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一個月後,馬總監理被市檢察機關隔離拘留,消息很快傳開,王飛龍十分緊張,找到工程總指揮江山問:“誒,你知道馬監理是因什麽事?”

    “不太清楚,隻是道聽途說了一點,據說是有人寫了密告信給檢查廳,指控他有貪汙受賄的嫌疑”江山說。

    王飛龍若有所思地沒出聲,他端起手中的紅酒杯呡了一口,又放下:“他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想置他死地?哎,他這人平時有點穩不住,脾氣外露點”

    “現在經濟不景氣,集團虧損,領導動員全體員工風雨同舟,員工工資都下降了20%,很多員工對此反應強烈,怨聲四起,可是馬監理還在外買了高級住宅,你說人家能不眼紅嗎?也可能眼紅升嫉妒,也可能原本就有仇,總之他真不好彩,碰上了個硬對手,這下把他搞慘了”江山說。

    兩人都無話接,各自拿起酒杯漫不經心地品起酒來,今天他們為了便於說話,找了個安靜的酒館,大白天沒多少人來此喝,晚上這裏才熱鬧。

    “一個進去是件很麻煩的事,裏麵受刑逼供,大凡進去的人,無一能抵過逼供,要是他招出有牽連的人,說不定還得進去幾個”王飛龍說完看了一眼江山,江山也正看著他,兩人似乎都在揣摩對方心事江山沒說話,王飛龍接著說:“如果把牽連的後台都招出,那他就永遠無救了,否則說不定外麵的靠山還可以挽救他”

    聽到這裏,江山似乎明白,王飛龍這句話是說給他聽的,他象被人看透隱私,深感不安,但是嘴上卻說:“那是,外麵沒人保他,很難出來,如果他聰明點,應該一口咬定,不要牽連其他人”江山這麽說,其實也是說給王飛龍聽的。兩人在很含蓄的氣氛中,彼此交換了意見,達成共識,這頓酒沒白喝,喝得很有成效很有必要意義。盡管如此,但倆人還是各懷心事,內心一點也沒輕鬆下來。

    “監理沒了,誰來頂”江山問。

    “暫時沒人,你總指揮花多點心事,多擔當著點,辛苦你了”王飛龍說。

    “沒問題”江山迴答。

    他們似乎並無太多心事談工作,隻是隨便了草幾句。窗外馬路上的人流,喧嘩聲跟安靜的酒館形成鮮明對照,王飛龍忽然開始仔細欣賞著車水馬龍的街道,他覺得喧嘩也有一種喧嘩美,至少看起來不寂寞,他平時從沒認真欣賞這座繁華的城市。

    62、

    遠離大本營的吳休,每天起早摸黑地上下班,他老婆每天還沒睡醒,他就得起床上班,晚上9點才能迴到家,整天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吃飯晚飯就上床睡了,兩個月後,他實在覺得身體支持不住,就跟老婆商量說:“我以後就住在廠區,一個星期迴家一次,你看如何?”

    “你跳巢換份工作吧”老婆說。

    “我那麽大年紀,現在經濟不景氣,到處裁員,連年輕人都難找工作,我到哪裏找”吳休說。

    後來他就在上班附近租了間很便宜的房,就有張床能睡覺就行,跟大本營象是脫離關係一般,孤零零地獨在,但有時偶爾也要迴總部聯係一些工作,馬監理出事的事,也傳到他耳邊,他折磨著,馬監理算什麽?比他貪大的也許更有人再,他能被告倒,我寫封密告信,恐怕也能起作用,趁著風聲雨緊,事頭正熱,我告他王飛龍一把,成不成也查不出,反正我是不記名的密告信,電腦打字,也查不出來處。他想起當年王飛龍如何打壓他,現在是複仇的好時機,就算告不倒也沒人能查出是他幹的,自己在那麽偏遠,誰能想到他,,他越想越來勁,趁著勁頭上,他開始起草密告信。

    63、

    吳休他想起自己發給王飛龍老婆的那兩條短信,本想擾得他家雞喘不寧,看來目的沒達到預期效果,但他一點也沒損失什麽,他見王飛龍運氣依就那麽順,見人依舊趾高氣揚,昂首挺胸,他心裏不舒服,總希望有一天能踩到他的尾巴,馬監理被拘留的消息,大大激發了他的靈感與信心,他早就密切觀察了王飛龍,收集了他的一些資料,現在可以在密告信裏發揮作用了,他一口氣寫完密告信,仔細讀了好幾遍,力求事例有說服力,漏洞少,完事後,他找了個遠離自己家和工作地點比較遠的郵局發了出去,事情辦完,他覺得鬆了口氣,安靜地靜觀結果。

