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是在想她爹爹,她沒有別的意思。”薑氏匆忙的解釋,藏不好一臉的尷尬,心中暗暗叫苦,自己這個女兒要是哭起來是個沒時間的,一定要哭的聲嘶力竭,哭到最後沒有氣力昏睡過去才肯罷休,一時緊張,口中便有些結巴,“簡公子,您莫在意,她才四歲,什麽也不懂,您說的話她不懂,您開玩笑,她,她可能當真了。江涄,乖,不要哭,聽娘的話,莫哭——”


    簡業淡淡一笑,嘲諷的說:“難怪得了太後娘娘的喜歡,這小小年紀的就脾氣不小,又會哭鬧,這可比宮裏的戲子們熱鬧多了,太後娘娘年紀大了,有這樣一個活寶在跟前,自然是添了幾分樂趣。”


    薑氏不敢反駁,隻得一邊安撫自己的女兒,一邊求救的看向容夫人。


    容夫人猶豫一下,她知道簡業,包括簡王府其他人,都一直不太喜歡自己這個侄女,此時她說什麽都不好,再說,今日這個趙江涄也太過不懂道理,當著外人的麵問出那樣愚蠢的問題,還說哭就哭,對於這個侄女,容夫人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她的哭鬧,真是哭的天昏地暗呀!


    說起來,這一點是真的不能和自個的女兒青緲相比,青緲打小就是個省事的,就算是經曆了夢魘也沒有日日哭鬧。


    見容夫人並不理會她求救的目光,薑氏一臉的尷尬,就差用手堵住女兒的嘴不讓她再哭鬧下去。


    麵前這位公子是簡王府的小公子,是女兒的親生爹爹派來的人也多次提醒過她的,在京城,任何人都可以招惹,惟獨這個簡業,斷斷不可招惹,要是有萬一,就是死路一條!


    一直沉默不語的全煥輕輕咳嗽一聲,跟在後麵伺候他的周全德正巧此時以手輕輕碰觸一下他的胳膊,似乎隻是無意,吳亮卻隻是垂下眼瞼,好像沒有看到眼前的一切,全煥瞟了周全德一眼,似乎有些詫異,“有事?”


    周全德怔了怔,他以為剛才全煥咳嗽是為了要開口說話,也巧,正好那個時候他用手輕輕碰了全煥一下,示意這個時候,全煥應該為小主子爭個麵子,不能由著簡業欺負,讓容家夫婦看小主子的笑話,但聽全煥這樣一問,有些錯愕,呆呆看著全煥,半天沒接上話。


    全煥眉頭微微一蹙,隨意的說:“也是,趙小姐年紀小,這樣哭下去,在冷風裏,怕是會不舒服,夫人,您要不要帶趙小姐先迴房歇息一會?趙老爺如今已經離開,有趙夫人一路照顧著,您也可以放心。”


    周全德聽全煥這樣講,才悄悄鬆了口氣,同時立刻後退了好幾步,與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動彈的吳亮並肩而立,悄聲說:“真是可恨,竟然這樣不管不問小主子的事,真當自個是主子的義子就可以以後真的做主子的義子啦,到底小主子才是主子的骨肉,縱然是個姑娘家,也是尊貴的很。”


    吳亮瞟了周全德一眼,淡漠的說:“主子吩咐過,如今他便是代替主子來處理事情,他如何做,我們做奴才的,幹涉不得,你也閉上嘴吧。”


    周全德聽吳亮這樣講,不好再繼續講,他和吳亮不同,雖然都是做奴才的人,但他是個淨過身的人,吳亮卻是個護衛,有武功,又一直在天牢裏陪著主子,是主子信任的人,他剛才那樣講,原本是想要吳亮知道自己是隻忠心於主子一個人,在自己眼中,全煥就和自己一樣,隻是個奴才,但聽吳亮的語氣,知道人家吳亮就不是多事的人,也隻得閉了嘴。


    拍馬屁沒拍好,看來吳亮不僅不會在主子麵前替他美言,隻怕還會對主子說些對他不利的言語,這樣一想,周全德又緊張起來,偷瞄了吳亮好幾眼,吳亮卻依然低著頭沉默不語。


    那邊,薑氏聽全煥這樣講,立刻借了個台階說:“是呀,打從昨晚江涄就睡的不安穩,這肯定是倦了,我這就帶她迴房歇息一會。”


    正在啼哭的趙江涄聽到母親要抱了她迴去,似乎是有些不甘心,立刻扯著嗓子更加高聲的哭了起來,聲音既高且尖。


    不僅薑氏麵上閃過尷尬之色,知道女兒是上脾氣了,就連剛才想要討好趙江涄的周全德也被嚇了一跳,詫異的看向趙江涄,完全不明白,不過是一個胖乎乎的小丫頭,如何可以這樣沒有停歇的高聲哭泣?


