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時候,錢德培駕著馬車出去,在大門處故意和守在門口的奴仆說,容青緲要去采野山蜜,準備讓簡小姐迴去京城的時候捎著,奴仆們已經習慣於錢德培駕駛馬車帶容青緲主仆們出去,想也沒想就放他離開,他們以為容青緲和伺候她的秦氏以及奴婢蓮香就在馬車內坐著。


    當然,會有一些護衛跟著,但是,馬車停在樹林裏的時候,他們隻遠遠守在四角,保證馬車在他們視線中不出問題就好,他們也是習慣了容青緲帶著三個奴仆外出的事,一直沒事,也就不那麽刻意瞧著。


    錢德培就拿了食盒,通過另外一條隱蔽的小路迂迴到通道的入口處,沒有任何護衛發現,那匹馬依然不急不躁的沿著它一向熟悉的路慢慢向著山的某一處懸崖趕去,那裏,有野山蜜,這個,護衛們也是知道的,所以並不生疑。


    “確定簡檸帶人離開後,我們就去采野山蜜,既然這話說出去了,自然是要將野山蜜好好的送到太後娘娘和簡檸手中。”容青緲平靜的說,“等到他們離開此處的信號一出現,我們就去。”


    農莊有人進出的時候,會點燃信號,在這裏,容青緲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她知道,簡檸是必須要離開這裏,最遲明天一早,她才不擔心在這隱秘的通道裏她要呆多久,個把星期的根本不成問題,吃的也不愁,他們挖出來的這個空間裏,本身就放有一些密封極好的食物。


    飲水就更不用愁,伸手就可以碰到山間最甘甜的泉水,還有一大袋上好的木炭,足夠取暖,這裏還有床鋪,雖然也是土製的,但上麵的被褥很舒服,也很幹燥,是秦氏親手所做。晚間還有小的夜明珠照亮,其實隻要有月亮,這裏麵就不會太黑,月到中旬的時候,這裏麵可以亮到寫字。


    “今晚,我們就在這裏休息。”容青緲放下筷子,“那就不要吃太飽,要不積了食會很難受。錢德培,吃過飯,我們下一盤棋打發時間。”


    “是。”錢德培立刻答應,雖然,他一直下不過容青緲,但這並不妨礙他陪著容青緲下棋的快樂感,他喜歡陪她做任何事。


    坐在這裏,可以清楚的聽到山風吹過,山泉如雨落的聲音,甚至蟲鳴之聲也清晰入耳,秦氏和蓮香看著容青緲與錢德培下棋,二人並不做聲,一人一步慢慢走著,秦氏看不懂棋,隻覺得好奇怪,這樣一步一步走著,容青緲和錢德培就可以下很久。


    尤其是,一局到後麵,錢德培常常會舉棋不定,手中拿著棋子,遲遲不肯落下,看得她和蓮香很是著急,不過是一步棋,用得著這樣思忖再三嗎?


    有時候蓮香想要出聲催促,卻被容青緲用眼神製止,後來告訴她,觀棋不可語,蓮香這才勉強的不再開口,卻用眼神一次一次的死死盯著錢德培,如果眼神可以說話,估計錢德培的耳朵已經聽到出繭。


    結局總是在錢德培很是無奈的表情中結束,然後再開始新的,秦氏覺得,錢德培和容青緲下棋,似乎就沒贏過,頂多輸的不那麽慘。她並不知道,夢魘裏,容青緲嫁給簡業後,簡業喜歡的琴棋書畫之類,容青緲都是花了功夫去學的,那是容青緲認為唯一可以讓簡業多看她一眼的機會。


    有時候,麵對琴棋書畫的時候,容青緲才會想起她的夢魘,才會確定夢魘裏的內容全部是真的,才會從心底裏慶幸自己可以從新來過。


    又結束了一盤,和往常一樣,錢德培又輸掉了。


    “我說錢德培呀,你總是輸,我都替你臉紅了,你還好意思下,舉著個棋子信思半天,我瞧著都累,也就咱們小姐心眼好,不和你急,要是換了是我,我一定一棋子砸死你!”蓮香撇了一下嘴,不屑的說。


    大家相處久了,錢德培早已經習慣於蓮香的潑辣,蓮香是個好女孩,雖然有些粗線條,做事丟三拉四的不謹慎,但真正遇到事情的時候,卻是個冷靜會思考的,比如說她能夠看出之前容青緲的不同,並且將容青緲與平時的不同細細說給秦氏和自己聽,而且,蓮香是個隻會對她喜歡的人,相信的人才會‘刻薄’的女孩子。


