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淩端著酒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這日本的清酒並沒有太重的味道,很是清淡,但是對於現在汪淩的心情正合適,有些說不上來的心顫在酒精的作用下得到了很大的舒緩。


    一杯酒下肚,窗外的太陽投影也漸漸消失在了天穹的角落,這一幕日落是那樣的逼真。濃綠的植被也漸漸的籠罩上了黑暗,也不知道這天空的投影是不是真實的模擬了此刻地表的實景。一輪月牙出現在上方,卻被烏雲羅籠罩著半個身影,模模糊糊可以看到地麵上樹木的葉子在微微顫動。


    李乾已經打開了房間的燈,暖色調的吸頂燈將屋裏照的十分溫馨。想必生活在這地下基地內並不用擔心出現幽閉恐懼症,這和地表基本沒什麽區別,也不至於在地下生活久了出現什麽心理疾病。而且,這基地內這麽大的空間,好像是恆溫的,差不多是二十度左右,感覺正合適。


    拉上了窗簾,汪淩走迴到房間內,皺著眉頭看著自己這一地淩亂的行李。已經八點了,如果收拾完的話,估計要好久。不過還好,床上已經鋪好了被褥,看來是公司贈送的,隻見自己的書包上靠在床邊,上邊壓著一張紙。


    撿起來看了看,是一些公寓管理條例,什麽不允許在室內抽煙,不允許自己使用鍋在房間內做飯之類的。隨手團成紙團丟到了一遍,這都是扯淡,如果真是有這些規定,那剛才也沒見先知警告自己。汪淩已經知道,每個房間都在先知的監視範圍之內,當然,並不是說房間內都裝了攝像頭,而是房間內的煙霧檢測器和電壓都在被監視著。


    打開了自己的拉杆箱,看到自己的衣服竟然被整齊的疊好了放在裏邊,汪淩驚歎一聲。沒想到宿管部的員工竟然還挺有人情味,不免讓汪淩心中一暖。挨個打開了自己的箱子,每一樣東西都按照分類放到板板整整,這樣的話要收拾其實也不困難。畢竟不需要重新歸類了,隻需要將其擺放好就可以了。


    但是今晚汪淩並不打算收拾了,踢掉了鞋子仰頭躺在了床上,今天對於汪淩來說,實在是如同做了一個夢一樣。他用力閉上眼睛,些許後又重新睜開,還是暖色的吸頂燈。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心裏果然還是有些抗拒接受這太過離奇的現實。


    忽然,汪淩想打了什麽事情,他一個鯉魚打挺坐起,從箱子裏找到了自己的筆記本,登上了發布的小說網站,將自己昨天寫好的稿子打開,準備上傳。


    但是他的手突然頓住了,因為他想到了自己是因為什麽來到這裏的。不就是因為自己的小說中的故事真實的發生了嗎,如果自己的這一章上傳上去,又會發生什麽嗎。按在鼠標上的手指顫抖著,卻不敢點下去。自己好像被一個魔咒所纏住了,自己的小說成了死亡筆記般的存在。到底是巧合,還是命運的安排,還是,有一個什麽幕後黑手在操控著一切,而自己隻是一個小小的棋子呢。


    汪淩突然有些慶幸自己被公司找到了,如果就這樣發展下去,不知道後邊還要發生什麽。雖然自己明白,自己隻是將腦海中的故事寫了出來,其他的什麽也沒做,但是誰又知道,如果就這樣寫下去,會有多少人按照自己書中的劇情死去呢。


    恐怖感再次襲來,汪淩渾身都在不停的打著哆嗦,以後的生活,自己到底應該怎麽辦。


    “怎麽了,有什麽事情嗎?”正在看某音的李乾發現了汪淩的異狀,將手機丟到了一邊,問道。


    汪淩張了張嘴,半晌沒說出話,自己應該是可以相信他的吧,喬納森指派他做自己的導師,也許應該告訴他自己的事情。隻是汪淩實在有些說不出口,畢竟,如果有一個寫手告訴你,他小說中的故事,全部都是真的。什麽異能,鬥氣,魔法;或者是什麽藏著金手指的戒指,懸崖下洞中撿到的秘籍


    ;又或是自己其實有一條坐騎是條龍。那這位寫手一定會被扭送到精神病院,然後在第二天的瀏覽器首頁看到:震驚!某寫手因為長年寫作將自己逼瘋,他竟當眾講出了這種話!!


