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坐吧。”瑞王腦海中頭一次浮現一個念頭他弟弟徹底栽了。兩人坐下,瑞王歎了一口氣,既然管不了他們,索性說正事。“這是小世子的親信。”瑞王為荊寒章介紹魚息。這親信剛才還在為自己趕車,荊寒章見怪不怪,隨口“哦”了一聲。瑞王:“……”瑞王有些尷尬,對魚息道:“寒章性子愛玩,閣下勿怪。”晏行昱在一旁,魚息哪裏敢怪罪,假笑著寒暄幾句,視線瞥了瞥一直沒說話的晏行昱。瑞王和魚息說正事時,晏行昱一直端坐著,眼睛眨都不眨地去看身邊的荊寒章,眸中的深情和依賴遮都遮不住。不光荊寒章被他坦蕩蕩的眼神看得臉有些紅,就連瑞王和守在一旁的親衛看到兩人對視,也莫名臊得慌。隻要有荊寒章,晏行昱的眼神就緊緊粘著他,一點餘光都不給旁人,認真地看著荊寒章,好像能看到地老天荒。魚息重重咳了一聲,示意晏行昱適可而止。這還是在外麵,收斂點。晏行昱隻好不情不願地收迴了視線,周圍的人也都紛紛鬆了一口氣。隻是這口氣還沒鬆徹底,晏行昱就旁若無人地從袖子拿出來一小瓷瓶的膏藥,拉著荊寒章的右手,指腹沾了點藥,輕柔地塗在荊寒章手上還沒愈合的齒痕上。魚息:“……”瑞王:“……”瑞王麵無表情,他一點都不想去思考那齒痕是誰咬的。荊寒章臉更紅了。瑞王麵有菜色,將視線收迴來,對魚息道:“剛才閣下說什麽?”魚息一下子也忘記了,愣了一下,本能去看晏行昱。晏行昱垂著眸一邊漫不經心地塗藥一邊隨口道:“說到時機了。隻要玄玉令那根針還紮在陛下心裏,二皇子就永不可能得到儲君之位,他若是想翻身,定會從蟄衛下手。”看到晏行昱十分隨意地說出這種話,瑞王眉頭一皺,莫名有些奇怪,但也隻當是荊寒章和他說過了,也沒在意,繼續對魚息道:“封塵舟的那塊玄玉令當真讓二皇子調了蟄衛的人手嗎?”魚息點頭:“不過隻是一小部分,在獵場時……”他話音陡然一頓,去看晏行昱。魚息不知道晏行昱將獵場刺殺之事有沒有告訴荊寒章。晏行昱將藥細細塗好,還湊上前輕輕吹了兩下,好像並沒有看到魚息的眼神。他這個態度就表示此事能說,魚息一頷首,道:“在獵場時,他本是安排了一部分蟄衛前去刺殺七殿下,但因不信任封塵舟所以沒有輕舉妄動。”瑞王眸子一冷:“那在獵場傷了寒章的到底是誰?”魚息道:“八成是晏戟。”“丞相?”瑞王皺眉,“他為何要殺寒章?”晏戟在朝中因為性子清冷處事強勢,加上從不涉黨爭,明裏暗裏得罪了不少人,但他從來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就算被針對也從不放在心上。瑞王冥思苦想,根本想不出晏戟想殺荊寒章的理由。難道就因為自己兒子和荊寒章斷了袖?那也不至於殺堂堂皇子?瑞王正在擰眉想著,餘光突然掃到安安分分的晏行昱突然伸手朝著荊寒章的外袍裏探去。瑞王差點炸開,怒目瞪了過去,差點一句嗬斥叫出口。這晏行昱做事從來不分場合的嗎?!而沒等瑞王噴火,晏行昱就從荊寒章的腰間伸出手來,指尖捏著一塊黑色的玉,正是懸掛在荊寒章腰封上的玉佩。瑞王一愣,還沒細看,就看到晏行昱將玉佩扯下來,隨手扔給瑞王。瑞王本能伸手接住,垂眸一瞧,視線直直撞到了那塊玉上的“蟄”字上。蟄衛,玄玉令。瑞王:“……”瑞王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愕然看去。晏行昱一手搭在桌子上一手托腮,視線依然黏在荊寒章身上,口中卻是對瑞王說的:“這是蟄衛的玄玉令,整個京都城的蟄衛都能受你調配,隻要你保證不要讓二皇子打擾到我們大婚就好。”瑞王愣了一下,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一旁的親衛也像是見了鬼似的駭然瞪著晏行昱。“你……你就是攝政王遺孤?!”指腹輕輕摸索著玄玉令,瑞王深吸一口氣,他在沙場征戰多年,也是見過大世麵的,很快就恢複了鎮定,但心裏還是有些發飄。晏行昱終於偏頭看了他一眼,眸子彎了一下,似笑非笑道:“誰知道呢,不管我身上的血脈屬於誰,玄玉令現在在我手上,我想怎麽用就怎麽用。”荊寒章也有些發怔,這塊玄玉令是晏行昱隨手給他係在腰封上的,因為和紅衣比較搭,自己也沒細看。沒想到晏行昱竟然直接把自己手中最大的底牌就這麽隨隨便便給了自己。想到這裏,荊寒章心尖暖暖,悶咳一聲,兩隻手指豎在桌子上悄摸摸地做出行走的動作,羞怯地一點點“走”到晏行昱垂在桌邊的手上,悄摸摸牽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