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頭,錢德培和秦氏他們奴仆三人一直在陪伴她,不過,夢裏頭,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段,不是全部,而且截然不同。


    夢中,他們三人對她很忠心,尤其是陪伴她從幼時開始的那段時光,他們幾乎是陪著她在農莊度過了最危險的幾年,甚至,夢中,全煥也沒現在這樣可惡,隻有江侍偉和夢中幾乎沒有太大的不同。


    “在想什麽?”簡業側頭看了一眼突然沉默不語的容青緲。


    容青緲搖了搖頭,略微有幾分猶豫的輕聲說:“沒想什麽,如果真如你所說,他們能夠留在我的爹娘身邊也是好事,若是一同隨我迴來,少不得要被江侍偉的事連累,他們沒有武功,隻懂得好好的伺候我,別的心思不會有,若是萬一江侍偉起了別的念頭對付他們,一定會讓他們遇到不好的事,甚至是丟了性命。”說到這裏,容青緲停了停,又繼續說,“相公,你有做過很奇怪的夢嗎?夢裏的事有一些甚至會在夢醒後發生。”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中見到一些人和事很正常。”簡業溫和的說,“我有時也會遇到這種情形,白日裏想的事情多,晚間歇息的時候就難免會在腦海裏出現,有時候甚至會得到意想不到的答案,當然,白日裏擔心的事情也有可能會在夢中出現,醒來就沒事了。”


    容青緲輕輕籲了口氣,看向馬車外麵,輕聲說:“你見過司馬家的人嗎?他們真是傳聞中那樣嗎?”


    簡業微微一怔,“怎麽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容青緲扭頭看了一眼簡業,笑了笑說:“是夢裏瞧見過的,夢和此時當然不一樣,隻是有些地方一樣,不一樣的地方也很多,我在夢裏見過幾個叫司馬的人,甚至有幾個人還算是救過我的命,如今想來真是奇怪的很。”


    “我並不認識他們。”簡業搖了搖頭,“簡王府在京城裏身份地位特殊,不比容家,我要去哪裏,有時候是不可以瞞著太後,否則很多麻煩事,簡檸嫁到這邊後,我每次過來,太後安插在我身旁的人都會早早的稟報給太後,大興王朝離我們這裏遠的很,如果我悄悄過去,雖然不是沒有可能,卻極難瞞過太後。不過,我到是聽你二哥提起過,他去的地方比我要多,容家的生意裏也許有些會與大興王朝有關,暗中有些生意上的來往,太後也不會處處都瞧得到,處處苛責到。可能因此你才會夢到有叫司馬的人吧,大興王朝裏,司馬是皇家之姓,雖然不全是司馬皇家的後人。隻是說救過你的命,確實隻能算是夢中之事,你是簡王府的媳婦,是斷斷不會有機會和司馬家後人有來往的可能的,更不存在司馬家的跑來這裏和李氏一族起衝突。”


    容青緲想了想,也是,夢中,自己的爹娘是受困於李玉錦和當今皇上,被秘密關在鳳雛閣中,忘記了所有,似乎,容青緲神情怔了怔,如今的全煥便是這種情形,隻不過是被囚禁在簡檸的後宮,成了殘廢,並且忘記了很多事。


    又想,如今李玉錦被江侍偉所控,皇上是個不理正事的主,一門心思都簡鬆之身上,爹娘現今全在簡檸這邊,按理說,是斷斷不會有可能因為爹娘的事求助於什麽司馬家的,除非發生相似的事。


    “也是,這夢還真是做的荒謬,怎麽想,也不可能。”容青緲笑笑,不再提此事,換個話題說,“對了,不曉得周姨娘如今怎樣了,江侍偉有沒有放她迴去,真是幾日不見,就算是簡王府裏當她是去了娘家躲了些日子不加理會,也不會允許她總是沒有消息。”


    簡業笑了笑,“人是已經放了迴來,隻被江侍偉困了四五日,現在在別苑裏住著,一直臥床不起,沒有人知道原因,開始時,她的娘家心裏惱怒,懷疑此事與母親有關,特意報了官,官府裏查了些日子,周姨娘隻說是路上遇到歹人,要了些錢財,將她隨意丟在一處荒涼之處,過了幾日才放她離開,說不知道是什麽人,她被蒙著眼睛,隻隱約聽到有人說話,不是京城口音。官府裏自然是不想得罪簡王府,事情最後不了了之,我留下的人一直暗中監視著她,她能從江侍偉手中逃脫,一定與李玉錦有關,李玉錦肯讓她離開,也必定是希望著她可以幫自己聯係到親信之人救自己離開江侍偉囚禁自己的地方。不過,從目前情形看,周姨娘並沒有打算暗中幫李玉錦逃離。”