    “你今天經曆的事情,我在去年的時候已經經曆過一遍了,如果你有什麽疑問不妨問問我,也許我有經驗可以告訴你。”李乾再次開口。


    對啊,李乾和自己是同輩人,沒有什麽代溝。這裏的人誰又能沒有故事呢,大家誰也不是生來就帶著主角光環,在這現實的世界中,也沒有誰一入門就擁有了百萬年魂環,李乾想必也有過類似的經曆,或許應該問問他。


    想到這裏,汪淩整理了一下思緒,將今天早晨的事情講給了李乾。自己的經曆其實很短,沒幾分鍾就說完了。當聽到汪淩寫的小說真實的發生在了現實中,而且還導致了公司的員工身亡,李乾也皺起了眉頭。


    “我認為,你應該繼續寫下去。”他十分認真的說。


    “可是,如果我繼續寫的話,很可能還會有人死在遊魂手中啊!”


    “但是你想過沒有,你現在已經不是野生的死亡筆記了。你現在身處的位置是中國區獵魂組織的大本營,如果你寫的小說真的是會真實發生。和你寫不寫,是否發表並沒有什麽關係。要知道,寫出這些故事的是你的大腦,既不是你的電腦也不是你發布的網站。當這個故事在你的腦海中構思完成的時候,其實這一掌的故事就已經寫完了,就算你不打出來,不上傳。可是,該發生的也會發生啊。真正和這個世界有關係的,是你自己啊。”


    汪淩愣了,對啊,真正有問題的,恐怕是自己啊。


    “你說,我是不是個妖怪。”掏出手機,看著屏幕上映出的自己的麵容,卻好像有些陌生,汪淩喃喃的說。


    “唉,你想不想聽聽我的故事?”李乾將睡帽扯下,一把丟到了床上。然後從櫃子中又掏出了整整兩瓶清酒,打開後遞了一瓶到汪淩的手中,自己打開了一瓶,又抽出一根萬寶路丟給汪淩。


    汪淩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點著了煙放進了嘴裏。


    喝了一大口酒,李乾開始了他的講述。


    原來李乾是個美國人,出生在弗吉尼亞州的一個小鎮,那時候他還叫泰羅。本來他的人生也是無比的平凡,並不優秀的成績,有些過分的長相,沒有什麽好朋友。爸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將他遺棄了,養父母收留了他,雖然家庭條件並不好,但是對他很好。如果沒有後邊的事情,他以後的人生想必也會是一個普通人,也許找不到女朋友,一個人終老。


    但是,隨著的長大,他慢慢發現了自己有一些和其他人不同的地方。這些不同還是從他十歲那年開始的,因為沒有朋友,所以泰羅很多時間都是在自己和自己玩,或者就是在發呆。一個午後,泰羅躺在自己的床上,看著天花板上吊掛的一些玩具火箭,還有太陽係的模型。小孩子小時候往往都會想象自己擁有魔力,可以控製東西,泰羅也不例外。他用手指著大火箭,嘴裏嘟囔著,“企業號起飛,前往火星。”


    這是他經常的自娛自樂,但是這次他說完後,頭沒來由的一痛,而後下意識的閉緊了雙眼。當他再睜開嚴禁的時候,卻驚恐的發現,那個被他稱作企業號的火箭,正在圍繞著太陽係模型中的火星一圈圈飛動著,原本用於固定它的懸吊繩斷在了那裏。


    泰羅嚇壞了,他大喊著跑出了房間。


    泰羅哭著找到了父親,他的父親來到了房間內。本想小孩子估計是睡著作噩夢了,安慰一下就好了。但是,走進房間的一瞬間,父親也呆住了。隻見房間內無比淩亂,而那隻火箭,此刻正深深的插入到了堅硬的磚牆內。


