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嫁入簡王府之前,我曾經在送檸公主遠嫁的路途中生了病,當時是小倩姑娘奉了江侍偉的吩咐請了大夫照顧我,後來我嫁入簡王府,小倩姑娘已經在伺候江姨娘,就和鸞兒姑娘一樣,我總是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明明是一個人,怎麽就覺得有時候不一樣呢?記憶裏小倩姑娘雖然有武功在身,卻是個心善溫和之輩,有些心機,卻隻對主子忠心耿耿,但陪在江姨娘身邊的時候,有時候是安安穩穩伺候著江姨娘,有時候卻是一二再再二三的給江姨娘出些無用的主意,害得江姨娘一步錯步步錯。然後,我又想到了一件事,鸞兒姑娘雖然對我的婆婆一向忠心耿耿,但暗中她也聽從李玉錦的吩咐,對老簡王妃暗中監視,所以我便想,是不是小倩姑娘也不是一個人,然後既對江侍偉忠心,也暗中聽從李玉錦的吩咐?”


    那女子麵色變得蒼白,手指緊緊握緊手中的長劍,死死盯著容青緲。


    “你身上的香氣出賣了你。”容青緲心平氣和的說,“我還奇怪呢,這位小倩姑娘也是有趣,有時候會用香粉,有時候又一點也不用,依理說,若是用過香粉,或者用的時間久一些,就算是不用,衣服上也是會有些淺淺的香氣,怎麽有時候就一點也聞不到呀,明明是這種極容易沾染到衣服上的香,就算是不用,衣服存放在一起,也是會有香氣的呀。原來不是一個人,如此說,將腿腳不便的李玉錦從曹天安的將軍府裏帶出來,也並不是什麽很困難的事。”


    容青緲語速不快,但每一個字對麵前的女子都有吸引力,她緊握著劍,完全沒有注意到,原本躺在地上的進喜已經站了起來,也沒有注意到一柄利劍已經刺中自己,快到讓她來不及感覺到疼。


    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刺中自己的劍是熱的,好像剛剛從火裏取出來。


    是進忠的劍刺中了她的穴位,她的身體僵硬,動彈不得,他迴來的好快。


    “我們是雙胞兄弟,我心中所思,他心中必有所想。”進喜咬著牙盯著麵前這名女子,惡狠狠的說,“李玉錦真不是個東西,我們主子和夫人對她一忍再忍一讓再讓,她還不知收斂,愈發的不要臉了!”


    “哼,和她廢什麽話,她就是個死人。”進忠不屑的說。


    “那個小倩呢?”容青緲輕聲問,語氣竟然很溫和,“你說,我拿你和李玉錦做個交易,以你來交換那個小倩的性命,她會不會答應?會不會在意一個對她忠心耿耿的奴婢?”


    女子不說話,麵色卻越來越蒼白,身子也有些顫抖。


    “還是我想的太天真了,既然李玉錦派你來傳話,就是用死人傳話的。”容青緲歎了口氣,“是呀,她怎麽可能讓任何人知道她一絲一毫的消息,尤其是江侍偉還在到處找她,她又讓人以受驚的馬拉著燃燒的馬車來燒相公和我的家,自個還腿腳不便,自然是要用死人了,因為,人隻要是活著的,有足夠的時間和刑具,不愁問不出秘密來,是不是?”


    “主子有主子的籌劃,奴婢雖死不可辜負主子的信任,奴婢的命就是主子的,主子要取是看得起奴婢。”說著,女子竟然猛的挺身向前,似乎是想要將進忠手中的劍刺入身體更深處,她的穴位被進忠的劍刺中,無法活動手腳用出武功,隻能整個人如同木頭一樣直杵向前。


    一隻手輕輕落在她的肩頭,她覺得身子瞬間再一次被定在原地,那隻手仿佛帶著寒冰一般,讓她的血液都有凝固在一起的感覺。


    “就算是死人,也不能死在這裏,會辱了這風雨之意。”簡業平靜的說。


    聽到簡業的聲音,容青緲輕輕鬆了口氣,下意識用手撫了撫自己的腹部,剛才一直提著心應付發生的事情,腹中的孩子雖然仍然弱小,卻也似乎有所察覺一般,這一會她隻當是給腹中的孩子一個安撫。


    進忠的手不動,手中的劍也不動,那女子眼看著那柄插進自己身體的劍依然如同一團火炙燒著自己的身體,卻無法結束她的性命,眼中漸漸透出絕望。


    “尋一匹未死的馬,廢了她的武功,讓它帶著這奴才迴去。”簡業語氣平靜的吩咐,語氣裏甚至聽不出惱怒,“李玉錦既然送了這樣一份‘大禮’,我若是不迴她一份,豈不是會被人笑話不懂的尊老愛幼。”


