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內馬爾第一次看見自家熊孩子在聖誕節期間這麽失魂落魄的,要說是傷心呢,也不太準確,因為他時不時會若有所思地傻笑出聲,家裏人都擔心他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


    結果在聖誕節早晨拆禮物的時候,盧卡忽然纏著內馬爾,非要問送他的聖誕禮物是什麽,搞得巴西小天王傻笑得更頻繁了。拉菲娜敏銳地捕捉到熟悉的名字,驚訝地叫了一聲,“呀,哥,你還喜歡那個女孩嗎?”


    誰知道內馬爾聽了這句話,激動得不行,“誰要是說我不喜歡她,我就跟誰急!答應我了,如果冬歇期結束我還喜歡他,就跟我在一起!”


    拉菲娜鄙視地嗬嗬兩聲,她就說自家老哥為什麽最近怪怪的像個傻瓜一樣,原來是夢想成真了。


    內馬爾讓他們稍等一會兒,上樓跑進自己的房間裏拿了個藍色小盒子下來,捧在雙手上展示給他們看,“這是送我的聖誕禮物,看完你們可不要被嚇到。”


    一家人實在是不明白有什麽能被嚇到的,拉菲娜隻能猜測,“難道是她送戒指跟你求婚了?”


    “你們都跟我一樣,太沒有想象力了。”內馬爾歎了口氣,緩緩揭開一個盒蓋,捧出一個可愛的黏土小人,小人穿著巴西隊的黃綠球衣,背號是10,正抬腳做出射門的動作,很顯然是照著內馬爾為原型捏的。不過就連老內馬爾和納丁都不得不承認,這個黏土小人捏得實在過於可愛,就連內馬爾在世界杯上挑染的發型,變成q版以後都顯得很萌,更別說選取的表情是他大大的笑容,眼睛也是月牙狀的,整個一陽光好少年。


    “這是哪兒賣的?有其他的類型嗎?”納丁看著喜歡,想要去收藏一套。


    內馬爾得意一笑,把黏土小人收迴盒子裏,寶貝地抱到懷裏,“這是自己捏的,僅此一個,不過萬一以後她還會給我捏呢……”他一臉沉醉,又陷入關於未來的美好想象中。這種沒出息的表情在拉菲娜看來完全就是沒救了,她隻希望她哥在未來女朋友麵前能表現得稍微矜持一點。


    正在內馬爾愉快地度過聖誕節時,李天悅也迴到埃瓦爾,時隔半年多再次和爸爸魯伊斯相聚。魯伊斯在埃瓦爾本地是一名頗有名望的醫生,因為對球隊愛得深沉,在球隊還沒升上西甲時就已經入股,公開募集股權的時候更是投了不少錢。當初聽說李天悅要跟導師去巴薩工作一段時間,他很不高興,可為了女兒的學業,也沒有提出反對意見。


    聖誕節是個團圓和慶祝的日子,兩人都對工作和足球閉口不提,聖誕節一天都窩在溫暖的沙發上一部接一部地看老電影。看到晚上時,李天悅的手機忽然滴滴的響,她時不時拿起來迴複一條,手機卻還是響個不停。


    電視屏幕上的比爾正在血洗婚禮現場,魯伊斯瞥了眼手指飛動的女兒,心生疑惑。她從前不是很討厭這種說不了幾句話的文字交流嗎?通常迴訊息都迴得異常簡短,而現在看她迴複的速度,恐怕已經在手機上打了好幾行。


    “tia,跟爸爸說說,你這是談戀愛了?”


    “嗯……”李天悅略微沉思一會兒,“還不算在戀愛,隻能算培養感情。”


    魯伊斯連忙拿起遙控器按了個暫停,坐到側邊的沙發上,問她:“能告訴爸爸是什麽樣的人嗎?”


    李天悅抬起右手,拇指和食指合攏做了個封口的手勢。這是他們倆約定俗成的手勢,意思是不可說,不可說。一旦牽扯到那些有錢的豪門,魯伊斯就會特別憤慨,他自己都控製不住,所以他們都選擇不說出來。他哼了一聲,“我不管他是新聞裏傳的某人,還是別的什麽球員,你要是帶迴家來,得挑我心情最好的時候。”


    這已經是最溫和的迴答了。其實魯伊斯心裏也明白,世界級球星給世界級俱樂部踢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過道理是一迴事,感情又是一迴事,作為一支小球隊的忠實支持者,該橫眉冷對的時候他會堅定立場。當然,女兒想要交什麽樣的男朋友是她自己的選擇,他倒沒覺得球星和搞研究的有什麽不配的,但眼不見心不煩,在沒有確定結婚以前他決定撒手不管。