    他們全家都嚇壞了


    ,認為可能是有什麽惡魔想要傷害泰羅。於是帶他去了鎮上的小教堂,神父取出了十字架,開始為泰羅禱告。泰羅看著神父的行為,更加害怕了,他大聲的哭嚎著,想要逃離。神父示意泰羅的父母按住他,然後舉起手中的十字架,對著泰羅,大聲的念著聖經。但是一句還沒念完,他手中的十字架竟然開始慢慢飛了起來。


    神父也害怕了,他念的聲音越來越大,那十字架卻也越飛越快,將教堂中的擺設撞得一片狼藉。聖經掉落到了地上,神父也同樣跌倒在地,他從來沒有經曆過這種事情。


    泰羅和父母最後失望的迴到了家,神父說自己也無能為力,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另請高明吧。看泰羅害怕的樣子,他的父母十分心疼,卻沒有什麽辦法。


    從那天起,一切都變了。每天泰羅身邊都會有一些東西莫名其妙的飛起,然後將周圍破壞的一塌糊塗。從鋼筆,籃球,到菜刀、斧子。一家人每天生活在恐懼當中,泰羅也不能去上學了。周圍的鄰居都友好的送來了十字架,掛滿了家中的每一寸牆壁,但是並沒有什麽用處。


    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於是泰羅的父母辭掉了工作,賣了房子,開始帶著泰羅到處尋求幫助。他們看過醫生,找過牧師、主教、活佛,一切他們能想到的能和這種力量打交道的存在,卻都沒有用。


    最後,他們來到了中國,希望能在這個古老又神秘的國度找到一絲希望。


    遺憾的是,當他們開著一輛租來的車在路上行駛時,泰羅的頭前所未有的疼了起來。在父母的驚唿聲中,他們這輛車竟然慢慢的漂浮了起來。他的父親解開了安全帶,想要抱著泰羅和妻子逃出這輛車。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泰羅痛暈了過去,什麽也不知道了。


    當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滿頭是血。他們已經在地麵上了,而車的前擋風玻璃全都碎了,可以看到整個發動機箱都不見了。當他暈過去的時候,車從天上掉了下來,前麵著地。而他的父母,也正坐在前排兩座上,等泰羅顫抖的爬起來,想要把父母叫起來的時候,卻發現他們早已經斷氣了,渾身的骨骼都碎掉了,血將車內染得紅的滲人。


    泰羅又嚇暈了過去,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卻看到了冰寧的雙眼。


    聽到了這裏,汪淩忍不住問,“你之前說你剛大學畢業是怎麽迴事呢。”


    泰羅一笑,笑得很難看。手中的酒瓶已經空了大半,他再次灌了一大口,“我被冰寧救到了公司,見到了喬納森董事。後來的兩年時間,我其實都是在醫院中度過的,一位有著血脈能力的心理醫生一直為我提供治療,而董事也經常來看我。我知道了,那些東西飛起其實並不是什麽惡魔作祟,而是我的魂諭——念馭。那出事那天,是我的魂諭覺醒了。其實,殺死父母的兇手,就是我啊。”


    他的雙眼紅了,並不是他要釋放魂諭,而是難過的紅。汪淩也不知道怎麽安慰他,也隻好歎了一口氣,突然他對發生自己身上的事情不那麽恐懼了,比起泰羅或者說李乾,至少自己還沒失去最親的人啊。


    “董事他們教會了我如何控製自己的力量,也告訴了我這個世界上對立的兩方。董事沒有直接讓我加入公司,而是想辦法送我迴到了學校,他們說我還小。在去年,我大學畢業,也正式加入了外勤部,而喬納森為我起了一個中國名字,叫李乾,估計是他用腳起得。”


    汪淩突然明白了喬納森會什麽會給自己安排這麽一位導師了,他隻是看上去不靠譜,其實已經暗暗的訓練的很多年,或許在同輩人中,李乾是最有資格做自己導師的人了吧。


    想到這裏,汪淩舉起了手中的酒瓶,兩人對視著點了點頭,將剩下的酒全都倒進了嘴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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