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寒章都懵了, 恨不得把魚息拽起來晃:“怎麽沒用?你之前說有用的?!”魚息死死咬著牙,像是在克製著什麽,他艱難道:“那都兩年前的事了, 我這段時間又研究了一遍藥方, 摻在人血的佛生根根本無法入藥。”他的反應很奇怪,不像是放血無用,反倒像是……被人威脅過不敢去放荊寒章的血。荊寒章茫然看他半晌,一時間分辨不出來魚息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明明已經說好了, 怎麽突然就沒用了呢?若是他的血都沒用,晏行昱的心疾……要怎麽才能治好?荊寒章頭一迴產生了從腳底生起蔓延至全身的的徹骨寒意。隻是沒等他思考好法子,瑞王派人來叫他過去,說是大理寺的監牢深處發現了密道。此事倒也算戲劇, 在京都城到處攪混水的蟄衛主人這兩年來算計了不少人,有二皇子的,也有瑞王的,其中禮部侍郎以徇私枉法罪被拉下馬,常蕭更是被連帶著下了大獄。常蕭是京都城有名的紈絝,之前是和晏為明一起縱橫京城,之後小蠢貨晏為明不知道怎麽突然發了醒,竟然不再和他們廝混, 反倒收拾東西去太學用功去了。常蕭不學無術,沉迷美色,當年就連丞相公子都敢惦記,哪怕父親是禮部侍郎也架不住他這麽作死。常蕭入獄後,喊冤多日最後深覺無望,整日哭著喊著拿腦袋往牆上撞。常蕭的腦袋是實心的,但牆確實空心的,他想死卻又慫,不敢撞實,活像是在敲木魚。哐哐撞了半天,獄丞被煩得不行,過來查看時才聽到聲音不對。叫人過來一查,才發現大理寺監牢深處竟然有通往外麵的密道。而常蕭所在的監牢,正是兩年前封塵舟為躲避那傳聞中的“無妄之災”而待了一月的地方。荊寒章一聽,立刻出府跟著瑞王前去大理寺。他現在終於知道當年的封塵舟是如何偷跑出去偷玄玉令的了,而最可笑的是,當時他還賊喊捉賊,故意尋了個死士和假的玄玉令,騙過了所有人。荊寒章越想越氣,拳頭都硬了。瑞王已經查探過監牢密道,的確能通往大理寺外麵而不被人發覺。荊寒章立刻帶著從西北帶來的侍從衝去了封府。封府一片大火,隻留下一具封塵舟被火燒得麵目全非的屍身。荊寒章眸子沉沉地看著,一旁的侍從道:“殿下,這……封大人是畏罪自殺了?”“自殺個鬼!”荊寒章臉色難看,“他若是個事情敗漏就嚇得自殺的性子,怎麽可能會有膽子在大理寺挖密道?!他肯定沒死,去下緝拿令,翻遍京都城也要把他找出來!”“是!”這一夜鬧得人心惶惶,荊寒章在大理寺忙活了半夜,才有些疲憊地迴了府。晏行昱依然抱著他的衣裳在熟睡,荊寒章坐在那陪了一會,才起身迴了自己的臥房。他狼子野心還沒那麽昭然,既然都把晏行昱拐到府裏了,也沒有得寸進尺想要同床共枕。荊寒章安慰自己,此事還得循序漸進,要是嚇到了有心疾的晏行昱,可就不好了。荊寒章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去了隔壁的廂房,剛推門進去就嗅到一股奇怪的香味。他皺著眉走進去,掃見房中竟然還燃著香,一縷白煙直直飄上,到了半空緩緩散開,一點點彌漫在房中。“來人。”很快,有侍從前來。荊寒章指著那香:“這是誰點的?”侍從道:“陛下派來的人怕殿下認床,特點了安神香。”荊寒章都被氣笑了,還認床,皇帝還把他當三歲孩童嗎?!他不耐煩道:“給我搬下去。”侍從忙稱是。沒一會,香爐被搬了出去,荊寒章把窗戶打開散了一會氣,這才感覺好受些。他小聲嘀咕:“什麽鬼香,一股子膩味,還沒……”還沒晏行昱身上的藥香好聞,安哪門子神?荊寒章想著,收拾一番,皺眉上了塌。到了夜半三更,昏昏沉沉間,荊寒章終於知道那香是做什麽的了。他渾身燥熱,熱汗出了一層又一層,幾乎把身上的褻衣浸濕了,荊寒章艱難清醒過來,嗓子幹澀,撐著身子坐起來叫人。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了,有人舉著燭火而來。荊寒章還以為是侍衛,正想叫他為自己準備熱水沐浴,一偏頭就對上一張美豔的臉龐。一身單薄衣衫的女人沐浴在燭火下,眸子含水看著荊寒章。荊寒章一怔。那女子身形款款走到榻邊,微微一福身,吐氣如蘭:“殿下。”荊寒章冷冷看她:“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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