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離道:“我說你們不用再演戲了。”


    “什麽意思?”那首領微微眯眼。


    燕離道:“你們真正的首領,是他吧。”他指著跪在地上的黑胡子。


    眾人皆驚,不敢置信地看過去。


    “你瘋了嗎?”黑胡子大聲叫道,“你是說,老子跟水匪勾結搶你們的錢?”


    “不錯。”燕離道。


    一個船客怒道:“你破壞了漕幫的規矩,會死得很慘的。”


    “你們別聽他胡說!”黑胡子的臉漲得通紅。


    “我看你怕不是嚇糊塗了吧!”那首領森然地道,“我決定了,其他人隻要交了錢就可以保命,至於你,我會一根一根地折斷你的骨頭!”


    燕離哂笑道:“這個主意不錯,我會在你身上試試。”


    道人道:“你怎麽知道他們是勾結的?”


    燕離道:“看看後麵那個渡口。”


    眾人紛紛探出船身看過去,看了許久才發現一個渡口,看樣子已很久沒有人跡,幾乎被水草淹沒了。


    燕離道:“顯然是河道改向了,才會出現荒廢的渡口。還有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他們不但沒有布置障礙,更沒有工具,什麽也沒有,怎麽讓船停下來?”


    黑胡子聽到了這裏,臉色漸漸平緩下來,他站起來抽出腰間的煙筒,點燃深吸了一口,舒服地吐出來,然後露出一口大黃牙,笑著道:“這世上總有喜歡多管閑事的人。”


    眾人怔怔地望著他。


    他目露兇光,走到船中央,“剛才如果你們乖乖交錢,都可以活下來,我隻不過求財而已;現在,你們都要死!”


    “你要殺人滅口!”一人驚聲叫道。


    燕離已搶步上前,背上長劍出鞘,“嗤”的斬去了那個假首領的頭領。


    他的眼睛睜圓,幾要凸出來,猶自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燕離喝道:“你們都是出來闖江湖的,就沒有一點血性?一遇到匪賊就任人宰割,不如躲在家裏麵喝奶吧!”


    “跟他們拚了!”


    王千帆突然大吼一聲。


    ……


    燕離走在林間小道上。


    方才那場既不驚險又不好玩的廝殺已經過去很久。


    現在他又遇到了一個難題。


    那道士也走這條路。


    他走也就罷了,權當看不見。可是,大概是走得累了,道士就把身上的褡褳解下來,掛到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走兩步都很艱難,這一下子直接摔倒在地。


    道士非但不上去幫她,還用一種冷淡的口吻道:“跟不上來就滾。”


    小姑娘似乎害怕極了,吃力地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追上去,不論路多麽難走,她始終跟在落後一步的位置,仿佛不如此便是末日。


    燕離發現方才她受的傷還沒好。


    “道士等等。”他忽然喊道。


    道人停下來,瞟了他一眼:“有事?”


    燕離道:“她是你徒弟?”


    “跟你有什麽關係?”道人道。


    燕離道:“如果不是,我想把她買下來。”


    道人嬉笑道:“隻要給錢啊,不管是徒弟還是什麽,那都好說。”


    但是他的笑容突然一斂,眼睛裏盡是說不出的譏誚,“隻怕你買不起。”


    燕離轉向小姑娘,道:“你叫什麽名字?”


    小姑娘看了看道人,又看了看燕離,搖了搖頭。


    “你不會說話?”燕離驚訝道。


    小姑娘點了點頭。


    道人微嘲:“怎麽樣,要不要讓你看看她長什麽樣子,再決定買不買?”


