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已經不是舅舅的女兒,這爹爹的稱唿還是免了吧,青緲聽著刺耳的很。”容青緲麵色一沉,“已經不小了,還是說話這樣的不管不顧。”


    小倩一旁硬壓著趙江涄的身體,怕她直接從床上蹦起來,口中著急的勸慰說:“主子別急,容主子,您別介意,別生主子的氣,主子這是病著了,在說胡話,您大人大量不會計較的,主子,您還病著,這可是起了燒,燒的說胡話了?大夫,奴婢的主子可好?”


    大夫瞧了瞧小倩,搖了搖頭,“你家主子隻是肝火過盛,沒事,隻要煎上兩服清火的藥就好。年紀小,遇事就會上火,是傷肝的事,使不得。”


    小倩長長籲了口氣,很是勉強的笑著,恭敬客氣的說:“原來是這樣,到是奴婢大驚小怪了,瞧著趙主子茶飯不思,夜裏也睡不好,常常做惡夢,以為趙主子是得了什麽奇怪的病,這才央求了於媽媽去求簡王妃。”


    鸞兒笑了笑,說:“既然隻是肝火過盛,沒有生病,大家也就放心了,隻是,太後娘娘已經下了懿旨,如今趙主子已經打從趙家被攆了出來,算不得是趙家的女兒,這以後稱唿上要改一改,這樣可好,你的主子娘家姓薑,她的名字裏也有‘江’字,就稱唿江姨娘吧。”


    趙江涄咬著嘴唇,瞪了鸞兒一眼,剛要發火,從趙主子直接掉成了江姨娘的稱唿,改姓她不介意,反正她原本便是姓江才對,但是,從主子成了姨娘她可是不高興,不過是一個伺候簡王妃的奴婢,竟然敢這樣羞辱她,但就在這個時候,小倩的手死死的抓住她的胳膊,並且暗暗壓了壓了她胳膊,示意她不要開口,她恨恨的出了口粗氣,咽下就要脫口而出的話。


    “就聽鸞兒姐姐的吧。”容青緲語氣溫和的說,“既然隻是一時不適,也不必再去驚動太後娘娘以及宮裏的禦醫,再鬧出事情來,婆婆也擔不起。小倩姑娘,你比江涄大一些,雖然是奴婢的身份,但凡事也該教導著些,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多問問,比如鸞兒姐姐,伺候婆婆這麽久,總是有些事情可以替婆婆分擔,你不能隻顧著凡事順著江涄的意思,她到底小。”


    “容青緲,別以為你如今從後院裏出來了,就翻了天,你永遠就是個不被相公待見的命,我不過是被關在這院裏半年,你卻是呆了足足兩年。”趙江涄惱怒的說,也不理會大夫,猛的抽迴自己的手腕,“既然沒病,還搭什麽脈,難不成想占我的便宜,小心我告訴相公,將你亂棒攆了出去!”


    大夫麵上一紅,惱的胡子一顫,站了起來,拿起藥箱,也不理會一旁的小藥童,對容青緲和鸞兒說:“老夫先走,這裏,老夫呆不下去,怕是不能給趙主子,不,不能給江姨娘治好,反倒氣死了老夫!”


    鸞兒立刻說:“您老別生氣,這是簡王妃的麵子,嗯,既然沒病,您就先迴去吧,鸞兒一會會和簡王妃解釋清楚。”


    大夫是簡王妃打娘家帶來的,醫術不錯,一直深得簡王妃的信任,娶的也是簡王妃另外的一個陪嫁丫頭,趙江涄這些話說得確實不夠體麵,所以這位大夫說些難聽的話趙江涄也隻能聽著。


    容青緲卻不氣惱,隻微微一笑,輕聲說:“江涄,我們容家養你好多年,就算是條狗,也該是懂得少吠兩聲,更何況舅舅對你一直不薄,雖然你頂著庶出之名呆在趙家,但舅舅何曾刻薄過你,原是想著為你在京城尋一個門當戶對的人家讓你好好的過日子,沒想到你卻偏偏瞧中了相公,一心想要從我手裏奪走相公,也是青緲命裏擔不起,所以與相公無緣,讓你得了便宜。不過,天意難為,是青緲的,永遠是青緲的,不是青緲的,青緲也不稀罕,你若是想繼續做出事情來,青緲就在這裏候著,你說青緲會忘了容家的事情嗎?不會的,江涄,容青緲不會忘記你是如何的恩將仇報害得我十年坎坷。”


    “哼,你如今還是個女兒身,可見相公有多厭惡你!”趙江涄一推想要阻攔她說話的小倩,坐直身體,嘲諷的看著容青緲。


    容青緲卻微微一點頭,麵帶微笑,語氣從容平和的說:“是,但是我可以在以後生兒育女,你呢?這一輩子,你怕是再也不能生兒育女,江涄呀,你說這下藥之人得有多恨你呀,竟然讓你一輩子不能做母親,原來你的仇人不隻有我一個,早早就有人恨了你呀。”


