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盛用力磨了一下後槽牙,無力又無奈到了極點。這算是什麽事兒?!他的兄弟到了魔道,和他站在了近乎對立麵的位置,他甚至還成了個陸知陵那個家夥的走狗!    這算什麽事!    祝盛咬唇,嘴裏似乎都帶點兒破皮的血腥味。    一根筋的祝盛在地上坐了半天,終於想到了叫陸鴉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是誰。    “陸……”他差點脫口而出。    陸知陵!    就是這樣嗜血、狠辣的魔修才教壞了陸鴉,他的弟弟!他要是沒死,祝盛非得衝上去對他剝皮抽骨一頓,該死的魔修……他一直就覺得這喜歡穿紅衣服的娘炮不是什麽好東西!    看祝盛這樣子,他恨不得在地上狠狠踹幾腳,才能暫時緩解一下自己的心頭之恨。    他忘了自己正坐在地上,於是憤怒的表現就成了兩腳往外蹬了數下,蹬得理應保持新任宗主風範的白越眼睛都抽了好幾下。    白越:“咳咳咳……”    祝盛被咳聲吸引,又一次地和洛執風的目光對上了。    祝盛:“!!?”    他幾乎是反射性地一抖腿站了起來,二話不說往身上連拍幾下,將衣服的褶皺給撫平。    等想到剛剛自己做了什麽……    祝盛:“!!!”    這一迴,他連洛執風此刻的神色都不敢看了。接二連三在崇敬的人麵前丟臉,這是人遭得住的事情嗎?!    祝盛,在短短一段時間後,又不想活了。    所以他也很自然地錯過了崇拜的對象那張清冷的臉上泛出來的淡淡笑意。    黎落瓊敏銳地感覺到洛執風的好笑:“那個陸……祝盛指的是真正的你嗎?”    他感覺得到祝盛對“自己”的尊敬,在自己麵前,他甚至連邁哪隻腳都不知道了。    可在剛才,洛執風流露出一點兒看好戲的興味情緒之時,恰好是祝盛無法扼製的顯示出自己的憤怒、厭惡的時候。    祝盛所厭惡的那個人,是他的真實身份吧……?    這麽一想想,愛劍如黎落瓊都很難不覺得祝盛有點慘了。    他愛憎的都是同一個人,真相揭曉的那一天,祝盛受到的刺激不亞於渡一次晉升雷劫吧?    劍心通透的黎落瓊是最早洞悉一點真相的存在——    不過,他沒有興趣將這件事透露出去。    甚至連對洛執風真實身份的進一步探究也不打算去做。    現在,黎落瓊所懷揣著的,不過是提早了解一絲洛執風的消息的欣悅而已。    ——畢竟,那是他所認定的“半身”的存在。    白越清清嗓子,繼續說下去:“是這樣……我們希望你能夠規勸陸鴉迷途知返,他在魔道、陸知陵身邊浸染了太久,我擔心在陸知陵死後他會因此變得瘋魔……”    並不是勸阻命運之子離開魔道,投向正道,而隻是希望他不要妄造殺孽。    祝隨清將白越教導得很好,他沒有手握權利便妄自尊大的野心,也更不曾存在著一些正道修士有的毛病:歧視魔道的存在。    白越所求的隻是一個平衡,這是他作為淩仙宗宗主的職責所在。    就在白越話音落地的刹那,在場的所有修士都聽到了一陣異聲。這聲音就像是波濤一樣,一圈一圈打在人身上,傳來的震感讓白越登時色變,一下推開了緊閉的殿門。    他們看到了令人震驚的一幕。    天邊泛著一抹白色,但他們聽到了不絕於耳的扇動、驚囂,仔細看去,每一個抬頭的修士才發現天邊連成一線的存在不是雲朵,而是數之不盡的扇動著翅膀的白色靈鶴!    也就在這轉瞬間,鳥群的陣型完全的亂了!靈鶴驚嚇地扇動翅膀四處亂竄,驚撲得白色的羽毛掉得到處都是。    有修士試圖用靈牌去控製這些發瘋的亂飛的靈鶴,則不是被它們慌亂中瘋狂啄咬,就是被亂竄的靈鶴帶得在天上飛竄——    唿啦唿啦的扇動聲縈繞在人們的耳邊,他們看著這些往日溫順的靈鶴,發現它們的眼珠子都是狂躁的紅。    不,它們的眼睛裏除了狂躁還有著別的什麽……慌亂、是慌亂。    它們不是發瘋了咬人,而是在逃竄,逃難!    在祝隨清死前接受過他的一部分靈識消息傳輸的白越,臉色難看到可怕。    他吼了一聲,聲音淹沒在了靈鶴群逃竄但聲音裏,但在場的兩人都聽清了白越所說。    “是魔界……這是靈海開啟的標誌!”    靈海像所有被發現過的秘境一樣,有定時開啟的時間點。    在那之前,早早有修士通過若有若無的異動消息確認了靈海將會在不久後開啟這一點。無數實力足夠的人奔赴靈海,駐紮在它旁邊,就為了等待開啟的這一刻。    在靈海附近,海麵上有一個巨大的漩渦正在生成,它仿佛可以吞噬淹沒一切。    一群修士像是下餃子一樣往裏飛撲進去,更有無數法寶互擊的聲音、靈器閃爍的亮光被旁觀者納入眼中。    每一個修士都想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他們擠破了腦袋想要衝進去,好似越早進去,就越能得到有價值的秘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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