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讓錢德培幫你包一下傷口吧。”容青緲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她語氣半帶調侃的說,“再這樣下去,你不會因為木牌裏的藥物出事,卻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這更給了人家說我的理由,一定會說我實在是陰邪太重,簡公子到了農莊就不小心弄傷了自己,然後就失血過多昏迷。”


    “青緲——”容家盛略微有些擔心的輕斥。


    “沒事。”簡業淡漠的說,“果然是厲害的!”


    說著,伸出胳膊給錢德培,任由錢德培給他處理傷口,並且包紮。


    “今天的事不許對外人提半個字。”簡業冷冷的看著所有在場的人,“包括你,容青緲,不論是因為什麽原因,到底是哪些人在算計我們簡王府,你都是他們在利用的棋子,也許,你那個什麽表妹也是一個特殊的人物!”


    容青緲點點頭,但還是忍不住嘟囔了一聲,“我招誰惹誰了!”


    簡業微微一笑,“你招惹了簡王府!”


    容青緲瞪了簡業一眼,看著進忠和進喜快速的將碗處理掉,似乎是走到離此處不遠的圍牆邊,縱身上了牆頭,然後將碗用力的扔到了山崖下,很遠的距離,遠到根本聽不到瓷碗落到地麵摔碎的聲音。


    看著手中的木牌,簡業問:“可有解藥?”


    “有。”錢德培立刻迴答,“隻要將木牌交給在下,在下會用其他的藥物將木牌本身的藥物抵消掉,然後,您迴去之後可以將木牌給其他人看過,找個理由損壞就成。小的想,簡姑娘的手鏈一定也是這種情形。”


    “她的手鏈還在。”簡業輕輕籲了口氣,“迴去之後我會尋找可靠的人查清楚是不是同樣的情形。”


    錢德培不再多話,接過簡業手中的木牌,安靜的離開。


    “洗葡萄吃!”簡業幾乎是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的在說,聲音裏都透著殺氣,似乎現在要是雲天道長或者孟龍輝在,他一準的上去直接一刀捅死算了。


    “咦,下雨了。”容青緲伸出手,“真的下了,我們到屋內說話吧,山上的溫度低,不過,看雨聽雨,最是舒服,蓮香,去吩咐廚房裏做些好吃的,然後溫一壺好酒,讓二哥哥和簡業哥哥坐下來好好的喝一杯。如今沒有爹娘在跟前,就算是喝多了出了醜,本姑娘也絕對保密。”


    簡業瞟了容青緲一眼,“你還有心情幸災樂禍!”


    “要不能如何?”容青緲輕輕一笑,語氣從容溫和,不像是一個剛滿八歲的小姑娘,“如今我在這裏呆著,遠離京城的是是非非,那些煩心事,我聽不到也看不到,所以沒有生氣的機會,心情是真的很好。雖然莫名其妙的被人下咒有些倒黴,可是,世上的事總是禍福同在,我如今反而感謝下咒之人。”


    簡業看著容青緲,她的表情是真的平靜,五官精致的小臉上沒有絲毫的抱怨,他不知道,這些話是容青緲的真心話,從夢魘中醒來,重新迴到七歲女童時的自己,然後一切發生的事能夠與夢魘中不太相同,能夠遠離開足夠傷害她的環境,她是真的感謝上天。


    “這樣說,下咒之人也是有意而為?”容家盛這才反應過來,剛才他隻顧著愕然了,“然後,將青緲送到這裏,接了表妹到我們家也是有意而為?雲天道長和那個孟龍輝為何要這樣?他們認識表妹嗎?難道是舅舅暗中買通了他們讓他們這樣做?不對呀,舅舅不過是一個生意人,再說,下咒的人應該是大伯家的陳姨娘,我聽我爹娘私下裏說過,死掉的奴婢也是一直跟著陳姨娘的。他們隻是外地的官,官職也不大,也應該與雲天道長和孟龍輝沒有來往呀?”


    容青緲看著自己哥哥一臉的困惑,笑了笑說:“這些事是誰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是誰在後麵策劃了這一切,他們的目的是什麽?我想,他們的目的一定不是我,所以說,真正要提防的應該是簡業哥哥他們。”


    夢魘裏,她不知道這一切,而現在,這一切從她醒來後便一一出現在她麵前,比如,她見到的是一個在夢魘裏對自己和容家冷酷無情,但現實中深藏不露的簡業,每一個人都似乎相似於夢魘中的他們,又有不同的地方。


    如果是這樣,是不是她最終不必嫁給簡業?