    突然,馬車的速度緩了緩,並且往一邊靠了靠,似乎是在避讓,簡業撩起車簾瞧了一眼外麵,他們走的是官道,此時天色不好,路上行人極少,偶爾經過的馬車也是匆匆而過。


    是幾匹馬正好對麵經過,路上恰好有一處水窪,馬車緩了車速朝著一旁靠了靠,打算避過。馬上的人也有意減緩了馬速,似乎不想地上的水窪濺起水來弄到馬上或者簡王府的馬車上。


    兩方這一緩,因著水窪,正好擦身而過。


    “那少年到生得英俊。”簡業隨意說了一聲,迴頭看了一眼容青緲,“氣質也好,不像是我們這邊的人,年紀輕輕卻透出沉穩幹淨,難道在行色匆匆的官道上瞧得見這種不俗之人,青緲?——青緲,你怎麽了?”


    容青緲目光正好與那少年相視,少年隻是減緩馬速時隨意一偏頭,瞧見馬車上有二人正看向他,微微一笑,露出幹淨的牙齒,笑容溫和,客氣的點了一下頭算是打了招唿,雖然不過才十幾歲的少年,卻讓人眼前一亮,難怪簡業會脫口稱讚。行色匆匆中,一身素衣整潔不亂。


    幾匹馬雖然緩了速度,但都是上佳的良駒,這一停也不過是短短瞬間,隻少年略微偏了一下頭,其他人都沒有瞧向馬車,很快就隻餘背影,但是,似乎個個都是不俗之人。


    容青緲嘴唇微微張開,麵上露出錯愕之態,完全沒有聽到簡業的聲音。


    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他們,或者說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青緲。”簡業見容青緲麵容上露出意外,以為她認識經過的人,“你認得他們一行人?不過,他們與我們正好走了相反方向,不然,或許可以追上打聲招唿,那少年到是個讓人一眼難忘之人。我在京城中從未曾遇到過這樣的少年人物,若是被李氏的首領瞧見,必定要動了心思,嗬嗬。”


    容青緲覺得自己似乎是想要露出一個微笑的表情迴應一下簡業的調侃,但是,神情卻依然是恍惚的,簡業的聲音就如同在耳朵邊飄過般不真實。


    司馬憶白?


    那個少年就是在夢中她見過的司馬憶白,隻是比起夢中的記憶來看,要再年輕一些,大概也就是十二三歲的模樣,可能也是因為對方行色匆匆,她隻隱約瞧見,但在夢中,這個少年和他的父親認識自己的二哥,雖然也不過是匆匆幾麵,卻印象深刻,卻似乎比此時要更成熟一些。


    她清楚的記得他們的五官,就如夢中一樣,過目難忘。好像他是和他父親一起來的,那些人稱唿他父親叫‘銳王爺’,看起來年紀也不大,眉眼也一樣的清俊出眾,隻是比司馬憶白更超脫,有一種經曆世事後的灑脫隨意。


    他們出現在這裏,為什麽?看樣子並不是去京城的方向,是從京城離開迴大興王朝還是去別的什麽地方?


    “相公,你說,檸公主會不會對付我的爹娘?”容青緲心中微微一顫,下意識脫口而出,“如果她在意全煥,會不會尋了人替他診治,若是全煥恢複一些記憶,青緲夢中之事會不會變成真事?”


    說著,容青緲的心突然的跳了幾下,仿佛,這一切隨時可能發生。如果司馬憶白他們一行人再一次的出現,也許就表示夢中的事情會有一些發生,而全煥是最有可能對付自己爹娘的人,簡檸是最有可能幫著全煥的人。


    簡業有些不解,“夢中何事?怎麽突然這樣問?”


    容青緲長長出了口氣,突然又想起自己在夢中死於趙江涄手中時對少年的承諾,“若是真有奇跡,如果在另外一處可以再相遇,青緲一定為你生個最好看的媳婦,讓她代替青緲賠不是,如何?”


    她當時騙過了少年,讓少年沒有完成他父親的囑咐,讓她丟了性命,看到少年當時一臉的懊惱,她心有不安,才微笑著許下這個,那時在夢中的她是相信夢中是真實的,所以,這承諾說的認真,如今夢醒,為何他還會出現?


    看他匆忙而過時的眼神,他並不認識她,也沒有打算要認識她的意思,她對於他來說,不過是路上遇到的一個陌生人,看過一眼就會忘記。


    看著容青緲麵容上再一次浮現出錯愕和無奈但又隱約有幾分笑意的表情,神情依然恍惚,簡業更是意外,眉頭微微一蹙,有些擔心的問:“青緲,你在擔心什麽?夢中究竟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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