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青緲有些奇怪,剛才明明是聽到簡業吩咐外麵的人,‘快去請了大夫給曹將軍療傷’,但大夫趕來的時候,卻直奔她的傷勢而來。


    並且,完全不問為什麽不見曹天安在,取出的藥也是用在她脖頸上的傷。


    “性格太火爆,好好歇息幾日長個記性也好。”簡業瞧了容青緲一眼,故意用有些責備的語氣說,“看著挺老實本分的一個姑娘家,竟然如此不管不顧的脾氣,以後還真的要牢牢看好你,免得再生出是非來。”


    容青緲並不理會簡業的責罰,瞧了一眼一直拿在簡業手中的匕首,“你把匕首還給我,我還得留著防身,萬一哪個再把趙江涄當寶貝一樣的人想要對付我,我還會一樣的出手傷人,包括相公在內。”


    簡業笑了笑,把匕首交還給容青緲,“好了,你迴去休息吧,你院子裏的樹木已經重新種下,不必再用紅色絲綢料子做假的梅花了,明年可以看到真正的梅花開放。自己一個人可以迴去嗎?”


    容青緲不著急迴答,先是收好匕首,再慢慢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從簡業手中收迴自己的胳膊,試探著活動了一下腿腳,還好,完好無損,雖然有一些踩在棉花上的感覺,行走卻無礙,“嗯,可以。”


    室內二人目送容青緲自己一個人離開,整個過程,頭也不曾迴望一下。


    “她的變化挺大的。”來人輕輕籲了口氣,慢慢的說。


    “你也掩飾的極好,剛一進來我也沒認出你來。”簡業將剛才容青緲所坐的椅子搬迴到桌前,示意來人坐下,倒了杯茶水放在來人麵前,“你的腿腳不方便,還是坐下來說話吧。沒想到你會親自過來,不是說要送錢德培過來照顧容青緲的嗎,怎麽是你?”


    來人長長出了口氣,扶著桌沿在椅子上坐下,喝了口茶水。


    簡業在書桌後麵重新坐下,也為自己倒了杯茶水,“你妹妹的變化很大,比起以前來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你可以放心,以她現在這種性格,隻有她欺負別人的份,沒有別人欺負她的份。”


    來人放下手中的茶杯,在臉上抹了一把,取下臉上的麵具,露出一張略微有些蒼白憔悴的麵容,和容青緲容顏有幾分相似,眉目清俊,隻是鬢角有淺淺的灰白,“是,我也看出來了,她從來不曾這樣脾氣剛烈火爆過,剛才在外麵看的時候真是嚇壞我了,幸虧有白大夫早早備好的藥放在馬車裏救急。”


    “你真是膽大,就一個人跑來這裏,幸虧曹天安隻關心容青緲,沒有想過你會出現在這裏。”簡業語氣平淡,“既然我答應過讓她在簡王府裏避過容家的禍事,自然不會讓她丟掉性命,有過之前一次意外,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再說,你也瞧見了,她現在這性格,趙江涄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是我們容家欠你的,隻要有需要,我容家盛絕對不會吝嗇這條性命。”容家盛一字一句的說,“你保住了我們容家血脈,大哥和我,還有青緲,如果沒有你,我們此時都已經喪命,這十年光陰,她定是恨你入骨,但爹娘,大哥和我卻銘記在心,等到合適機會,我會向青緲解釋這其中所有的是非。”


    簡業淡淡一笑,“說上什麽感激,十年裏,我也確實不愛容青緲,有些事也不過是一句承諾,她恨我也是自然,畢竟她一直對我情深意長,是我從不曾給她半分情意,能夠讓她活到現在,並非簡業一人之功,你們以容家的家產做代價,引了大家將關注點落在這份家產上,她能夠有你們這些家人,也是她的福氣,簡業不過是送個順水人情,不必言謝。”


    容家盛苦笑一下,慢慢的說:“可卻讓你擔了薄情郎之名,隻怕這次青緲重新出現在大家麵前,難免會對這十年光陰懷有心結,實在是她不知當時她最終嫁你是爹娘為救他性命求你娶她,而且她當時中毒,不可與異性有任何身體接觸,否則會隨時送命,她這正室之位其實是為了保住她的性命,為解除她身上的毒,她不能過錦衣玉食的生活,必須時時清苦度日,通過錢德培暗中用藥在她不知不覺中將體內的毒慢慢逼出。這一切全是太後娘娘因惱恨我爹娘不同意青緲為當今皇上或者江侍偉偷偷生下孩子並交由太後娘娘撫養,才暗中派人下毒,白大夫為此還內疚不已,不得不出此下策,讓你為此得罪太後娘娘,娶了一個不能親近的女子,還得瞞過太後娘娘讓她相信我們並不知道青緲中毒之事,借助後花園的事情半是強迫的讓你答應娶了青緲許她正室之位讓她在簡王府活下來。而此事你隻能一人承擔,甚至不能告之你的至親之人,這是容家欠你的,世人都說你欠青緲十年光陰,實則是我們容家欠你十年光陰。”


