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簡王妃迴頭瞧了瞧鸞兒,麵色微微一沉,“你跟著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規矩上的事怎麽還是沒有數,江姨娘想要吃什麽,自然是可以由著伺候她的奴婢知會一聲管家,或者王府裏有的,或者王府裏沒有的,管家自然會做安排,竟然就想著托一個王府裏的老奴才隨便的外出購買。你今天的事知道錯在哪裏嗎?”


    鸞兒不敢爭辯,隻垂頭不語,雙手垂於身體兩側,瞧著有恐惶感。


    “另外,打從今日起,沒有我的同意,沒有管家的安排,王府裏的奴才不許隨便出入王府,要麽就在王府裏好好的呆著,要麽就打包行李立刻從王府裏出去再也不許迴來。”簡王妃瞧著跪在地上的李媽媽,聲音一沉,“仗著自個是王府裏的老奴才就這樣的沒有規矩,若不是瞧在你年紀已經大了,定要好好的杖責一頓,來人,拖下去掌嘴二十,再不許隨便出入王府。”


    李媽媽的臉瞬間難看起來,極是勉強的點了點頭,“老奴明白。”


    簡王妃再轉頭看向容青緲,表情和語氣都緩了緩,但依然有著三分威嚴在言語間,“青緲呀,不是我這個做婆婆的當著下人的麵說你,你嫁入簡王府也有幾個年頭,雖然業兒他一向疏於與你在一起有不對之處,但你為人妻,也該自個的檢討一下自個,為何一向不得夫君疼愛,你嫁入簡王府,一直沒有誕下一男半女,這也是你的不是,以後要多多的和業兒在一起。”


    容青緲輕輕籲了口氣,但沒有說話,隻是垂頭不語的看著麵前的地麵。


    “至於你。”簡王妃的聲音再次一淩,微帶惱怒的說,“你如今雖然是業兒的側室,卻少有規矩,自今日起,我會安排合適的人重新教導你規矩,王府裏的人大半的都有些忌諱著你的身份,這樣,明日我去宮裏向太後娘娘討個好的教養嬤嬤來王府,好好的教你學規矩。”


    趙江涄的身子微微一顫,立刻看向簡業,嘴巴張了張,想要說話。


    “怎麽,我這個做婆婆的說你幾句也不成?”簡王妃眉頭一皺,生氣的提高聲音說,“任業兒怎麽的寵愛你,他也是我的孩子,我要他如何他就必須要如何!任你再得業兒的在意,在容青緲沒有離開簡王府之前,沒有被業兒休掉之前,你隻是側室,你就要守著側室的規矩。趙江涄,隻這聽我講話的時候左顧右盼的毛病就必須好好的收斂收斂!”


    趙江涄身子再一次一顫,麵帶委屈的垂下頭,不敢再有任何舉止。


    簡王爺輕輕咳嗽一聲,然後笑著說:“既然事情已經解決,沒有事的人可以迴去了,大家該如何就如何,不可再發生同樣的事。”


    簡王妃鼻子裏微微哼了一聲,知道簡王爺這是替周姨娘打掩護,知道自己說趙江涄的這幾句話是說給周姨娘聽的,麵上露出不滿,“既然王爺替你們說了好話,那就各自散了吧,我也瞧著不舒服。”


    幾個人向簡王爺和簡王妃行了禮,沉默無語的離開簡王妃的院落。


    雲天道長和孟龍輝有意的放緩腳步走在眾人的最後,似乎是想要避開眾人說幾句話,偏偏的,容青緲搭著秦氏的胳膊在他們二人後麵走的也緩緩的,因為她是最後一個向簡王妃辭行的,大概也是為了避開周姨娘和趙江涄,以及簡業的緣故,走得也緩緩的。


    雲天道長和孟龍輝自然是不能催促容青緲快走,但以她的步伐來講,他們二人若是再放緩些腳步,就算是傻瓜也瞧得出二人是想背著眾人說話,二人心中有苦說不出,隻得用眼神示意一下,準備分開各自離開。


    容青緲卻在前麵緩緩的停了下來,路邊有盛開的花朵,很是漂亮,她似乎是停下來欣賞花朵,這樣,雲天道長和孟龍輝分開行走之前,就必須得打從她的麵前經過,這招唿是必須要打的。


    孟龍輝一臉的苦相,隻得硬著頭皮先走一步,雲天道長聰明的放慢腳步落在最後,看著孟龍輝慢慢的走到容青緲的跟前,彎了彎腰。


    容青緲瞟了孟龍輝一眼,麵上的表情很是淡漠,聲音不大,但隱約的可以落入雲天道長的耳朵裏,那聲音不急不緩,但聽著就是不太友善,“孟大夫,原是念在你是打宮裏出來的,又是相公力保之人,青緲一向避讓著,今日之事卻不見孟大夫有稱得上大夫二字之說,既然孟大夫如此,青緲也不好再過心慈手軟,你還得把我當主子恭敬著,我也隻能把你當個奴才瞧著。”


