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家根本不存在,”寧成禮咬了下唇,“天師協會發現了我,將我帶迴協會看管、豢養,寧家就是他們為了取信我編造出來的一個家族!他們養著我也不是因為好心,而是為了滿足協會天師的貪欲。” “鬼怪想要謀奪世界,天師們又何嚐不想?所以他們就想通過我的途徑解封、然後進一步掌控鬼王,讓他為他們辦事!”寧成禮目光黯淡, “我隱約知道他們的一點策劃——他們想要靠鬼怪對人類進行純化,留下信服、遵從他們的人,將政.府機關這些頑固分子統統殺死。” “這、這這!”奚笑笑一連說了三個這字,瞳孔睜大。 “笑笑,我是天師協會意圖馴服的一條狗,你恐怕……也是。他們早就知道你的身上有生死鏡,卻根本取不出來,隻能夠通過獲取你的信任達到這個目的。他們慣著你,日複一日的洗腦你,給你許諾一個光明的未來——這一切都是別有所圖!” 奚笑笑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麽。 可他們突然聽到一聲巨響,有人粗暴的從外邊開啟了這個密閉的空間。 蒙著麵罩的一個中年天師煩躁地說:“快走、這裏不安全了,天知道那些鬼怪發了什麽瘋!!把這裏的人都給我送走!” 這裏的人? 奚笑笑疑惑。 但馬上,她就知道中年天師口中所說的這裏的人指的是什麽了! 中年天師伸手按了什麽,奚笑笑他們手邊周圍的牆壁突然變得透明,露出了其實和他們處在一個囚室的人。 奚笑笑看著,露出了恐懼又憎惡的眼神。這是什麽?這是什麽! 在露出的囚室裏,奚笑笑看見了被拘禁在這裏的鬼怪,這個肚子高高隆起的孕婦鬼的腹部插入了一柄正在緩慢成形的法器劍刃。孕婦鬼發出痛苦慘叫,卻還是用手死死拽住法器劍刃不想讓它繼續成形下去。 奚笑笑看見孕婦拽著劍刃的魂體被腐蝕了一大半,她叫起來就像某種野獸,卻聲聲淒厲,來來迴迴的重複著一句話:“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而孕婦鬼的負隅頑抗顯然沒用,法器劍刃還在不斷榨取著孕婦腹中嬰兒的魂體,它正在飛快地成形! 奚笑笑眼睛發紅,緊跟著目光轉動,竟看見了一個被囚禁在這裏的人。不對……奚笑笑發現這個活人雙眼緊閉、唿吸平穩,但他的魂體卻扭曲著,呈現一種猙獰可怖的姿態。 她仔細看去,發現這個活人的眉心釘著一根法器長釘。最讓他們兩個都驚懼的是,湊近了看,這個活人的麵容竟然像極了被天師協會供奉著的先輩天師! 那個時代的天師怎麽可能還活著? 抱著這樣的疑惑,奚笑笑他們聽見了這個先輩天師的魂體的嘶吼咆哮,從中分析出來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天師協會想要用鬼怪來製造法器,天師這麽多,鬼怪數量不多,這怎麽分配?於是他們想出來了一個天才的主意,他們截取下來了一部分要帶著記憶轉世投胎的先輩天師的蹤跡,將他們帶迴天師協會,用這些不斷轉世的先輩天師的魂體滋養法器! 法器要消耗一部分魂體,可先輩天師那都是力量充裕的存在,可以反複使用——這可不就是最好的利器嗎? 奚笑笑聽見轉世後的先輩天師的魂體厲聲發狂斥罵著:“畜牲!畜牲!”她心裏頭的一角徹底崩裂,奚笑笑攥了攥拳頭,直盯向中年天師。 寧成禮也異常憤怒,跟著怒瞪向天師。 中年天師理都不理睬這些階下囚,他身邊的年輕天師問他:“轉移完怎麽處理這些囚犯?” 中年天師臉色很不好的說:“統統處理掉!我們已經被盯上了!這些惡心的礙事的囚犯,我看了就煩,記得在他們臨死前好好榨幹一下他們剩餘的最後價值,讓他們越痛苦越好!” 他話音剛落,就發現眼前倒映出一個及其恐怖的鬼怪影子。 寧成禮一步一步走上前來,他身後有龐大的鬼怪虛影緊隨著他的步伐,撕裂了這個囚籠。他們一開始就是故意被天師協會抓迴來的,因為他們和洛執風合作的內容……就是成為誘餌。 寧成禮緊緊抿著唇瓣,說:“你們該死!” 在鬼王的記憶中,所有除他以外的存在都是螻蟻、蟲子,他自然不會為這些渣滓的死亡動搖。但寧成禮不一樣,在新的人生經曆塑造下,他已經成為了一個有血有肉的人類……或是鬼怪! 他會因為他人的痛苦,感同身受。 中年天師被駭得一步一步往後退去,他緊接著發現了奚笑笑,厲聲說:“你作為一個人類、天師,怎麽能看著一個鬼怪在這裏屠戮!” “啪!” 中年天師猛地挨了一下巴掌,奚笑笑的法器飛速靠近在他臉上印下了一個紅印子。 她眼睛還紅著,剛剛才哭過,這時候卻是從未有過的淩厲,就像是兔子變成了老虎。 “正因為我是個人、我是個人,我才會想要……弄死你們!” 奚笑笑用法器直指著這天師,徹底與天師協會割裂。他們……不配為人。 第28章 冥府之主(二十八) 天師王季艱難地蠕動著嘴唇, 強行停止腰板“硬氣”說:“天師協會向來光明磊落, 就算你是冥府的主宰, 也不能這樣混淆視聽、顛倒黑白!” 他聲音越抬越高, 到後來越發顯得鏗鏘有力, 仿佛底氣十足。 王季這樣的表現讓小年輕愣了愣,竟產生了一點兒懷疑——要是天師協會真做了什麽事, 王季怎麽會表現得這麽有底氣?看他的樣子, 像是覺得自己真的沒做任何虧心事! 王季說完後, 嘴角甚至揚起了一抹溫和的笑,他直直看向洛執風:“這一定是誤會,不信……來搜。” 在他沒有發現的時候, 一縷陰氣悄無聲息逼近了王季,倏地一下鑽入了他的身體裏。 當著這小年輕的麵,王季突然楊起了一個輕浮的、愉悅的笑, 他這笑容幾乎高咧在嘴角,看著有幾分可怖。緊接著, 他大聲地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是我想岔了!我以為是協會從方貞她們那裏獲取資源,又或者是在政.府機關裏安插釘子的事情遭了曝光…但現在看, 十有**是這勞什子的大鬼蠱惑了人,過來為他被清繳的同胞討個公道。” “如果是這樣我有什麽怕的?協會有什麽怕的?建國初期有惡鬼侵襲國土, 要不是我們天師協會先輩奮力阻攔,這個國家早就名存實亡。要不是協會先輩不慕名利, 國家領導人就該換個人當當了!” 聽著王季猖狂的話, 小年輕氣得直哆嗦。 小年輕死死盯著這張傲慢至極的天師的臉, 接受了良好教育和訓練的他也不由得在內心大罵——多大的臉! 在王季口中,天師協會的人就是建國天大的功臣,要不是沒那個心思,他們天師協會早就取代了政府。 小年輕聽得出王季對天師協會狂妄的信服,他更是在這三言兩語中間接將除天師協會以外的人的努力全部視之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