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寒章坐在馬車上,心情難得低落,他垂著眸盯著自己掌心那顆金子出神。過了一會,他實在是受不了自己像個未出閣的少女一樣胡思亂想,怒氣衝衝地徒手將金元寶直接捏成一個餅狀。金子一麵光滑一麵印有官印,荊寒章盯著那金子,喃喃道:“若是有字,他就是沒生氣;若是沒字……”他邊說著邊屈指一彈,金子轉了好幾圈直接落在他掌心。是沒字的。荊寒章:“……”荊寒章立刻追加:“若是沒字,他就是很開心。”他說完自己都都被自己的無恥給驚呆了。好好的把人給丟在半路上,還很開心?不生氣地罵他已經算是晏行昱脾氣好了。荊寒章看著那金子,越看越覺得莫名煩躁,他不耐煩地自言自語:“再來一次,管它有字沒字,我說沒生氣就是沒生氣。”他說著,怒氣衝衝地再次屈指彈了一下。這一次,他沒接穩,金子直接落了兩個坐墊中央,立住了。荊寒章:“……”荊寒章顫抖地撿起金子,訥訥地說:“真、真生氣了?”“誰生氣了?”有人說。荊寒章本能地迴答:“行昱。”晏行昱不知何時已經躍上了馬車,不顧侍從目瞪口呆的表情,撩著車簾就走了進來,他疑惑道:“行昱沒生氣啊。”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荊寒章:“……”荊寒章木然看了他半天,才倒吸一口涼氣,怒道:“你怎麽在這裏?”“我看到殿下迴來接我了!”晏行昱有些開心地說,“正好我也有個好消息要告訴殿下……嗯?殿下方才說什麽我生氣了?”荊寒章:“……”荊寒章有氣無力道:“沒什麽。說你的好消息吧。”晏行昱也沒多問,將遇到國師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聽到這個消息,荊寒章不知怎麽並不高興,他皺眉道:“做好了護身符,我們就不會出現異狀了?”“是啊是啊。”晏行昱說,“我先去護國寺吃齋念佛半月,再次迴來後,護身符就會做好了。”荊寒章:“國師確定真是護身符的問題嗎?”“十有八九。”晏行昱給他看那裂成一半的護身符,“這個護身符我貼著戴著已有八年了,從未遇到過這種事,而當日在馬車上碎了後,當晚我便和殿下互換了。”荊寒章古怪看他:“那為什麽是我?”晏行昱實話實說:“因為我曾聽我師兄說過,您命主紫微,而我的命格極其容易相衝。當晚陛下將國師連夜招進宮,也是因為大兇之煞衝撞紫微星。”這樣一相連,倒也說得通了。荊寒章沉默半天,才吐出一句:“你師兄還真是什麽都和你說啊。”連誰是紫微星都敢說,荊寒章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這種命格。晏行昱點頭:“對啊,這事他都沒和陛下說,陛下應該以為七殺格衝撞的是他,所以對我一直這般雞蛋。殿下,您既是紫微星,那到底要不要嚐試著爭奪……”“住口。”見晏行昱又要往大逆不道的方向帶,荊寒章立刻截斷他的話。但他沒穩住情緒,話音有些重,聽著仿佛是在嗬斥。晏行昱好像被嚇住了,張大眼睛茫然看他。荊寒章突然有些手足無措,他幹巴巴地解釋:“我……我沒、沒那個意思,我就是我……我……”七殿下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我”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要怎麽解釋。最後,在晏行昱疑惑的注視下,荊寒章妥協似的,垂頭道:“我隻是不想你因為我給自己惹來麻煩。”晏行昱眸子一彎,伸著手去勾他的袖子:“我不會惹麻煩的。”荊寒章沒什麽氣勢地哼了一聲,見晏行昱真的沒生氣,心底的石頭這才放下。這一次,荊寒章乖乖將晏行昱送迴了相府,眼看著他蹦跳著從牆角躍進去,這才迴宮。勾欄街,花樓,一身紅衣的女子正慢條斯理撥弄著箜篌,一身黑衣的男人撩著珠簾走進來,箜篌聲戛然而止。撥弄箜篌的女子立刻起身,將臉上的嫵媚神色收的一幹二淨,跪下行禮道:“大人。”“紅妝。”大人喚她名字,道,“到底有何要緊的事?”紅妝起身,將身上淩亂的衣衫攏好,如實道:“蟄衛有人探到,京都城有人在尋「佛生根」。”大人眉頭一皺:“誰?”“暫時不知。”紅妝。大人漫不經心地抬手在那箜篌上輕輕一撥,箜篌發出一聲悅耳的聲音,他道:“繼續跟著,佛生根往往生在南疆,京都城之人不會去尋,他既然敢尋,那京都城定有「佛生根」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