    “爸,你是覺得我和他不可能結婚,對嗎?”對於從小生活在一起的人,李天悅的感覺是很敏銳的,一看微表情就大概能猜到對方在想什麽。


    “你年紀還小,不用考慮結婚的事情。”魯伊斯的風格和李怡完全不同,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西班牙人,他更向往自由如風的愛情,遇見是緣分,結果不重要。


    李天悅拿過遙控器,按下開始鍵,手托下巴,那語氣仿佛是在說服自己:“不過,也該談戀愛試試了。”


    她的想法倒也不複雜,既然自己被內馬爾騷擾了這麽久,都還沒有對這個人生出討厭的情緒,那應該就是有好感了吧。而盧卡的存在對她來說更加不是問題,她也並不覺得自己處於吃虧的地位。相比之下,對方是巴薩球員這一點成為了最大的障礙。既然家鄉球隊在西甲聯賽,那麽她就絕不可能支持聯賽裏的另一支隊伍,不管是豪門還是弱旅。


    但戀愛真的是一個相當奇妙的過程,在內馬爾發短信問她聖誕晚餐吃了什麽的時候,她試著按照書上的建議,把答案擴展到細節,從菜式到吃飯時看的電視節目,竟然無端生出好多話題來。由於巴西小天王是個話嘮,什麽話題都能被他嘮叨上好長一段,導致她也無法簡潔地概括迴複。


    但一直這麽網聊下去也磨嘰得慌,李天悅跟魯伊斯打了個招唿,迴到自己房間,直接撥通了內馬爾的電話。彼時遠在聖保羅的內馬爾看到來電顯示,蹭的跳起來,把坐在旁邊的拉菲娜嚇得不輕。


    “,發生什麽事了嗎?”沒辦法,誰讓這事過於離奇,光是看到李天悅迴得那麽長的短信,就已經夠讓他受寵若驚,這會兒直接電話打過來,幸福來得過於突然。


    “時間不早了,晚安。”李天悅開門見山,意思是不要在手機上聊來聊去了。可她的語氣非常溫柔,宛若情人的問候,聽得內馬爾如墜雲端,輕飄飄的隻知道嗬嗬傻笑。


    “晚安,明天……噢不,7天以後見。”他算準自己迴到巴塞羅那的日子,又忽然想到李天悅不一定會按照球隊集合的時間到達,便小心翼翼地問:“你是7天以後迴巴塞羅那嗎?”


    “嗯,和你一樣的。”


    一聽這話,內馬爾整顆心都落到了實處,又連說了兩句晚安,才美滋滋地掛掉電話。迴到家人身邊以後,他咳嗽兩聲,問:“你們知道剛才跟我打電話說什麽了嗎?”


    “要跟你結婚?”拉菲娜八卦地嘿嘿笑著,問他需不需要幫忙籌備婚禮。


    內馬爾擺擺手,“不是,她是來跟我說晚安的,還說會和我一天迴巴塞羅那哦。”


    “哎!”家裏人齊齊歎息一聲,都不知道該怎麽表態了。人家跟他說晚安,不是明顯不想再跟他聊下去了嘛,同一天迴巴塞羅那難道不也是因為俱樂部的規定麽。納丁有點憂愁,自家兒子本來智商就有硬傷了,再因為戀愛降低一些,得捉急到哪種程度?


    轉眼間到了集訓的時間,納丁舍不得兒子,說要一起去巴塞羅那住兩天。內馬爾卻覺得這7天度日如年,一到家裏,他就忙著打電話問李天悅有沒有迴來,但她的手機卻處於關機狀態,看樣子是還在飛機上。


    內馬爾急得在屋裏亂轉,在整棟別墅裏來來迴迴走了得有幾十圈,好不容易揣在兜裏的手機叮了一聲,他拿起來一看,剛見到提示“來自的短信”,連鎖屏上顯示的半截內容都還沒看完,就被皮克忽如其來的電話給打斷了。所以,他接起來以後說出的第一句話相當惡狠狠:“你、想、說、什、麽?”


    “你火氣怎麽這麽大?”皮克一驚,愣了愣才恢複狀態,“算了,我是來和你說一個好消息的,我們準備共同幫助你追到!”


    這要是放在以前,內馬爾絕對會感動於自家隊友終於開竅了,可現在他已經是成功人士,還用得著他們添亂嗎,而且他強烈懷疑那群隊友會越幫越忙。


    “其實我已經追……”他話還沒說完,皮克就神神秘秘地快速囑咐他明天早點來體育城,還說什麽我辦事你放心。被掛掉電話的內馬爾感覺莫名其妙的,不過他也沒有心思想這麽多,甜蜜蜜地查看起李天悅的短信。內容很簡單,隻是告訴他已經抵達巴塞羅那,似乎也沒有要約出來見麵的意思。


    內馬爾一看就憂愁了,此時他到底是應該乘勝追擊,還是矜持一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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