    自從馬監理被拘留,王飛龍失眠症更家厲害,他幾乎要靠安眠藥來強製睡眠,量少有點失效,可是加大量又會一覺睡過頭,誤了上班,有一次,已經通知好的集團中層會議,他盡然睡過頭,那些中層管理們坐著幹等了半個多小時後,秘書宣布王總今天身體突然不舒服,才把會議改期。但對於那些高管來說,內心就浮想聯翩了,是突發病?很嚴重?還是小感冒?如果是感冒沒有理由會把預期的會議取消,而且是在開會的時間裏推遲半小時,如果是大病,那作為工會的領導,就有責任義務關懷探訪,不探訪不過問就成了失職。於是集團工會主席跑來問王飛龍的秘書:“王總是什麽病?我們打算去探望他”秘書通告了王飛龍,王飛龍說:“小問題,下午就上班”可轉念一想,小問題就推掉會議,會造成不好的印象,就改口說:“可能今天恢複不了,明天好點我就上班了,叫他們不用探望”秘書照直傳達了領導的意思。結果王總到底是什麽地方病,沒人知曉。

    64、

    馬監理的故事成了高管們茶餘飯後的話題,大家似乎對此都很關注,隻要在酒桌上聚到一起,就會有人聊到馬監理,那段日子,人們對監牢裏的內幕知識大增,有人說:“據說裏麵招供手段很難頂得過,你不說,就不讓你睡,拿強光照射,在那種光線長期刺激下,人精神會崩潰,不得不招供”

    又有人說:“馬監理在高級住宅區買了房,據說還裝修得十分豪華,單那套房加裝修就至少200萬,在加上他還開寶馬,淨資產就過250萬,他做中層才4年光景,怎麽算也賺不到那麽多錢,你說明擺著有問題”

    還有人說:“據說他還有個紅顏知己,所以跟老婆關係不好,他進去後,他老婆臉上沒什麽傷感。哎,站在她老婆的立場,老公雖然在外麵無比風光,可是身在剿營心在汗,也的確很很值得令人同情,你說她內心多苦,多恨自己的老公,為了孩子著想,又不能離婚,老公出事了,你說讓她高興還是心酸呢?高興吧也高興不起來,畢竟多年夫妻的情份未盡,難過吧也不值得難過,這是他咎由自取,他背叛親人,為了獲取個人的快樂,置國家法律不顧,被人民審判也是值得的事,總之,做為他老婆也是百感交集,萬般無奈呀”

    眾雲分說,周圍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好奇、辨識、給人們一種警示的氣氛,這種氛圍中,王飛龍的身體加重了不適的感覺,他經常覺得頭不舒服,他既不喜歡聽人們談論起馬總監的事,但又十分好奇其在內的一些消息。

    也巧,這時候又一個壞消息打擊了王飛龍。說迴幾年前,有生意人,看好王飛龍的權勢地位,鼓動王飛龍跟他合夥開公司,利潤按投資分成,王飛龍也心動,覺得在國企做高層,雖然是年薪製,薪水比起普通老百姓高出不少,可是要買樓就不見用,所以他對金錢是非常渴望的,他決定跟那老板開了個貿易公司,也賺過錢,但現在效益不好,虧本,王飛龍虧不起,所以建議把公司關了。這種打擊下,令王飛龍心力交瘁,他病倒,那天在家,突然頭劇痛,送到醫院檢查,可是檢查不出是什麽病,他在醫院吊針休養了幾天,也正好他想好好休息休息。可是病得如此鬼異,在他心頭籠罩上一層不祥的陰影。

    65、

    不久,消息傳出,江山等人也被拘留,據說是他們一夥利用職權之便,貪汙受賄,被拘留者都是集團中層管理,整個集團被一種政治氣氛籠罩住,有些令人喘不過氣的感覺。

    事隔不久,王飛龍被傳拘留,一個月後審判結果,貪汙受賄達100多萬人民幣,被判處有期徒刑15年。

    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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