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確定您是在幫我?”容青緲麵帶困惑之色,緩聲問。


    “是。”簡業平靜的迴答,“我可以確定。”


    容青緲輕輕籲了口氣,有些不解的說:“您不是一直希望青緲遠遠的躲開您嗎?這一次江姨娘懷有身孕,不管是真是假,青緲原是已經做好準備,被您以此理由休出簡王府,或者可以因此避開京城的一切,什麽江侍偉也好,趙江涄也罷,統統都與青緲再無關係,青緲也可以不再為您所困,安生過屬於自己的安靜日子,在一個陌生的國家裏。”


    簡業表情依然平靜,似乎並不在意容青緲的言語,看著容青緲,語氣淡淡的說:“你要不要離開簡王府,這個不是你說了算的,要我同意才成,如果在此之前,你說你要離開,或許我會答應,因為我原本就是打算在合適的時間裏送你離開簡王府,所以給你保留一個清白,但是現在,你已經引起了我的注意和興趣,這個時候,你覺得你可以想離開就離開嗎?”


    容青緲怔了怔,脫口說:“我又不是獵物。”


    簡業微微一笑,“在我眼裏是,你的不同於以前,讓我很好奇。”


    容青緲牽了牽嘴角,有一種哭笑不得的無奈,慢慢吞吞的說:“我不過是不想再繼續以前的愚蠢,不想再因為對您的喜歡而讓自己不堪,這可不是和以前不同,沒什麽值得好奇的。”


    簡業點點頭,“有道理,不過,你的想法不能代表我的想法。”


    外麵,進忠的聲音響了起來,“主子,屬下迴來了,江姨娘的母親薑氏跟著一起過來了,想要見見江姨娘。”


    接著,是進喜的聲音,“主子,屬下也迴來了,剛才李氏已經離開了江姨娘的院落,她在裏麵呆的時間不長,大概說了幾句話就離開,屬下聽她不過是叮囑小倩要仔細照顧著江姨娘,說是女人生個孩子和過鬼關差不多,尤其是王府裏有些人惦記著江姨娘,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之類。”


    容青緲一怔,難道簡業也懷疑李氏?


    簡業沒有理會進喜的話,看了一眼容青緲,微微一笑說:“放開趙江涄不說,這位薑氏,仍然是你的舅母,要不要見見她?”


    容青緲想著夢中薑氏的下場,以及夢中對薑氏的了解,和她記憶裏的薑氏不同。在她嫁入簡王府之前,薑氏的表現就是一個心胸狹窄的側室,對舅舅看得很緊,生下趙江涄後,也曾經隨舅舅迴過舅舅的老宅子,不久,又被自己的母親接了迴來,住在別苑直到舅舅過世。


    她確實有些好奇,自從舅父去世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薑氏,薑氏一直生活在爹娘為這位守寡的舅母購買的一處院落裏,畢竟舅舅在老家有自己的正室和兒女,舅父去世後也送迴去舊家安葬。她對薑氏的印象其實留在她離開容家出嫁之前,還有就是夢中的記憶。


    “好。”容青緲點點頭,看著簡業,“好久不見,這次迴娘家也沒見過,如你所說,撇開江姨娘不說,她也是我的一個舅母,依著規矩也當見個麵,說句客氣話才好。”


    跟著簡業從小偏廳裏出來,外麵有微微的細雨撲麵,和霧氣差不多,幾乎不可覺的撲在麵上,容青緲深深唿吸了一口空氣,微潮,隱約有院落裏的花香之氣,清清甜甜的很舒服。


    簡業正好側頭瞧見,在外麵並不算太明亮的光線下,容青緲的肌膚透出一種玉一般的清透,仿佛碰一下會聽到如玉一般的清脆聲音,有一些不太真實,她今年也已經過了二十三四的年紀了吧?卻為何仍然有著少女般恬淨美好的麵容,仿佛上好的玉精心雕琢出來一般,如同時間在她身上停滯了好久,如果這個時候他不知道容青緲的確切年紀,他隻會以為她不過十六、七的年華。


    “怎麽?”容青緲看了一眼正靜靜盯著自己看的簡業,不解的問。


    簡業搖了搖頭,猶豫一下,伸手輕輕碰了一下容青緲的麵頰,容青緲被嚇了一跳,想要躲閃卻沒能躲開,麵頰上泛出淺淺的紅色,眼神裏有些微微的惱怒之意,脫口說:“你要做什麽?”