    趙江涄氣得胸口起伏,卻一個字講不出,臉也憋的通紅。


    “好了,雖然你不是大病,但到底是動了肝火,需要清火,我在這裏你瞧著也是生氣,我便不打擾你了,還要迴去和婆婆說一聲,免得婆婆還擔心掛念著你的身體。”容青緲一直微笑,沒有半點生氣的模樣,連語氣也一直平緩的很,就好像在說家常小事,“小倩姑娘,你要好好照顧著江姨娘,好歹是相公的姨娘,喜不喜歡的也不能任由她在王府裏自生自滅,隻是這種事情以後不要再鬧了,讓人知道了看笑話,你也曉得,王府上的一些奴才們私下裏也是喜歡說些是非的,我未亡就能說出我已經死掉送去亂墳崗的事,怕真傳出一些不吉利的事情,實在是不妥。也不是沒人管沒人問的,怎麽這點個分寸也沒有,讓人看著笑話。好了,鸞兒姐姐,我們走吧。”


    趙江涄還要說什麽,嘴剛張,身子未動,一旁的小倩立刻半是強迫半是央求的拽住了她的身體,口中還得恭敬的說:“奴婢謹記容主子的吩咐,以後一定不會再這樣冒失,請容主子大人大量饒過奴婢這一次。”


    “罷了,哪裏說得出饒恕二字,你到底是江姨娘的奴婢,聽她的也是天經地義,隻是這等愚蠢害了主子的事還是少做為好。”容青緲語氣淡漠的說,早已經轉了身子和鸞兒一起離開。


    趙江涄坐在床上,指著早已經沒了人影的房門,身子顫抖,聲音哆裏哆嗦的說:“你看看她,看她這樣猖狂,眼裏竟然沒有我在,我要殺了她,一定要殺了她,去和我爹說,我要親手殺了她,我要千刀萬剮了她,我要將她煮了喂狗,我要派人作踐了她丟去煙花巷子裏!我要,我要,我要——”


    小倩有些無奈的說:“在簡王府裏,她如今是簡公子的正室,有沒有和簡公子做真正意義上的夫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還是簡公子的正室,這樣訓責您您隻能聽著,您也是,奴婢再三的囑咐你,不管奴婢帶何人來,您都一定要裝的病的很重,要讓人相信您確實是病的厲害。您關在這裏,奴婢求了於媽媽說您生了重病,簡王妃又不傻,自然會猜您有可能是裝病想要見簡公子,不用想也會先派了大夫過來看您,根據您的情況再決定下一步怎麽辦,要不要讓簡公子見您。如今可好,說什麽簡王妃也不會相信了,還會認定您就是裝病有意的欺瞞她,這以後再想見簡王妃或者簡公子,肯定是難上加難。您也不想一想,為何要將您軟禁在這裏,而不是外麵的院落,為得就是不想讓簡公子有機會見到您,也不想您得了機會溜出去。”


    “為何相公不來見我?”趙江涄眼淚落了下來,“難道他一點也不擔心江涄嗎?明明知道江涄視他為天,他不理江涄了,江涄要怎麽辦?”


    小倩猶豫一下,沒敢說出在簡王妃那裏遇到了簡業的事,以及簡業根本沒有理會她的情形,放緩聲音,勸慰道:“主子也別急,如今我們且忍一時,等過了半年,得了機會出去,主子也放低姿態,討得了簡王妃的喜歡,隻要簡王妃不再生氣,簡公子本就是最最寵愛你,你略微撒撒嬌他就會重新寵愛您,再說,您如今年紀還小,那個容青緲已經26歲,是個老人,哪裏比得過小她八歲的主子您,到時候,您重新得了寵愛,有的是機會對付她。”


    趙江涄一直不停的長出氣,似乎是胸口鬱悶了太多,卻又說不出來。眼淚一直不停的留,也不知小倩的話她有沒有聽得進去。


    出了院落,剛剛走了有十來步,遠遠的瞧見簡業正站在路邊欣賞一棵樹的造型,冬天,這棵樹枝叉舒展,如同一隻龍形。


    鸞兒一眼瞧見,愣了愣,輕聲說:“難道小公子還是放不下江姨娘?這要是讓簡王妃知道了,一定又會惱著。”


    容青緲也瞧見了簡業,心中有些嘲諷,果然是憐惜著趙江涄,知道她過來瞧‘生病’的趙江涄不會講什麽好聽的話,所以特意出來在這裏等著,說不定會當著鸞兒的麵訓斥她幾句,以前,她是經常被簡業訓斥的,昨天還被他脫口說出‘閉嘴’二字,現在想想還是惱怒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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