾等再執意爭鬥,隻有死路一條”白楊道。


    那些村民聽得有些懵,少時又握緊了拳頭殺向了白楊,白楊歎了口氣,一劍旋砍後,那些村民悉數倒下了。


    此時白楊細細聽著那輕功的聲音,周圍都是廝殺聲,白煙漸漸散去,他的身邊又圍上了一些村民,村民們拿著刀斧,有男有女,除了些壯年男子,竟還有些中年婦女。白楊見狀隻是持劍抵抗,那**個人圍著白楊拚了命地廝殺著,口裏還罵罵咧咧的,白楊雖隻用了輕微的功力抵擋,可奈何那些人的亂刀卻也兇猛,一時間已落了下風。


    白楊擋住了那些亂刀,一劍蕩開後,看到了正與那女子爭鬥的梅錦。梅錦見到白楊陷入了重圍,與那女子對了一掌後退出了很遠,立馬對白楊喊道:“白統領,此刻萬萬不能手下留情啊”


    話音剛落,他又與那女子鬥了起來。白楊的劍再一次擋住了那些村民的攻勢,施展輕功一躍後,一個翻轉向下一刺,劍氣一出從那群人中爆開,那群人皆被白楊的劍氣所傷,倒在地上呻吟。此刻又有三四個村民殺來,白楊又施展輕功躍起,一劍殺向那與梅錦爭鬥的女子,那女子見白楊的劍殺來,一個箭步退後,三人相繼落了地。


    白楊道:“你去對付那些村民,我來與她鬥上一鬥”他從未想去殺這些被人蠱惑了的村民,他們沒有武功,如中了邪一般攻擊自己。他明白,自己使出三成功力便可將其剿滅,可他們從未想過要顛覆朝廷,也不是始作俑者,於他而言,他們不該死的。


    可白楊始終沒有想到,若他們真的沒有自己的想法,為何在當年官府懲處了那些帶著他們犯了法的人後,他們仍然會被別人蠱惑著反朝廷?對他們而言,拿著刀斧砍殺似乎比在這貧瘠的土地上耕地更有盼頭,可整個西北這樣的村落數不勝數,為何隻有他們會如此這麽做呢?可能他們認為自己是英雄,可英雄又怎會曾經做出這般事來?


    梅錦迴了令後衝向了廝殺當中的人群,撿起地上的柴刀,與軍士們一同與那群村民廝殺起來。


    白楊的劍映出了月光的寒氣,那女子道:“想來閣下是用劍高手,可我目前手無寸鐵,閣下劍法高,若打起來想來我很快便會死在閣下的劍下。”


    “爾等蠱惑村民,讓他們成了這般亡命之徒,如今還要與我講江湖規矩?”白楊道。


    那女子道:“閣下義正言辭,果然是一股正氣,隻是不知閣下是否何時都是一股正氣?”


    白楊道:“廢話少說,看劍”


    兩人拚鬥起來,那女子從腳踝處取出兩柄匕,架住了白楊的劍,白楊道:“若方才我那位兄弟將你壓製住,或是打敗了你,你腳踝的匕一出一個偷襲,他恐就兇多吉少了。方才若我與你空手打鬥,想來你也會如法炮製。如此還與我說江湖道義”


    那女子道:“你既都說我是邪魔歪道,我這麽做卻也在閣下情理之中”


    白楊未有迴話,劍法再出,兩人又鬥了二十餘迴合,還未分出勝負,白楊的劍法愈快起來,劍氣頻出,那女子開始漸漸落了下風。


    一劍再刺出,那女子左手上的匕被劍氣直接擊飛,虎口處被劍氣擦傷,出現了一層細細的傷口。


    白楊未有給她任何機會,繼續持劍殺向她,那女子且戰且退,一聲唿喊,道:“快退”


    話音剛落,村民們也都殺迴村裏,奈何此時他們都已被軍士們包圍住了。軍士們殺得很兇,眼下已剩得不多。


    白楊躍到了包圍圈當中,隻見那女子還有一些持著刀械的村民。白楊道:“諸位村民,今日與爾等爭鬥實屬無奈之舉,我不知曉爾等是受了何人蠱惑,才會如此不要命的官兵爭鬥。多年前爾等因裏正不賢,愚昧不堪,才中受牙婆、拐子的歪道,如今


    難道又想重蹈覆轍?”


    村民中有人道:“不需要爾等言語在這窮山惡水中,朝廷不管農耕,隻管殺頭,如今還說些什麽”


    梅錦道:“不管農耕?隻管殺頭?每年朝廷都會向貧瘠鄉村下放種糧官銀,不知爾等用去哪了?”


    “哪來的銀兩,我們怎麽沒看到,定是被那裏的官員所貪了你們官官相互,銀兩都被爾等貪汙光了,哪裏還有銀錢來與我們?”一個老婦惡狠狠地道。


    白楊道:“口說無憑,府衙當中均有放銀錢的記錄,且銀錢放至村中所隸屬的縣衙後,由裏正前來領取。爾等說官府貪了錢,那好,可否派村中信得過之人與我一同前去縣城府衙、州城府衙與甘涼府衙查看卷宗,與各官員當麵對質,若屬實,可恕爾等無罪,若爾等無端造謠生事,阻礙朝廷捉拿亂黨,軍士們便將爾等就地正法”


    那女子道:“你將他們的人帶入府衙當中,他們就便是羊入虎口了。”


    “對啊……對啊不去,不去”那些村民喊道。


    白楊道:“也不知他們去了府衙是入虎口,還是相信了爾等就已入了虎口?”