    “你是我的妻子,我不過是碰你麵頰一下,你何必緊張成如此程度?”簡業忍不住一笑,容青緲的皮膚光滑細膩,當然不會有如玉一般的迴音,那隻是一種感覺,感覺到她的皮膚如同上好的玉一般,真正手指碰到的時候,更多的是一種柔軟和光澤,“我又不會吃了你。”


    容青緲也覺得自己的反應有些敏感,輕輕籲了口氣,“我不習慣。”


    看著容青緲麵上未消的羞澀之意,簡業的心竟然有一種柔弱的憐惜感,微微一跳,這個他從來沒有注意過女子,嫁過來已經七八年的時間,卻依然有著少女的純真和羞澀,以前的忽視讓他差一點錯過這種美好。


    “那就學著習慣。”簡業假意微微一沉聲音,淡淡的說,“這要是有外人在,我若是和你近一些講話,或者稍微有些親近舉止,你要是閃躲,我的顏麵可就丟大發了,豈不成了他人口中的懼內?”


    遠處的進忠和進喜瞧向這邊,遠遠的看不清楚簡業和容青緲的舉止,隻覺得二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小小的微妙,有幾分溫馨,也有幾分奇怪。


    容青緲差點脫口說“我已經顏麵無存好久了,你丟幾次顏麵又能如何?”但是,想歸想,她可沒傻到直接講出來,隻是有些勉強的說:“好的,青緲盡量記得相公的囑咐,下次好好記得自己的身份。”


    “薑氏人呢?”簡業走到進忠麵前,淡淡的問。


    “人在外麵。”進忠恭敬的說,有些好奇的快速瞟過容青緲,容青緲麵上的表情有些小奇怪,似乎是在惱怒著,又似乎是有些害羞,“屬下和她說過,王妃吩咐過,江姨娘是頭胎,又日子還小,所以不能隨便打擾。她便問了主子在何處呆著,聽說您在這裏,便跟了屬下過來,屬下讓她在門外候著。”


    簡業點點頭,“是,小心些好,免得萬一出了什麽萬一,說不清楚。”


    容青緲脫口說:“你擔心小倩會利用這個機會?”


    簡業略微愣了愣,看著容青緲,微微一笑,說:“聰明。你猜的不錯,小倩是江侍偉身邊的暗衛,武功不錯,而且對江侍偉極其忠心,所以江侍偉特意挑選了她貼身照顧趙江涄。趙江涄‘有孕’,我母親囑咐我三個月內不可以和趙江涄在一起,以免不妥。三個月後,她應該會有明顯的孕狀,而現在她是假孕,所以小倩必須想盡一切辦法在三個月之前要趙江涄意外出現小產,而且還得是說得過去的意外,否則,趙江涄肯定會因為假孕一事被簡王府攆出去。”


    “小倩應該不會這麽快就動手,這才剛剛開始有了‘身孕’的說法,如果是我的話,我可能會過上十天半個月之後再弄出個意外來,畢竟她會因為之前您對江姨娘的寵愛而存著些幻想,總要做一下最後的努力,萬一您一時憐惜江姨娘三個月內過去瞧瞧江姨娘。”容青緲眉頭微蹙,緩聲說,雖然是一邊思量一邊說話,但語氣裏還是有分調侃的味道。


    簡業點點頭,容青緲對事情的分析遠超過他對她的印象,他故意裝作沒有聽出容青緲語氣裏的調侃,笑著說:“不過,也不能保證她們主仆二人會不會一時衝動,尋找所有可以尋找的機會,比如說,她如果將趙江涄小產的責任推到薑氏身上,那麽她也許可以減少被江侍偉責罰的可能,而且因為趙江涄的突然意外小產,也許可以引得我產生幾分憐惜之意,過去探望。”


    容青緲輕輕籲了口氣,“聽起來一點也不好玩。”


    簡業繼續朝著院門方向走,容青緲突然想起夢中有關趙江涄其實根本不可能懷有身孕的事,毒就是薑氏所下,薑氏也因此送了性命,雖然夢中的事情並不一定就是真的,但她還是下意識脫口說了一句:“如果是今天,或者短時間內江姨娘就出意外,除非是江姨娘不僅這一次沒有懷上孩子,這一輩子可能也懷不上孩子,不然,小倩不會這麽衝動。”


    簡業的身子微微一頓,停了一下,想了想,說:“也有可能,趙江涄的祖母是李玉錦身旁的貼身奴婢,而且擅長用藥,曾經被派去烏蒙國偷偷學藝,不過,趙江涄畢竟是薑氏的親生女,而且也是李玉錦的親孫女,薑氏就算是有自個母親的本事,也隻可能將藥用在你或者其他女人身上,而不是自個的親生女兒身上,趙江涄畢竟是江侍偉的唯一骨肉,她若是出了事,江侍偉一定會徹查到底,薑氏不會冒這個險。薑氏雖然愚蠢,也隻是家奴出身,但她的母親一向得李玉錦的欣賞和信任,她也不可能完全如表麵這般,當年她被選中的時候也是百般的不情願,以至於最後孟龍輝給她下了迷藥才讓她就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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