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百姓們見多了秋後處斬的,還沒見過這二月裏砍頭的,都頗為的新奇。


    但不管什麽時候,看熱鬧的心都是一樣的。


    菜市口裏三層外三層的圍滿了人,百姓們一見被押解來的死刑犯嘩啦啦的十來二十個都驚呆了。


    “這是誰家被抄了家滿門抄斬?也沒聽說啊?”


    “嘿你不知道?這可不是被抄家的,聽說這是反賊!”


    “反賊?哪來的反賊?”


    “聽說啊,是前朝餘孽!先皇那時候,各地接連斬殺了不少的前朝餘孽,都以為他們被滅光了呢!哪曾想,這幾十年過去,這些殺不盡的前朝餘孽又冒頭了呢!”


    一個老人聽著就皺了眉,“這些人也真是吃飽了撐的,咱們如今的大晉天下太平,百姓們安居樂業,皇上也是難得的聖君,勤政愛民,我覺得挺好!這真打起仗來,苦得還不是咱們老百姓?”


    “老丈你說得對啊,誰想天下大亂啊?我看這些反賊也是秋後的螞蚱,蹦噠不起來的,趕緊的把他們全都滅幹淨才好呢!”


    “就是就是!”


    百姓裏議論紛紛的,竟都是對中間那些即將被砍頭的反賊指點的,一番聽起來,竟沒一個不同的聲音,都是巴不得這些反賊被殺幹淨的。


    百姓們可不在意誰當皇上,他們隻想天下太平,不用流離失所。


    所謂民心所向,這得不到民心的大業,注定是成功不了的。


    茶樓二樓上,石榴輕輕的搖了搖頭。


    眼看著午時已到,監斬官嚴大人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底下的人頭攢動,這麽多的人中,有沒有反賊同夥呢?


    他緩緩拿起了令牌,高高的舉起,“午時已到,斬——”


    一個斬字還沒落音,一衙差匆匆上了監斬台,到嚴大人耳邊低語了一句。


    嚴大人麵色一變,連忙下令將囚犯都給帶迴大牢,自己也匆匆的下了監斬台上了轎子。


    石榴看著這一變故也是提了心,忙吩咐左成去瞧瞧,出什麽事了。


    前腳迴了梨花胡同,後腳左成就迴來了,“姑娘,五皇子在望星樓遇刺了!”


    石榴臉色頓變,“五皇子怎麽樣?傷得可重?”


    “幸好幸好,多虧了護衛擋住了那一箭,殿下隻是胳膊被劃傷了,沒傷大礙。”老大夫道。


    成知府聽著,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萬幸萬幸,若是五皇子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那他的項上人頭可不保了。


    確定了五皇子沒大礙,趕來的嚴大人也鬆了一口氣,“沒想到這些反賊這般狡猾!”


    放好的魚餌魚兒不但不上鉤,反而反其道而行之,趁著他們將全部的精力部署在菜市口時趁機刺殺五皇子。


    若不是五皇子身邊有武功高強的護衛跟著,還有劉家請的高手護著,今可真是險了。


    成知府微微眯眼,“如此看來,咱們府衙中有奸細是十之八九了,隻是不知道到底是誰,何推官,你這裏可查出眉目了?”


    何推官忙道:“下官一番暗查下來,覺得有兩個人很可疑,但若要確定是誰,下官想,咱們還得一起演場戲才是——”


    ——


    “招了招了,總算是招了!”宋主薄走進戶房,一臉的紅光。


    “什麽招了?”一個姓胡的書吏好奇道,“這是出了什麽大喜事?宋主簿您這般激動呢?”


    宋主簿道:“這些日子府衙裏亂糟糟的一片,咱們想躲個清閑也不成,我早就憋悶了,眼下好了,聽說牢裏頭那些反賊又有人扛不住刑招供了,這次還供出了不得了的大消息呢!想來很快就能將大名府藏著的反賊都給一網打盡了,我怎麽能不高興呢!”


    跟宋主簿共事這麽久呢,哪能不知道他是什麽偷閑的人呢,胡書吏聞言也是好笑,巴結道:“主簿說得極是,那迴頭我請主簿你喝酒,您可千萬賞光啊。”


    “好說好說!”宋主簿巴不得別人請喝酒。


    一旁的謝立目光微閃,開口加入,先打趣胡書吏喝酒這種好事可不能忘了他,然後話頭一轉,狀似不經意的問起,“那些反賊都扛了這麽久了,怎麽突然就招了?也不知道招了些什麽?這次真能抓住大魚?那可真是好呢,咱們也能又躲躲清閑呢。”


    宋主簿不甚在意道:“具體招了什麽我就不清楚了,我聽他們說要趕緊往什麽藥鋪去抓人,免得漏了風聲打草驚蛇什麽的,哎管它呢,這些同咱們沒關係!我就想著快快把人都抓光,也免得衙門裏事兒這麽多!”


    謝立目光一緊,笑著附和了兩句。


    腦子裏也洶湧翻騰起來,他懷疑是不是又是對方設下的陷阱,可有人捱不住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除了鄧飛,其中好幾個都是知道吉盛藥鋪的。


    謝立不敢去賭這幾個人不會吐口——


    若是真的朱旦危矣!


    朱旦決不能出事!


    謝立抓著筆的手猛地握緊,下了決定,賭一把!


    他起身跟宋主簿請假,“我家那美妾主簿你也是知道的,最是矯情,我要不看著,她準是不肯好好吃藥的,我就迴去看著她把藥吃了就迴來!”


    宋主薄一副過來人的表情笑得隱晦的很,“你呀你,去吧去吧!”


    謝書吏家那美妾,哎喲,那叫一個勾人,是個男人都招架不住的,也不怪謝書吏這般喜歡!


    看著謝立走遠,宋主簿便和胡書吏這樣那樣的說了不少關於謝書吏家中美妾的事,女人碎嘴,男人有時候也一樣八卦的!


    謝立出了府衙,坐上了自家的馬車,吩咐車夫迴家。


    走道一半,謝立掀了車簾吩咐車夫,“先去一趟興隆齋,給薑姨娘買些肉鬆一口酥迴去。”


    車夫應是,在前頭的十字路口便調了方向,往興隆齋去。


    到了興隆齋,車夫麻溜的跑進去買點心去了。


    馬車就停在興隆齋外頭,謝立掀起了馬車一角,看向了斜對麵的徐記酒肆。


    徐記酒肆生意好,來買酒的客人不少,夥計忙不停的打酒,掌櫃的算盤撥的嘩嘩響,收著銀錢笑送了客人,似是不經意的望了出來,往興隆齋這邊看了一眼,便又收迴了視線。


    車夫買好了點心迴到馬車上,趕了車繼續晃晃悠悠的往前。


    迴到家的謝立,將點心拿給薑姨娘,陪著她吃起了點心。


    算著時辰的,謝立又出了門,坐上馬車迴府衙繼續上值。


    他跟宋主簿請的假,也僅是能離開府衙一小段時間罷了,這才中午過,他還得繼續迴來做事的。


    但不想,他前腳剛踏進府衙,後腳,就被何推官帶著人給圍住了。


    何推官笑眯眯的問他:“謝書吏,興隆齋的點心好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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