    全煥眉頭微微一蹙,他知道周全德剛才的意思是在提醒他要他上前幫著趙江涄些,畢竟趙江涄是他們主子江侍偉的親生骨肉,才剛開口說了幾句,原想著薑氏立刻帶了趙江涄離開,沒想到趙江涄卻突然更加慘烈的哭了起來,哭聲就和小哨子般隻往耳朵裏鑽,聽得心裏直發毛。


    正在思忖下一步要怎麽不著痕跡的讓薑氏帶趙江涄快些消失,卻突然聽到一聲極其清脆的聲音,“啪!”短促,清脆,然後,是一片寂靜。


    包括趙江涄的哭聲,都在這一聲清脆之聲後戛然而止,甚至聽得到哭聲結束的瞬間後的急促唿吸聲,然後,包括這唿吸聲也不複存在。


    趙江涄呆呆捂著自己的臉,驚恐不安的看著簡業,他,他打她?!而且打的不容商量,清脆的一聲,麵頰如同著了火,疼得她從喉嚨裏不停的咽下嗚咽聲,卻不敢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哪怕唿吸聲,也憋到臉紅才慢慢吐出。


    容夫人也嚇了一跳,根本沒想到簡業會出手打趙江涄,怎麽說趙江涄也隻是一個剛滿四歲的小姑娘家,簡業已經是十八歲的少年,這也,也太,太說不過去了吧?


    容夫人覺得自己腦海中的想法有些結巴的飄過。


    “再敢哭一聲,立刻將你的嘴巴用線密密的縫起來!”簡業聲音不大,似乎是在哄一個不聽話的孩子,語氣也不兇,每一個字都說的極是清楚,不帶絲毫的拖泥帶水感。


    趙江涄眼睛睜到不能再睜的程度,傻乎乎看著麵前的簡業,眼淚還在眼眶裏打轉,卻不敢掉落出來,也不敢發出聲音,咬著幾顆小小牙齒死命的忍著不再發出任何的聲音。


    容鼎也是怔了怔,卻又差點笑出聲來,難得呀,平時趙江涄哭的時候是沒有眼淚的,隻有尖銳和不停歇的哭泣聲,眼淚少的很,有時候就隻是張著嘴在咿咿呀呀的幹哭,卻也哭的傷心不己,一般情況下,最終都是嗓子哭啞了,眼睛卻沒有紅腫的模樣。


    但是,這一次,沒敢再發出哭聲,卻眼淚如同雨水,落的極快。


    騎馬送趙夫人和趙霖所乘馬車離開的容家昌和容家盛兄弟二人騎馬迴來,遠遠看見爹娘,以及簡業還有全煥,後者是略微遲疑一下才認出來,到了近前一起跳下馬來,客氣的衝簡業和全煥抱了抱拳。


    容家昌溫和的說:“簡公子,全公子,二位好。爹,娘,舅舅和舅母以及幾位哥哥姐姐的馬車已經上了官道離開,舅母和孩兒們說,謝謝爹娘對舅舅的照顧,若有好消息,一定第一時間告之爹娘,請爹娘放心。”


    “嗯,娘知道了。”容夫人輕輕歎了口氣,有大嫂照顧著,容夫人並不是特別擔心哥哥的情形,心中隻願著哥嫂迴到故鄉後,爹娘不會太過傷心。


    “簡公子,今天怎麽得了空過來?”容家盛衝簡業微微一笑,說。


    “過來瞧瞧你那個癡心悲催的舅舅。”簡業半真半假的說,“也算是正在好年紀上,才在京城過了幾年舒服日子,這就出了事情,不得不離開,也不曉得這一走以後是不是還有機會見上一麵,唉,要是青緲知道了,難免又要添上幾分傷心,幸好呀,幸好,如今青緲不在京城,這些事情沒人會講她閑話,隻是這事情也來得太突然,好好的,趙霖就生了這種惡疾,難不成,他附近還有些不該有的陰邪之氣不成?”


    全煥一怔,下意識看向薑氏和被薑氏抱在懷中的趙江涄,此時,後者正一臉呆愣的看著簡業,牙齒已經咬出了一些牙印,卻硬是半點哭聲也不敢發出,不由得唇角微微一挑。


    當然,以簡業的年紀打小小年紀的趙江涄確實有些‘過分’,但是,全煥覺得,他還真是喜歡這種‘過分’,要不是顧著江侍偉的霸道,他也真想一巴掌打在趙江涄的臉上,這個可惡的臭丫頭就長了一張欠收拾的臉!


    她的哭聲絕對不是一般的恐怖,聽得人心中實在是難受,生不如死呀!


    容家盛和簡業在講話的時候,容家昌有些不解的看著被薑氏抱在懷中表情古怪的趙江涄,好奇怪,難得可以看到掉眼淚卻不會發出哭聲的趙江涄,尤其是這種又懼又怕的表情,麵頰上微微泛著紅腫,似乎是挨了打,趙江涄如此得舅舅疼愛,雖然舅舅如今昏迷不醒,應該不會有人敢打趙江涄才是呀。


    “是簡公子。”伺候容家昌的奴才寶安低聲快速的說,他和寶全剛才都沒有陪著自個伺候的主子去送趙霖夫婦的馬車,所以,湊巧看到了剛才發生的一幕,“趙家小姐哭的厲害,簡公子聽得煩了,就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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