    “不需要,你說多少錢。”燕離道。


    道人冷笑著道:“如果她願意跟你,我一文錢不要;如果她不願意跟你,那就收你一萬顆靈魂石。”


    燕離認真地道:“先不說一萬顆靈魂石是什麽概念!我救她不是因為動了善念,我隻是覺得,她跟著你吃的苦,很多的多餘而且荒謬。”


    道人神色平淡,看了一眼小姑娘,“用舍由人,行藏在你。”


    小姑娘卻毫不猶豫地對著燕離搖了搖螓。


    看來是拒絕了。


    燕離道:“既然是你自己的選擇,我自然不會幹涉。再說……”


    他聳了聳肩,“我也拿不出一萬顆靈魂石。”


    道人怒道,“你沒有錢跟人談什麽買賣,這不是浪費道爺的時間嗎!”說罷轉身就走。


    小姑娘對著燕離鞠了幾個躬,然後跟了上去,在恰好落後一步的距離,亦步亦趨。


    一萬顆靈魂石!


    燕離覺得要麽是道人瘋了,要麽是自己瘋了。


    他搖了搖頭,正要繼續走,前方忽然傳來道人渺渺冥冥的聲音。


    “記住,貧道人稱苦道士,如果有難,隻要在心中默念,貧道會救你一次。”


    燕離擦了擦眼睛,方才還走在前頭的大小道人,此刻竟是蹤影全無。


    心中一驚,莫非真是什麽高人?


    走不兩步,又聽到苦道士的聲音。


    “所以善人能不能救一次貧道先……”


    再走數步,發現前方有個陷坑,苦道士跌坐在坑底下,對著燕離哭喪著臉,“貧,貧道的腳好像崴了。”


    ……


    南凰境,烏陽城五十裏外的洛河村。


    一輛馬車停在村口。


    車旁兩個俊秀的錦衣青年正在交談。


    “樓主不是很高興。”其中一個長了桃花眼的青年道。


    “我知道。”另一個身材修長挺拔,聲音很有磁性,穿著黑色錦衣,看來有些冷峻。


    桃花眼青年道:“不過郡主死了,這沒辦法,暮雲樓的弟子,不能娶一具死屍為妻。”


    冷峻青年沉下臉道:“我不會逃避我的失敗。”


    桃花眼青年笑著道:“所以這次你必須成功,不然你在樓裏的地位不保。”


    冷峻青年沉默著沒有言語。


    桃花眼青年繼續笑著道:“但是這次的目標恐怕不容易。樓主也是想要考驗考驗你。”


    “說目標。”冷峻青年道。


    桃花眼青年道:“她叫沈流雲,人如其名,清風明月那一類的,用的疑似龍象山的法門,樓裏調查很久了,龍象山沒有她這號弟子,所以……”


    冷峻青年眉頭微蹙。


    桃花眼青年意味莫名地笑了笑,道:“如果能成,暮雲樓就可以改成慕雲宗了。你不要擔心,雖然她在名花榜上排名第五,但我們已經幫你鋪設好了局麵,你隻要發揮所長,難度不大。”


    二人進村。


    村中一片慘淡情景。


    到處都是躺在板架上的臉色慘白的病人。


    這時候從其中一個屋子走出來一個女子,她一出現,就像一朵冰清玉潔的雪蓮,盛開在所有人的心田裏,難以言述的芬芳,貫穿了靈魂,直達彼岸。


    那些正低低呻吟的病人,立刻振作精神,勉強地擠出笑容,仿佛暴露自己痛苦的一麵,就會褻瀆了她的聖潔。


    冷峻青年臉色逐漸化開,手不知覺地握住。


    桃花眼青年看在眼中,笑嘻嘻地迎上去,拱手道:“沈姑娘,上次說的柳神醫,我給你帶來了,要怎麽感謝我啊?”


    那女子淡淡地瞥了一眼二人,道:“來了。”


    冷峻青年定定地瞧著女子,深吸了口氣,抱拳道:“在下柳三變,見過沈姑娘。”


    ps:今天帶孩子了,我哥的,稍不注意就溜沒影,牛一樣沒辦法。據摘星說我還欠兩章,看看今天之內能不能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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