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晏行昱從小到大聽了無數次,也沒覺得氣餒:“若是一直尋不到佛生根,我還能活多久?”魚息手一頓, 抬頭麵無表情看著他:“我說過,有我在你不會死。”晏行昱笑了一聲,大概覺得他這句話很好笑。魚息最見不得他這樣,皺著眉擦幹淨受傷的藥漬,沉著臉進了內室。“來,我為你探脈。”晏行昱很熟稔地跟著魚息進了內室,將手放在那露了點棉花的破舊小手枕上,淡淡道:“你這小手枕也太破了, 等我迴去送你一個新的。”魚息皮笑肉不笑:“多謝公子賞賜,您這麽大方,什麽時候把這些年的診金一起結一結?”晏行昱立刻不吭聲了。魚息瞪他一眼,將手放在晏行昱手腕上,閉眸診脈。晏行昱等得無聊,問道:“林太傅身上的毒拔了嗎?”魚息一心二用:“拔了,我還從他口中套到了不得了的話。”“什麽話?”“少廢話。”晏行昱:“……”晏行昱閉嘴了。片刻後,魚息像是發現了什麽,倏地張開眼睛,一直困倦的眼眸驟然發出一道光芒,他死死盯著晏行昱,手似乎都在抖。晏行昱被嚇了一跳,忙道:“怎麽了?”魚息深吸一口氣,強行按捺住內心的情緒,一言不發地出去,不出片刻就調出一碗藥來。他拿出一根銀針,在晏行昱手指上戳了一滴血。血珠滴進碗裏,很快那白色的藥竟然一點點變得漆黑。晏行昱正在皺著眉頭擦手指上的血,見狀愣了一下:“這是什麽?”魚息臉上浮現一抹狂喜,他眼睛亮得出奇,極其亢奮地握住晏行昱的手腕死死用力。“得來全不費工夫。”魚息飛快道,“佛生根,這七皇子體內竟然有佛生根的毒!”晏行昱一呆。不怪魚息這麽激動,這些年他幾乎是用盡所有人脈來查佛生根的下落,隻因晏行昱的心疾就差這一味藥。魚息走遍了整個南疆都未尋到這味藥,本來歸京時已經險些放棄了,沒想到竟然這麽輕而易舉地就尋到了。魚息手都在抖,他管也不管直接從靴子裏掏出來一把小巧的匕首,拉著晏行昱的手就要往上劃。晏行昱這才迴過神來,見狀立刻抽手往後退。他愕然道:“你做什麽?!”“放血。”魚息理所當然道,“做藥引。佛生根在人血中不知曉還有沒有效用。我要多放些來細細研究,小玉兒,過來。”晏行昱握著手怔然往後退,他似乎被嚇住了,嘴唇都有些青白:“你、你是不是診錯了?殿下身上怎麽會有佛生根,你不是說……佛生根有劇毒嗎?”魚息一遇上稀奇古怪的毒,整個人都有些瘋癲,他也不知是在對晏行昱說話還是在自言自語:“是了,佛生根有劇毒,一片葉子就能見血封喉,他、他是怎麽活下來的?”晏行昱滿臉驚恐地將手藏在腰後,好像這樣魚息就不能抓著他放血了。自從歸京後,他的恐懼往往都是佯作出來的。寒若寺多年的吃齋念佛早已讓他隱去了所有情緒,但當魚息說荊寒章中了佛生根之毒時,晏行昱卻感覺到了讓他腳底生寒的驚懼。那感覺前所未有,比他當年險些被晏夫人生生捂死時更甚。魚息根本沒看他,還在自顧自嘀咕著:“佛生根做藥引能抵消方子中所有的毒,我的治法沒有問題,隻要估好了劑量,就不會有事。”晏行昱抖著嗓子喊他:“魚息。”魚息還在前言不搭後語:“佛生根的毒性一旦入體,會先毀了髓海,也難怪荊寒章自小到大性子這麽古怪,原來是腦子受了傷。他應該還有其他的症狀……”他一把抓住晏行昱,魔怔似的問道:“他認字嗎?認人嗎?平日裏還有什麽其他奇怪之處嗎?”晏行昱已經徹底冷靜下來,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冷聲道:“魚息。”魚息對上晏行昱不知何時已全是戾氣的眼睛,愣了一下,才訥訥將手放下。晏行昱漠然道:“我不治了。”魚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麽?”晏行昱一字一頓:“我說我不治了。”魚息怔然看了他半天,突然怒道:“我們好不容易尋到佛生根了,你竟然說不治!?你想死嗎?!”晏行昱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眼中已是死灰一片:“我看過你醫治心疾的方子,要連續不斷飲一月的藥。你若用佛生根做藥引,是打算把荊寒章的血抽幹嗎?”魚息暴怒:“那又如何?!誰讓他中了佛生根的毒又讓我撞上了?他命該如此!”晏行昱還是沒有任何表情。魚息怒氣衝衝罵完後,又有些後悔了,他上前扶著晏行昱的肩膀,盡量心平氣和地和他商量:“行昱,小玉兒,你乖一點。隻是放點血罷了,我必定不會讓他有事的,你不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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