    “白統領,不必與他們再費口舌了,一幫冥頑不靈之人。朝廷的銀錢尚且不論去了何處,這也不是他們能去肆意買賣人口之理。那些人口都非自願買賣,許多人還在此喪了命。朝廷的銀錢,是爾等可這般罔顧法紀的理由?且爾等裏正與牙婆、拐子私通,想來朝廷的銀錢恐是都落入他的口袋了吧?且若你們真已是一貧如洗,那又為何有銀子去買那些拐來的人?”梅錦道。


    那女子道:“你等說他們沒有憑證胡亂汙蔑朝廷官員,爾等不也是隨意汙蔑他們嗎?”


    梅錦道:“白統領,不用多費口舌,下令屠村吧”


    白楊此時沒有迴話,那女子繼續道:“好,各位,今日我等就與他們死戰,能突出重圍,天道的人就會來救你們了,若我等不幸戰死,天道中人也定會為我等報仇的”


    梅錦道:“天道中人會為你等複仇,你等做了他們的提線木偶還不知?”


    那些村民此刻握緊了刀械,白楊的劍未動,梅錦道:“白統領,此刻我等已教化不了這些人了。白統領雖有善心,可我等若一直不下殺手,恐會傷及更多的軍士,白統領,快下令啊”


    那女子道:“別故行善意,假惺惺了。”


    白楊閉住了雙眼,深深歎了一口氣,喊道:“聽我號令,誅殺亂黨”


    廝殺聲再起,今日的月有些昏暗,好似這裏明日要天陰了昏暗的紅雲遮住了月光,連星星都看不見了。


    村民的刀械使得更加亡命了,連那些老人都了瘋似的砍殺著,雖然沒過多久,他們就倒在了血泊當中。白楊的劍很快,那女子被步步緊逼,匕雖頻出險招可都被白楊所化解了。她幾次想逃出包圍圈,可每次施展了輕功準備躍出包圍圈時都被白楊追上,白楊的劍式很快,劍氣已幾次都掠過那女子的臉頰。此時她的麵龐已被刮出兩道淡淡的血痕。


    最後一次,她一個轉身高高躍起,匕一個迴旋打出。白楊的劍式壓上,隻見匕殺向自己後,白楊一劍掃向前,匕與劍鋒一碰,那股內力將白楊震退了好幾步。那女子趁勢便跑出了包圍圈,向村中跑去。


    白楊輕功再起,直追那女子。白楊的輕功很好,那女子很快就要被追上,隻見她跑到了一處牲口棚中,抄起桌板上的一把柴刀,一刀掃出了一些幹草,白楊見狀起劍旋砍將那些幹草垛悉數斬斷。趁著這個時機,那女子又跑了很遠,白楊隨即又追上,兩人一前一後跑在村莊裏穿梭,很快便跑到了山腰。


    那女子此時已經氣喘籲籲,輕功威力大減,可白楊還在背後窮追不舍。白楊很快就要追上那女子了,隻見那女子停在了山路上,柴刀握緊,白楊此時已躍到了眼前。


    “你的輕功不錯,借助著村子裏的房舍,竟與我周旋了那麽久。將那些幹草、食材悉數扔向我,竟還放出牛棚裏的牛來,真是煞費苦心啊。也對,讓這麽多村民賣了命,讓他們相信爾等‘豪情壯誌’,他們一口一個他們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哈哈哈哈……這世上果真有人是無法來明辨是非的,可他們還覺得自己有這個能力。愚笨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自己愚笨卻還覺得自己聰明。而可憐的是,他們還被爾等天道中人利用了。”


    那女子望著山中村落的廝殺,此時村民們好似已沒幾個,但還在負隅頑抗。她笑道:“白統領果真聰慧,可那又如何?當今皇帝尚武昏庸,隻想開疆拓土,卻沒想到百姓疾苦,若非如此,我等怎能輕易將其拉來與爾等對抗?”


    白楊道:“曆代君王都有開疆拓土之政績,這幾年朝廷減免雜稅,又立大內監察六部,六部之間行事緊密。去年我等翻了洞庭貪汙案,追迴了貪汙銀,你們黃象甲當中的那名張掌櫃,便是當時逃了的於青。他們勾結官員,肆意哄抬水運之價,手下行盡黑事,還涉了禮部官員泄露科舉試題之案,這一樁樁一件件,與軍隊開疆拓土何幹?百姓疾苦不知是誰帶來的?這樣的人,爾等黃象甲


    奉其為座上賓,如今還有臉說朝廷的不是,簡直不知廉恥”


    那女子道:“白統領好說辭,不過我等所信奉的不一致,說來說去,誰也說服不了誰的。你等為君賣命,我等為天道賣命,不是一路上的人,便就如此吧”


    白楊道:“我等信奉忠君愛國,守公正,斥邪惡;而爾等侍奉的便是邪惡”


    “正?邪?”那女子道。


    “為自己利益而害無辜之人,這就是邪在此特立獨行地起這般可笑的問話,以為自己識得天之道,爾等以為自己比那些村民聰明不少,可爾等與那些村民有何異同?被別人利用的棋子罷了”白楊道。


    那女子還要反駁,可此時所有軍士已到了山上,梅錦率眾已與白楊會和了。梅錦道:“你此刻已是末路之賊匪,還不束手就擒?”


