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她還真是用心頗深。”容青緲略微有些嘲諷的說。


    “那是因為她的祖母隨時可以因為趙江涄的生死讓簡王府突遭厄運,甚至會搭上整個簡王府所有人的性命。我不能冒這個險。”簡業淡漠的說。


    容青緲有些不太相信,一個被太後娘娘囚禁起來的女子,怎麽可以讓一個勢力強大的簡王府出事?


    “她雖然被太後娘娘囚禁生不如死。”簡業似乎從容青緲的眼神裏猜出了容青緲的想法,淡淡的說,“但她的相公,不是已經過世的先皇,而是世人眼中被她背叛的夫君,對她卻一直用情極深,一直不曾放下她,而這人手中掌握著太多的兵權,與簡王府相比算得上平分秋色,但,他是存了必死之心,為了他的妻子他可以殺盡天下人,甚至送上他自己的性命,在他眼裏,一切都是可以丟棄的,隻有他的妻子不可以放棄。而且,簡王府還有兩個對手,就是現在實際掌握朝政大權的太後娘娘,以及一心想要奪迴實權的皇上,前者手裏有我姐姐簡檸做人質,後者卻控製著我的父親,哼,簡王府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每日裏都是煎熬!”


    說到這,簡業突然嘲諷的一笑,從亭子裏走出來,朝著簡王妃的院落慢慢走去,也不再說話,似乎要說的話已經全部說完了。


    容青緲在後麵跟上,心裏頭有些莫名的亂,她不明白簡業為什麽要和她說這些,是在和她解釋之前為什麽那樣對她嗎?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容青緲緊幾步追上前麵的簡業,問。


    簡業側頭看了一眼容青緲,表情淡漠的說:“雖然我對你一直無法動心,但你畢竟也嫁給我十年,能夠逃過之前多次兇險,也算是一個運氣不錯的人,這一次趙江涄沒有害死你,反而讓自己被太後娘娘責罰被我母親禁足,但並不表明從此後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今天你遇到的王府裏的奴才狗眼看人低,不過是最最不可在意的羞辱,接下來你遇到的才算得上兇險可怕。你因為容家有錢而被眾人惦記,這也是你唯一能夠繼續存在的原因,可趙江涄的後台是一個足夠和當今太後娘娘抗衡的力量,你一個人對抗一個這樣的力量,兇多吉少。”


    容青緲沒有說話,眉頭微微蹙起。


    二人已經走到簡王妃的院落前,簡業前麵走進院落,裏麵很安靜,鸞兒正站在走廊裏輕聲吩咐幾個奴才,聽到二人進來的腳步聲,抬起頭看到簡業,麵上微微一怔,“小公子,您迴來了?”


    “是。”簡業的語氣神態已經恢複到平時模樣,“我娘在嗎?”


    “在。”鸞兒眼神中透出幾分同情,快速瞟了容青緲一眼,然後恭敬的帶領簡業和容青緲進到房內,“王妃,小公子和容主子來了。”


    簡王妃正靠在軟榻上打盹,聽到鸞兒的聲音,睜開眼,“咦,業兒,你怎麽迴來了?不是說在外麵呆上幾日才能迴來嗎?坐,鸞兒,泡壺新茶,取我昨個新得的好茶泡一壺給業兒和青緲嚐嚐。”


    “事情已經處理妥當,也沒什麽事,就趕了迴來。”簡業在椅子上坐下,並沒有理會跟在自己身後的容青緲,接過鸞兒遞過來的茶杯抿了口茶,潤了潤喉嚨,隨意的說,“對了,來的路上遇到幾個伺候趙江涄的奴才,這才多久,這幾個奴才就忘了形,讓我攆出去一個,這樣情形下,趙江涄還是暫時不要放出來的好,免得她一時得意忘形,再得罪了什麽人,下場更是可悲。”


    簡王妃立刻瞟了容青緲一眼,原本就有些奇怪為何簡業會和容青緲同時出現在她這裏,是路上遇到的嗎?但不好問在當麵,隻得笑著說:“前幾日不還想著和娘商量一下放江涄出來,這怎麽突然的又不放出來了?”