    進忠看了一眼進喜,進喜點頭,立刻轉身離開。


    那些原本隻是坐騎的馬匹,突然有目的的朝向這裏,並且攻擊,事先一定是有人訓練過,也許就是麵前這位不肯承認真實身份的女子暗中訓練,隻要尋一匹,讓它返迴,所謂的老馬識途,自然會將這名女子‘好好的’帶迴去,帶到李玉錦身旁。


    “李玉錦必定也會對那些馬匹下藥,先將馬匹割傷,保證它在狂奔中不會丟掉性命,能夠將這奴才帶迴去。”簡業依然語氣平靜的吩咐,進喜的身影還未消失,頓了頓,才消失不見。


    女子的麵容露出驚懼的表情,似乎相對於死亡和再見到李玉錦,後者才是更可怕的事,雖然穴位被製,額頭上卻很快的冒出密密的冷汗。


    “你是不是小倩,不重要。”簡業看著那名女子,竟然淺淺一笑,笑容卻似落雪時的冷,裹在雪中,透進骨髓的冷,“但你做了你不應該做的事,這一點上,你就不如你的同伴聰明,她雖然和你一起救了李玉錦,卻選擇消失,迴去告訴李玉錦,從現在開始,她必須睡覺也睜著眼,不然,她沒有辦法為自己送葬,隻要她活著,我必定要她求生不得未死不能。”


    女子發不出聲音,麵前簡業的麵容幹淨英俊,瞧不出半點血腥,但是,她卻覺得仿佛麵前一步之遙就是地獄,而麵前這名男子就是地獄前的最後一線光明,明亮的讓她絕望,她知道,生不如死的必定不是隻有自己的主子李玉錦。


    不管是她自己還是簡業他們送她迴去,隻要她敢出現在李玉錦麵前,李玉錦肯定不會立刻殺了她,但是,會用比死更可怕的辦法對付她。


    “讓我死!”女子覺得自己的聲音在嗓子眼裏幾乎要爆炸了,卻偏偏的一個字也講不出來,絕望的感覺比死亡更加令她窒息。


    進喜很快返迴,與進忠一起帶著女子離開,進忠在拔劍的同時封住女子的傷口穴位,並且點了女子的穴位讓她昏睡過去,以女子此時的麵部表情,進忠相信,若是讓她清醒的被點著穴位離開,在返迴去的路上,縱然她動彈不得,也有可能會被嚇死。


    “李玉錦必定不會放過她。”容青緲看著離開的三個人,輕聲歎息,想到李玉錦的為人,到有些憐憫這位原本是要來對付自己的‘小倩’,“落在李玉錦的手裏,想必是一件比死更可怕的事。”


    簡業伸手替容青緲攏緊披風,眉頭微微一蹙,立刻解開自己的披風將容青緲包裹在披風裏麵,半帶嗔怪的說:“藏書閣這裏風大,你有身孕,卻穿的如此單薄跑來這裏吹風,也怪我疏忽,忘記了李玉錦還呆在京城裏,又是個睚眥必報的,這種事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來,我們迴臥房歇息。”


    容青緲點點頭,沒有分辨,跟著簡業下樓,“太後娘娘那邊如何?”


    簡業輕輕一笑,不在意的說:“不過是隨便說幾句應付一下,父親被帶迴來的消息已經由簡王府裏她安插的眼線傳進了宮裏,再加上勸我早日登基,人是愈發的憔悴,裏裏外外全是護衛,也是擔心簡鬆之難定‘生死’之事。”


    容青緲點點頭,沒有再繼續說話。簡業迴來,她有些放鬆,慢慢的倦意就讓身子倦怠起來,半靠在簡業的身上緩緩前行。


    臥房裏很暖和,容青緲倦意愈發的濃重,因為簡業在,她便不再擔心會發生什麽,頭一落在枕上就合了雙眼安穩睡著,簡業也在她身側躺下,卻沒有立刻合目休息,雙眉微蹙看著黑暗中的床頂,聽著容青緲平穩的唿吸,手中握著的容青緲的手也漸漸的暖和起來。


    要提防的不僅僅是李玉錦,還有太後,還有皇上,還有李氏,隻要他‘順從’於李氏首領的所謂安排,包括他在內都會成為‘棋子’,尤其容青緲。


    他不怕,從記事開始,他便與李氏首領們時時周旋,但,他害怕容青緲會成為被‘安排’的對象,正式登基之前,容青緲懷有身孕的消息不能走漏一絲一毫,否則,要麽是容青緲消失,要麽是她腹中的孩子消失。容青緲雖然聰明謹慎,但沒有武功,又天性單純不喜計謀,麵對李氏首領們的各種狠毒,隻會成為倒黴的‘棋子’。


    如果不得已,簡業側頭看了一眼安睡的容青緲,輕輕歎了口氣,唯一可以想到的辦法,也是最最安全的辦法,就是將容青緲送走,送去李氏首領們最是忌諱的地方:大興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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