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洪文瘋狂又執拗地想著,又突然聽見耳邊人們蚊子般的細語聲:“火滅了!火滅了!!” 斐洪文想要拉人下水的動作一僵, 他猛然發現自己身上燃燒著的火焰居然真的熄滅了……在這一瞬間,他身上一鬆, 仿佛擺脫了剛才那樣生不如死的境地。 斐洪文的臉上掠過一陣狂喜, 扭曲可怖得驚人, 他隨後又發現了叫自己更為愉快的事情——在斐洪文的視角上, 離開了自己的身上的黑色火焰, 竟朝著他最仇恨的洛執風的方向席卷而去! 他知道這黑火有多可怖的威力,就在剛才, 他真恨不得死了算了。 還好、還好他挨了過去, 不然也就看不到自己最仇恨的家夥同樣被黑火折磨的醜態! 斐洪文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散發著異樣的邪惡的光。他已經篤定了黑色火焰會像折磨自己一樣折磨洛執風。他在心裏狂笑:你也去死吧——! 我要看你也在火焰折磨下跪地求饒、屁滾尿流! 洛執風剛說完承諾,就對上了斐洪文得逞的醜陋笑容。 他偏了一下頭,就對上了朝自己跑過來的一部分黑氣。洛執風看著斐洪文的方向,冷冷笑了一聲,在他充滿猖狂意味的笑容中不閃不避地迎上黑氣—— 這一部分黑氣竟是乖順得不行的纏繞上了洛執風的身體。 它們虛虛繞在洛執風周圍,沒有露出一點兒兇殘的苗頭,倒像是個守護神。 斐洪文的狂喜作態登時一頓,他目眥俱裂地看著洛執風毫發無損,心態上大起大落,麵色青白得像個死人! 洛執風也用看死人一樣的眼神盯著斐洪文。一部分的黑氣跑過來是為了給他帶路。它們之所以沒有在洛執風麵前顯出兇惡的模樣,這是因為它們滔天的憤怒都給了斐洪文一人—— 他又怎麽會這麽天真的認為,自己就能得到解脫呢? 斐洪文身體表麵的火焰沒了,這可不代表他身上別的地方就沒有了。 斐洪文幸災樂禍沒到一分鍾,就恐慌地發現本來在自己身體外部燃燒的火焰……竟像是轉移到了身體裏去! 他感覺到這可恨的火焰灼燒著身體裏的每一個器官,它更像是一根根尖銳的獠牙,撕咬咀嚼著,斐洪文覺得自己的每一寸血肉都在經受難以忍受的酷刑……它們在吞噬著他的軀體! “啊啊——!”斐洪文聲嘶力竭地慘唿了起來,發疼的汗水頃刻間將他的頭發浸濕。 這才是錐心的疼痛,與現在的折磨比起來,剛才身體外部帶給斐洪文的痛苦竟像是一道開胃小菜而已。 黑色的火焰們並沒有讓斐洪文解脫的打算,它們短暫的沉寂隻是為了找出更加難挨的折磨手段—— 它們此刻在斐洪文身體裏洶湧著、嘶叫著,怨恨的氣息已經纏繞入了斐洪文的骨髓裏,隨時隨地都想要將他拉入煉獄裏去。 折磨他! 讓他為自己的惡行懺悔! 洛執風耳中聽著黑氣們悲哀憤恨的唿嘯聲,冷眼看著斐洪文直直跪倒下去,因為過度的疼痛而扭曲了五官、唾沫無法控製的從歪斜的嘴角流出。 “將他帶下去!”洛執風聽見有個威嚴的聲音開口,警員們迅速反應過來,將斐洪文像是死狗一樣拉了下去。 洛執風對著他身體裏存在著的鬱時的靈魂說:“這場鬧劇該結束了,接下來……” 地球召迴比賽繼續,評委們強打起精神,投入到下一波的評選當中。 斐洪文的事情讓官方可謂是丟了大臉,黑色火焰一事交給其它相關部門代為澄清、處理,比賽方所要做的就是在接下來的比賽中盡可能挽迴顏麵。 可絕對不能出像斐洪文那樣的大差錯了! * 斐洪文被隔離了。 他全身上下都被束縛帶捆著,醫療人員帶著防護裝置給他檢查身體。 在檢查結果出來之前,一個警員隔著玻璃上的小口質問他:“你在比賽上說的是什麽意思?!” “你是否窩藏了一批古文物?你為什麽會想著參加地球召迴比賽,你有什麽意圖!” 警員的聲音越抬越高,陣陣有如震雷之聲,這能夠讓心虛的犯人下意識緊張、激動,在不經意的情況下吐露出警方所需要的線索。 他凝視著斐洪文的眼睛嚴厲又帶著冷意,斐洪文微蜷著身體模糊地看見了這一張臉龐,不知道怎麽不由自主地就聯想到了洛執風。 是他!那個賤人——眼前這人和那個賤人的眼神一模一樣!都是這種可恨地……看螻蟻一樣的眼神! “哈哈哈!”警員突然聽到斐洪文發出一陣狂笑,下一秒他又痛得扭曲了五官,他就這麽猙獰又虛弱的大笑著,活像個發狂的吸.毒者,“你問我做了什麽?” “就是你聽到的那樣啊!啊哈哈哈…我發現了一批前人留下來的詩詞、書籍,將它們占為己有,為我所用。我依靠它們走到了今天的地位!” 斐洪文惡心、粘稠的笑叫警員下意識覺得不妙,他聯想起他痛苦掙紮時所說的顛三倒四的話語。 他偏了偏腦袋:“你不想知道我一個抄襲者是怎麽做到將虛幻變成真實的嗎? 我燒了大部分的古籍,將它們的灰燼做成了供我使用的紙張——這些凝聚了前人心血的墨寶,當然能夠催動起幻想力!哈哈哈……真可惜啊 ,這些書籍在你們這個世界的曆史上都不存在,但你們再也別想看到它們了,文明毀在了你們的手上,你們是全民族的罪人!” “你說什麽?在曆史上不存在是什麽意思??” 警員連連發問,語氣越來越迫切,也越來越慌亂。 他們的曆史難道存在空缺、不完整嗎?能夠離開作者、催動起幻想力的古籍……那該擁有怎樣的力量? 可現在斐洪文說什麽——?他竟然說,這遺失的文明被他毀掉,再也找不迴來了?! 警員隻感覺胸腔裏催生出一陣火辣辣的痛心感,他對國家、民族具有極高的歸屬感,此刻在意識到斐洪文的所作所為意味著什麽以後,根本沒辦法保持以往的冷靜自持! 他手背爆起青筋,指甲掐進肉裏,用緩慢地、仇恨的聲音低吼,聲音幾近要震碎玻璃:“你這個……畜牲!” “哈哈哈哈——!”斐洪文隻在無邊無盡的痛苦中狂笑著,他正是想要看別人和自己一樣的痛苦! 他們越恐懼、慌亂……斐洪文越感覺自己遭受的折磨在快感中減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