    就好像全煥的存在,在夢魘裏全煥是個害得她失了清白名聲的男子,是依著簡業的吩咐刻意接近她,然後毀了她人生的一個男子,可在現在,他一直在暗中幫她,她隨口一說想要尋些模樣奇怪的木頭,他便記在了心裏,在她離開京城後,他還時常會來農莊附近托了護衛們送些她想的物品。


    “咦,這是什麽?”簡業的話打斷了容青緲的思緒。


    “是我自個做的筆筒,是不是很漂亮,做好了打算迴京城的時候送給二哥哥的。”容青緲語氣頗是得意的說,“那日簡業哥哥請客的時候,我瞧見那家酒家裏裝筷子的木盒很好看,問了他們的夥計,夥計說,是店老板自個用木頭做的,就截了塊木頭,然後依著木頭的形狀,將裏麵芯的部分掏空,然後細細的打磨就成,我聽了,便起了好玩的心思,這個筆筒才剛做好不久,做起來好麻煩,但真的很漂亮,是不是?二哥哥。”


    “是。”容家盛很是意外,“有沒有弄傷手?”


    “這個我要了!”簡業立刻一把將筆筒從容家盛手裏奪走,“聽說前些日子那個什麽全煥又送了木頭來,反正你在農莊呆著也是呆著,有的是時間,再做一個就是了,這個,我帶迴京城!”


    “不。”容青緲一噘嘴,很是不樂意的說,“這是送二哥哥的!”


    “什麽不!”簡業臉一沉,故意用嚴厲的口氣說,“還沒說你隨隨便便就收那個什麽全煥的東西,這個筆筒是不是用他之前你離開京城的時候他送去的木頭做成的?”


    容青緲恨恨的想:這個人還是一樣的不講理!


    一扭頭,容青緲打算從現在開始就不理會這個不講道理的簡業,反正她現在還是個小孩子,才八歲,剛過了生日,她可以偶爾的使使性子,如果簡王妃不喜歡她使性子,更好,傳到簡王妃的耳朵裏,不再讓她嫁給簡業,那就是最完美不過的事了。


    “脾氣真不小。”簡業依然拿著筆筒,故意的說。


    筆筒不大,是選取一塊形狀奇特的木頭做成,細細的打磨,將木頭本身的奇妙展現而出,看著,就如同渾然天成。雖然不及京城那些大師傅做的物件精致完美,也沒有雕刻花紋,卻獨有一份天然而成的灑脫。


    容家盛也喜歡著這個筆筒,但見簡業喜歡,並且已經搶了過去,不好再硬要迴來,見容青緲一臉的不高興,知道妹妹打心眼裏不想將筆筒送於簡業,便微笑著說:“沒事,青緲不要生氣,哥哥等你做的下一個,這一個隻是初做,以後會越做越好,哥哥的肯定是更好的。”


    容青緲頗是勉強的點了點頭,但仍然是一臉的不高興,拿眼睛狠狠的剜了一下簡業,這個可惡的簡業,她一定要想盡一切辦法避開成為他的妻子!


    既然雲天道長和孟龍輝有暗中來往,為了保護那個被關在天牢裏的被廢皇子,才對她做出這許多的事,包括將她嫁給簡業,再將她害死。也就是說,發生在她身上的事並不是天意,而是人為,既然是人為,她可以避免的!


    也許,容青緲靜靜的想,舅舅家那位薑姨娘所懷的孩子不是舅舅的孩子,既然孟龍輝之前是在宮中做禦醫,又是專門為被廢皇子診治之人,如果他真的是被廢皇子的人,薑氏腹中的孩子會不會就是那個被廢皇子的?不然,雲天道長和孟龍輝為何這樣費盡心機的把薑氏和趙江涄弄到京城。


    並且,趙江涄最後還是嫁給了簡業為妻,成了簡業的心頭肉?


    “容青緲!”


    容青緲突然覺得額頭一疼,正在出神的她有些惱怒的看著簡業,簡業剛才在她額頭彈了一下,“你做什麽呀,好疼的!”


    “我們和你說話,你一直在出神好不好!”簡業生氣的說。


    “簡業哥哥。”容青緲突然一笑,很是好心好意的語氣說,“青緲正在想一件事,您看,青緲一直這樣要五年,被人下咒,還被人利用,雖然一切是人為,但也說明青緲的運氣實在是不好,比起舅舅家的表妹實在是差太多,您看人家,還沒出世,雲天道長就替她取了名字,你們府上的孟大夫還特意讓她住進容家替青緲添福氣,這真是一個福氣極大的人,而且,我爹娘和哥哥們也很喜歡她,她可比青緲福氣多了,您看,這樣有福氣的人,您不如娶她吧。”


    簡業瞟了容青緲一眼,總覺得她這一刻笑的好像一隻狡猾無比的小狐狸,臉上的笑明媚動人,卻有著最最鋒利不過的利爪,隨時的會抓傷他。


    “你還真是好心,菩薩再世呀!”簡業陰陽怪氣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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