    “哈哈哈……束手就擒?若我想束手就擒何故要跑到這山上?”那女子道。


    “天道中人,臨死之前還有何話想說?”梅錦道。


    那女子攥緊了手中的柴刀,道:“死在爾等的手裏不如死在自己的手裏”說罷,柴刀一起正欲自刎,白楊一劍起勢,劍氣飛起將那柴刀打開。那女子見狀立馬跑到山坡的崖邊,白楊道:“休走”


    那女子向山崖一躍,被白楊抓住,白楊一劍釘在山崖邊,兩人這麽懸在了當空。梅錦道:“快去救白統領”軍士們紛紛跑下崖邊。


    白楊攥著那女子的左手臂,那女子道:“想抓活的?”


    “想死,沒那麽容易”白楊道。


    那女子右手持刀一揮,白楊還未反應過來,那女子一身慘叫,左手臂還在白楊手裏跳動了幾下,可整個人已跌落了山崖。


    白楊將劍一把,一躍便輕聲落到了山坡上,將手中那女子砍下的左手放到一旁,梅錦望著那已不動了的左手,道:“這女子果真固執,如今跳了崖……白統領,若她在崖底逃生恐有後患啊……”


    “一半軍士與梅兄留在此料理兄弟與村民們的後事,一半軍士隨我下山尋找”白楊道。


    夜很深,白楊等人出了村,在坡底尋找。梅錦等人迴到了村中,看了看那些房舍,道:“把那些村民的屍體統統拖到村裏。放把火,把這個冥頑不靈的村落燒個幹淨兄弟們的屍體,就葬在村口吧,所有兄弟皆要立牌。”


    軍士們迴了令後,梅錦便出了村落當中。


    白楊等人在山坡下細細尋找著,軍士們點起了火把與燈火,四處搜尋著。“大人,這邊”


    聞訊後,白楊便到了那軍士出聲響之處。隻見有大片血跡,可人卻不見了。白楊道:“沿著血跡追”


    軍士們沿著血跡一直走,血跡到了盡頭後便沒了。


    夜裏吹起了風,月光這才剛剛探出了頭,雲散了。


    “大人,這……血跡到這便都沒了,且沒有擦拭過的痕跡”兵士道。


    白楊道:“為何會這樣……”說罷,他便拔出劍來,在那地上刺了幾下,自言自語道:“沙土地……怎會如此?”


    “大人,這女子受了重傷,且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就算輕功再高,若有不慎也能摔傷,且她沒了一條手臂,傷口還在出血,若不及時醫治,也會危機性命。且我等在各州縣都布好了軍士把守,到處都戒了嚴,想來抓到她不是難事。”白楊身邊的副軍士長道。


    白楊道:“她雖負了傷,可我等目前告知各州縣軍士不及,若她蒙混過關後,我等就難以追蹤了……”


    副軍士長道:“我等甘涼軍把守時都有規矩,若逢受刀斧之傷的人,需立即扣下送往縣城府衙審問,想來那女子要想逃脫絕非易事。”


    白楊點了點頭,正在思索當中時,梅錦等人到了。


    “白統領,此人沒了蹤跡?”梅錦問道。


    白楊將方才追蹤之事告知了梅錦,梅錦蹲下細細看著火光下的土地,在那血跡的盡頭,出奇地全都消失了。


    梅錦忽覺腳底有些不妥,立馬施展輕功徑直躍起,那地板陷了下去。


    數十枚飛鏢直衝梅錦,梅錦閃躲不及被飛鏢擊中倒地。“梅兄”白楊大喊道,施展輕功接下了梅錦。


    梅錦看了看自己左腹的飛鏢,斷斷續續地道:“她在地下……想來這裏是以前那些……”


    疼痛太劇烈,梅錦額頭上此時已布滿了汗,想說話都有些困難了。除了左腹,其右肩窩與右肋上也被飛鏢擊中了。


    白楊掏出一枚丹藥,道:“梅兄先將這個吃了”


    梅錦吞下了那枚丹藥,稍稍運了內力,道:“飛鏢擊中得太深,想來傷得重,還……還會危機性命……”


    “梅兄別想這些……”說罷,白楊將內力輸進其體內為其療傷,對其餘兵士道:“爾等不要靠近那個陷進”


    梅錦斷斷續續地道:“立馬點火……燒了這地牢…….”


    白楊此刻未有迴話,還在未梅錦輸內力療傷。幾個兵士立馬將火把丟進了那陷進當中,同時又將隨身攜帶的火油悉數潑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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