    “是有人太兇悍了。”簡業放下手中的茶杯,隨意瞟了一眼坐在對麵的容青緲,容青緲正在欣賞茶杯中的茶葉,根本沒有理會簡業的言語,“孩兒來的路上遇到一處熱鬧,多瞧了幾眼,你可是不知道,這容青緲看著溫文爾雅,是個標準的大家閨秀,實則兇悍的很,難怪後院關了這麽久還能夠好好活著,孩兒怕趙江涄放出來,還是以前那樣的不懂事,仗著孩兒寵愛無法無天,這容青緲是正室的身份,責罰也是應該的,但出手有輕有重,趙江涄那丫頭最是個不懂事的,平時就嫌熱鬧不大,放出來一定會鬧的更厲害,還是算了吧。”


    簡王妃怔了怔,聽簡業的話似乎是在責備容青緲,但言語間卻聽不出責備之意,到有幾分調侃的味道,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鸞兒也是眨了眨眼睛,沒有弄明白之前出了什麽事。


    “青緲隻是一時覺得那奴才最是個狗眼看人低的,所以稍加懲戒。”容青緲語氣溫和的說,“雖然說青緲覺得江姨娘做事不夠成熟穩重,因著相公的疼愛而不管不顧的使脾氣,但到底是相公的心上人,自個丟臉也就罷了,卻偏偏手下的奴才也是不懂事的,他們的主子受寵是他們主子的福氣,哪裏輪得到他們這些伺候人的奴才在一旁得意忘形,狗仗人勢。”


    簡王妃麵上微微一笑,並不是因為容青緲的話合她心意而微笑,而是她不知道如何接上後麵的話,之前究竟出了什麽事?


    聽著好像是容青緲在來的路上出手懲戒了伺候趙江涄的奴才,然後正好讓簡業遇到,所以簡業擔心放趙江涄出來會讓趙江涄吃大虧,聽簡業的意思,似乎容青緲如今是個不好招惹的。


    鸞兒看出簡王妃一臉的困惑,立刻在一旁笑著說:“容主子,您快說說出了什麽事,也好讓奴婢跟著樂嗬樂嗬,今天一天還沒得什麽有趣的事,您就快說說讓奴婢聽聽,想來定是有趣的很。”


    容青緲麵上微微一笑,見簡業不接話,臉上表情也看不出他如何想,略微在心裏思忖一下,輕聲溫和的說:“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青緲在路上遇到幾個伺候江姨娘的奴婢,他們大唿小叫的要青緲讓路給他們,說青緲不過是個不被相公在意的女人,不能和他們的主子趙江涄相比,等著他們的主子出來,定會好好的收拾我這個不懂事的不被人放在眼裏的可憐女人。青緲一時心中惱火,憑幾個奴才也可以這樣欺負青緲,就算是青緲不在意,傳了出去,少不了有人要說相公偏心,或者私下裏議論王府裏的是是非非,這豈不是因為幾個不懂事的奴才讓王府擔上罵名?青緲可是知道被人誣陷是如何的不堪,斷不可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在王府,所以就用手中的雨傘打在那奴才的臉上,或許是一時沒有輕重,打的厲害了些。”


    “該打!”鸞兒立刻說,“幾個沒有輕重的奴才,不教訓不知道自己是做奴才的,竟然這樣,若是換了奴婢在,定要打的更恨些,用繩子捆了,好生的用棍子教訓一通。隻是打一下,算是他們福氣大,一把雨傘打在臉上能夠有多厲害,不過是有些小疼痛,算是他們撿了便宜。”


    “好像是略微重了些。”容青緲用略微有些猶豫的語氣,慢慢的說,“打的出了血,還掉了兩顆牙齒,必定是在心裏恨著青緲的,少不得會說青緲是個野蠻的女人。這路上遇到幾個奴才,青緲這轉眼間就有了好幾個稱唿,相公不喜歡的女人,不懂得規矩的女子,以及可能的野蠻的女子。”說到這,容青緲微微一笑,然後說,“這樣想,到是蠻有意思。”


    簡王妃怔了怔,容青緲會打人嗎?


    瞧著這樣語氣溫和,表情溫柔,言行恬靜的一個女孩子?!


    嫁入王府十年,最多的記憶永遠是一張滿是悲戚無助的麵容,眼睛裏永遠是淚花閃爍,難得有個笑模樣,總是嬌怯怯的躲在眾人視線之外,甚至讓趙江涄欺負了也不會有所反擊的女子!


    簡業歎了口氣,“用雨傘就能將一個粗壯有力的奴才打的滿嘴流血,牙齒掉落的女子,一向嬌弱無力,隻懂得撒嬌,生生壞主意的趙江涄哪裏是她的對手?若是二人背地裏發生爭吵,沒有孩兒在,也沒有其他奴才們在,豈不是孩兒隻能為趙江涄準備後事,算了,還是讓趙江涄呆在院落裏吧,如果放出來,少不得有爭有吵,甚是煩人。”


    鸞兒差點沒笑出聲來,這算是什麽理由呀!


    簡王妃也愣了愣,還是沒有想出來如何接話,隻得靜靜聽著。


    “相公果然是個心細之人,也真是心疼江姨娘,青緲甚是羨慕呀。”容青緲麵上露出三分甜美七分嘲諷的微笑,語氣平和的說,“青緲一向最怕相公失望,一直想盡一切可能討好相公,所以,相公請放心,不論江姨娘她是禁足在她的院落裏,還是被婆婆好心放出來,青緲保證她不會有好日子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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