    簡業表情平靜,喝了口茶水,淡淡的說:“我之所以答應你們,也有我自己的目的,雖然我不喜歡容青緲,但娶了她可以讓我避免迎娶太後娘娘為我挑選的妻子,避免因此成為太後娘娘達成目的的工具,這十年裏,我因為不喜歡容青緲以及事先的計劃,對容青緲也確實是視若未見,她恨我也是正常,畢竟知道計劃的是我不是她,她這十年,是在不知情的情形下活著,不算為過。”


    容家盛歎了口氣,內疚的說:“為避免有任何紕漏,也為了避免因此禍及簡王府,隱瞞她也是不得已,我們不能因為要救青緲就害得簡王府家破人亡,畢竟若是這些事情被太後娘娘或者曹天安知道,都會連累到簡王府。隻是,我看青緲現在還是對你不能忘情,對趙江涄恨之入骨,希望能夠盡快的帶她離開這裏,一旦你姐姐簡檸可以掌握她所嫁國家的大權,我就可以尋個機會救出爹娘,再帶青緲一起離開投奔大哥,到時候青緲就可以真的‘死掉’,離開後,我會告訴她所有的事情。”


    簡業依然是淡淡一笑,隨意的說:“你太不了解現在的容青緲了,她現在可不是依然對我不能忘情,人的心事是藏在眼睛裏的,她以前真心愛慕我的時候眼神裏對我隻有依戀和在意,而如今,她眼中隻有冷靜,她的嬌嗔和在意都是假裝出來的,她讓我相信她依然是愛著我的,她在讓我愛上她後再離開我,她已經知道你爹娘和你大哥以及你都還活著,有些事情我已經有選擇的告訴了她,她知道她有一天會離開這裏,但是她要在離開前讓我如她愛我一樣愛上她再抽身就走,不論她留在這裏的原因究竟是什麽,若換做是我也會如此,畢竟她愛我十年而我無視她十年,這十年之辱她不報心結難解。”


    “也許我可以現在就告訴她所有。”容家盛輕聲說。


    簡業搖了搖頭,“不可以,就讓事情這樣繼續下去,我那兩位姑姥姥都是極其聰明狠毒之人,若是瞧出一絲一毫,都會為了自己的利益毫不留情的對付簡王府,我幫你們可以,但我不能搭上整個簡王府,我要簡王府平安無事。”


    容家盛眉頭微蹙,有些無奈,“趙江涄知道她的事嗎?”


    “不知道。”簡業語氣平淡的說,“她被薑氏慣壞了,性格太過刁蠻,不過,我也是才知道她被薑氏下藥之事,恐怕李氏一族也已經知道,薑氏性命已經不保,畢竟在李氏一族眼裏,趙江涄是江侍偉唯一的骨肉。”


    容家盛點點頭,“也是薑氏自作自受,薑氏並不知道李氏一族對於趙江涄是如何的看重,她的祖母是如何希望她可以生下她與你的骨肉,以繼承李氏大業,甚至對你下蠱,令你在失去意識的情形下與趙江涄有了肌膚之親,然後以此強迫你娶了趙江涄為側室。”


    簡業淡漠的說:“我也不過是一枚棋子,這簡王府小公子的稱唿隻是表麵的風光,還好,你們府上的白大夫醫術高明,避免我繼續被李氏一族所控,不過為了避免被李氏一族發現,我和趙江涄依然夫妻相處,也算是他們利用我我同樣利用他們,隻是後來知道趙江涄懷有身孕,我確實有些意外,我一直不想有兒女,免他們受李氏一族所控,幸好隻是假孕。”


    “她現在被關,是否青緲太過任性,會不會引起李氏一族的懷疑?”容家盛有些擔心的問。


    “沒事,趙江涄被關,正好借禁足半年時間免我還要應付她。”簡業淡漠的說,“虛情假意一樣累人累心,在兩位姑姥姥眼中,不過容青緲和趙江涄爭風吃醋罷了,我樂得清靜一會。”


    容家盛撫了撫自己的腿,輕聲說:“我不能在此久待,以免引起別人的注意。已經見過青緲,見她一切都好,心中安慰不少,還要拜托你再代為照顧些時日。另外,我左腿已殘的事不要和她提及,免她難過,好在白大夫為我研究出的假肢可以瞞哄一時,隻是久站或者行走時還是會辛苦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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