    話音一落,孟龍輝的臉上露出尷尬之色,明白這是在說他的禮行的不夠恭敬,隻得再彎了彎身子,“是,在下失職給少夫人帶來了麻煩。”


    容青緲卻微微一笑,聲音突然輕了下來,雲天道長一個字也沒有聽到。


    但孟龍輝卻聽得一清二楚,容青緲是在說:“孟龍輝,若是再因為這個江姨娘找我的麻煩,我就會讓沅姨娘腹中的孩兒有麻煩,若是她腹中的孩兒有了麻煩,你說,你的孩兒會不會有麻煩?”


    雲天道長隻看到孟龍輝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之大,竟然把雲天道長給嚇了一大跳,不曉得孟龍輝聽到了什麽,甚至,遠遠的,簡業也微微蹙眉,這可是第一次瞧見孟龍輝對著容青緲行這樣的大禮。


    “奴才知道錯了,奴才再也不會為了貪圖錢財做出這等事情。”孟龍輝心裏口裏有如吃了苦膽般,完全不明白容青緲怎麽會知道合沅腹中孩子的秘密,這種事,就算是上麵也隻有江侍偉一人知曉。


    雲天道長聽到容青緲的聲音再一次不大不小的落入自己的耳朵裏,緩緩的透出三分寒意,“你既然知道錯了,我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要不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我尚可原諒你這一次,自己記住規矩了,退下去吧。秦媽媽,我瞧著那一枝子花開得真好看,你折下來帶迴去插在工花瓶裏。”


    孟龍輝磕了一個頭,灰溜溜的起來,低垂著頭走開了。


    雲天道長一抬頭,瞧見容青緲正從秦氏手裏接了一束花,似笑非笑的瞧向自個站的方向,隻覺得一股子寒意從腳心直接到了頭頂,仿佛突然間的墜入冰水中般,不由自主的哆嗦了幾下。


    硬擠出笑容,雲天道長覺得自個不是在笑,根本就是臉上的五官在哆嗦,這種念頭一出,眼前立刻出現了江侍偉那張五官糾結的臉,沒由來的自個嚇了自個一跳。


    看著雲天道長一臉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過來,容青緲麵色平靜,原來,合沅所懷的果然不是自個父親的骨肉,不然,一個孟龍輝何必因為自己說的話嚇成那個模樣,看來,合浣懷得果然是江侍偉的骨肉,難怪夢中容家失火的時候,沒有尋到合浣的屍體,早早的她就會被人接走。


    雲天道長好不容易走到容青緲麵前,正準備行禮,卻見容青緲已經搭著秦氏的胳膊繼續緩緩朝前,就好像眼前沒有他這個人一般,整個人尷尬的立在原地目送著容青緲頭也不迴的離開。


    容家對雲天道觀一向不錯,尤其是在錢財上,雲天道觀能夠一步一步的走到現在,其實宮裏並沒有多少錢財給予,自個的主子也不會把錢花在這上麵,他們一向當容家是個冤大頭,一直在肆無忌憚的花著容家的錢財。


    容青緲的態度是在提醒他,她很不高興,這錢還會不會像以前那樣的花在雲天道觀那裏,難說呀。


    “小姐,姑爺似乎是在前麵候著。”秦氏輕聲說,遠遠的,簡業正在她們主仆二人的視線裏站著,似乎是在等她們,“要過去打聲招唿嗎?”


    容青緲輕微的點了點頭,“打個招唿咱們就離開,我也乏了,膝蓋也不舒服,跪的不是他是我。”


    秦氏聽容青緲的意思,似乎並不想和簡業如簡王妃吩咐的那樣多多的和簡業在一起,甚至比以前還有意的迴避簡業,但,看著容青緲不容置疑的表情,秦氏知道此時自個說什麽也是白搭,隻得陪著容青緲朝前走。


    站在簡業身後的進喜和進忠都有些下意識的繃緊身體,看著容青緲步履輕緩的走過來,似乎並不在意他們主仆三人的等候,也似乎並沒有想過這三個人是在等自己,表情從容平靜。


    “青緲見過相公。”容青緲微微一弓身子,表情平靜,言語恭順。


    趙江涄站在離他們一行人十來步之外,小倩拽了她幾次她都不肯走。


    簡業點了點頭,上下打量著容青緲,剛要開口講話,容青緲卻緩緩直起了身子,麵帶三分淺笑,言語依然恭順的說:“青緲不打擾相公和還在前麵候著的江姨娘了,在婆母那裏跪了這麽久,膝蓋有些酸痛,想要迴去好好的歇息一下,身子才剛剛好利索,也不好多言多語,請相公諒解。”口中說著,已然搭了秦氏的手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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