    “切,就你?!算了吧。”錢德培並不生氣,重新擺好棋子。


    整個農莊都找了,確實沒有容青緲主仆四人的身影,守在門口的奴仆和擔任護衛任務的護衛都說,容青緲帶著她的三個奴仆出去了,是去尋野山蜜。


    這山上好去處多的很,之前,容青緲經常會帶了她的三個奴仆出去,開始的時候,護衛們擔心的很,一路上小心謹慎的護衛著,後來,時間一久,也沒有什麽外人出現在這裏,容青緲他們一直也沒出過問題,也就不那麽介意。


    看著簡檸越來越難看的臉,在這裏擔任護衛的護衛們彼此看了一眼,他們一再的向簡檸保證,容青緲絕對不會有事,而且,他們也並沒有接到簡王府的命令讓他們放容青緲離開農莊,簡王妃的吩咐是五年內,不許容青緲離開農莊返迴京城,他們隻要保證容青緲不迴京城就可以。


    “簡小姐,您不用擔心,容姑娘他們不會有事。”一個護衛大著膽子,瞟了一眼跟隨簡檸一起趕來農莊的護衛,想不明白,為何簡檸一定要帶容青緲離開農莊,“山上的一些好去處,容姑娘不讓我們靠近,這也是容姑娘到底還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心裏也存著些小孩子的念頭,我們也都順從於她。”


    簡檸已經沒有氣力發火,昨天找了整整一天,跟隨她而來的護衛並沒有催促,似乎打算賣這個麵子給她,畢竟她是太後娘娘的小輩,他們是太後娘娘派來帶簡檸迴去的護衛,到也不急在這一時,好歹還有簡王府的麵子。


    可是,今天已經快到中午,容青緲依然沒有露麵,農莊裏的護衛似乎並不著急,從他們的語氣言談裏獲知,有時候,容青緲也會消失個兩三日才露麵,那個時候,多半會帶些稀罕的物件迴來,野山蜜就是其中之一。


    山林太大,屬於簡王府的地盤也大,在這裏住的久了,容青緲與附近農家的人也認識,與他們相處的也融洽,還有一些護衛一直遠遠保護著,所以農莊裏的人並不擔心,在他們心中,容青緲是個看似柔弱,但實際上很活潑可愛也很懂事的小姑娘。


    “簡姑娘,時辰不早了,我們還是上路吧。”跟隨簡檸一起來的一個護衛頭目表情沉靜的開口,“在下還要帶著兄弟們去向太後娘娘稟報此地發生的事情,已經給了您接近一天半的時間,再拖下去,小的們也不好交差了。”


    簡檸想要發火,卻一個字也說不出,隻覺得嗓子裏在著火,疼的厲害,大口大口的喝著茶水,卻依然是渴的厲害,哪怕喝到有想吐的感覺也依然是口渴的厲害,眼中血絲滿布,又急又躁的她,昨晚根本沒有合眼。


    “山中已經都找過了,範圍太大,不能確定容姑娘他們究竟去了哪裏。”農莊的護衛輕聲說,“容姑娘他們隨身帶著用來報信的火彈,遇到什麽事,隻要將火彈拋向上麵,火彈會升到半空然後爆炸,可以隨時通知保護她的人。如今要是想要找到他們,除非他們有信號給我們,我們才能確定他們具體呆在何處,不然,就算是近旁的護衛們也是不確定他們究竟呆在何處。這種情形並不是一日兩日,容姑娘他們常常會如此,從未出過事情。簡姑娘,您,您如果真想找到他們,怕是,怕是還需要三日的時間。”


    “難道她不會被山中的野獸吃掉!”簡檸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嘶啞,而且透著疲憊和恨意,這個可惡的容青緲,自己真是小瞧她了!


    說話的護衛表情有些小尷尬,似乎不知如何迴答。


    “簡姑娘,您還是上路吧。”剛才那個護衛的小頭目再次催促,他不是簡王府的人,他是太後娘娘手下的人,“時辰不早了,快到中午了。”


    “我知道!”簡檸語氣惱怒,這一句話說出口,嗓子疼的厲害,連著咳嗽了好幾聲,心中恨恨的想:容青緲,你最好以後別再讓我瞧見,不然,我一定不會輕饒了你,我對你不錯,你卻這樣置我不管不顧!


    跟隨她而來的護衛表情平靜,垂手而立,身旁的馬匹已經在輕輕的用馬蹄刨著地麵,微微有些塵土揚起,入耳的蟬鳴清脆,和著跳躍的陽光,簡檸長長出了口氣,她知道,至少今天她是沒有辦法帶走容青緲了!


    “我們走吧!”簡檸咬了咬嘴唇,沒有容青緲,還會有別的女孩子,反正她就是不嫁,哪怕她在跪在地上央求太後娘娘,隻要太後娘娘不再提讓她和親之事她也願意。


    看著簡檸的馬匹揚著輕塵迅速消失,幾個的護衛也迅速的縱身上馬緊跟在後麵,不過片刻的功夫,馬匹就完全的消失在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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