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秀女閣清苑的偏西廂房,一陣“哐啷隆冬”的聲響,是茶壺和瓷杯碰碎在地上的聲音,在旁上伺候的丫鬟們瞧見自己的主子發脾氣,都微顫著肩膀呆立在一邊,連大氣都不看出,生怕會主子的火氣會殃及到自己。

    “沈笑蓉這個廢物,居然這麽點小事情都辦不妥當。她死了,活該!”

    梁萍兒原本一雙美若桃花的秀目此時因為憤怒,顯得有些可怕,像是來自地獄深處的惡魔。貼身丫鬟秋兒給自己壯了壯膽子,上前說道:“沈笑蓉的死並與我們無關,那肯定是楚雪霏他們做的。隻要我們站出來指證,那麽借刀殺人這招還是有用的。”

    “蠢貨!”秋兒被梁萍兒突如其來的怒目一瞪,嚇得不敢再造次胡亂說話,“我現在還隻是一個區區的秀女,明天就要殿試了,我卻去惹那麽一檔子事。若是楚雪霏他們倒咬一口,說是我指使沈笑蓉先去刺殺她的,那我們都得完蛋!”

    這廂梁萍兒怒氣衝天,楚雪霏這廂也是疑惑不解。仵作的驗屍結果已經出來了,沈笑蓉是在樂坊的園子裏遭人殺害,然後才有人將已經奄奄一息的沈笑蓉拋屍在麗人樂坊附近的荷花潭裏。方才四阿哥的試探,和十四阿哥的出現,都讓我疑惑不解,到底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殺害沈笑蓉的人又是誰?梁萍兒隻是一個秀女,還不會那麽快的行動,如果不是梁萍兒,是不是還有我們看不見的敵人隱在暗處。

    許若晴送楚雪霏迴房間後,自己也坐在屋子裏疑惑重重。自己明明叫沈笑蓉去指證梁萍兒的惡狀,為什麽一夜之間,沈笑蓉就死於非命了呢?難道,是梁萍兒見事情敗露,殺人滅口?

    許若晴搖頭否定了這個可能性。按現在的形勢,梁萍兒的父親即使是當朝的禦史,可是她僅僅是一個秀女,在宮中的勢力微弱薄冰,還沒有那個能耐。既然,不是梁萍兒也不是自己動的手,那在宮中誰還會有這樣的勢力,殺人不留下一絲證據。

    難道……

    許若晴想到一個人,而事實也證明了她的猜想。

    已是深夜,天上無月,稀疏的星辰懶洋洋的掛在天邊,房屋裏燭火通明,透過鏤空牡丹花雕的窗戶,在屋外的台階上映照出一道黑影。

    “誰?”許若晴察覺窗外有人,不禁警惕起來,放下手中疊放的衣物,小心的踱步行至窗邊。

    “許姑娘,是我。周晢。”窗隙間傳來故意壓低聲調的男音,許若晴聽出來人是誰,放下心來,打開窗戶,“你來這裏幹什麽?小心被人給發現了。”

    那名男子不答:“公子讓我來看看,許姑娘是否無恙,怕姑娘受到了驚嚇。”

    “沈笑蓉是他派人殺害的?!”許若晴差點失聲叫喊出來,隨之又責怪道:“沈笑蓉原本是我用來指證梁萍兒的,你們怎麽那麽魯莽行事啊!”

    黑衣人不卑不吭的迴答:“公子曾吩咐,若有誰不聽從姑娘命令的,全都該殺。沈笑蓉答應了姑娘的事,妄想收拾行李去投向梁萍兒,屬下這才不得已出手。”

    此時,房間的門被人叩響,是蘇玲欞:“若晴姐姐,你在嗎?我要進來咯。”

    “替我轉告公子,多謝他的關心,若晴無礙。”許若晴慌慌張張的吩咐道,“四阿哥的靠山除了梁禦史還有當朝的丞相石蔚然,要出去這兩人實屬不易,得另想法子。”

    說完,許若晴立馬將窗戶掩好。正好,蘇玲欞推門而進。

    “若晴,你那麽久都不給我來開門。”蘇玲欞帶著撒嬌的語氣,嗔怪許若晴的不是。

    許若晴拿出一副活潑的表情,笑問道:“那欞靈是要怎麽懲戒我啊?”

    “罰你陪我睡覺。”

    許若晴像是抓到把柄一般,取笑蘇玲欞:“是今天的事情,讓你害怕了吧。”

    “若晴,你還真是神機妙算。”蘇玲欞一副討好的表情。

    “對了,雪兒呢。今天看她身體不舒服,她怎麽樣了。”許若晴沏了一壺茶,倒在杯子裏,然後把盛有茶水的杯子推到蘇玲欞的麵前,假裝無意的問道。

    蘇玲欞不客氣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毫無心計的迴答:“剛才我去雪兒的房間,雪兒正好被皇上伯伯身邊的常公公帶走。”

    “皇上?”許若晴皺了皺眉頭,這麽晚了,皇上找雪兒幹嘛?

    “是啊。也許皇上找雪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呢。”蘇玲欞一口氣,把杯子裏的茶全都喝完,“所以我因為害怕白天的事情,隻能到你房間裏來睡了。”

    許若晴明白從蘇玲欞的嘴裏是問不出什麽來的,何況她如此天真單純,她不想蘇玲欞因為任何事情而破壞了這份純真。現在,她生命裏隻有三個最重要的人。一個是楚雪霏,一個是蘇玲欞,還有一個是她愛的人,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許若晴看著蘇玲欞,喝茶像喝水的樣子,忍不住笑怪著:“你呀,哪有人像你這樣喝茶的,那麽貪杯,小心晚上睡不著覺。”

    蘇玲欞又為自己添了一杯,空餘間,調皮的向許若晴吐了吐可愛的舌頭,惹得許若晴一陣發笑。隻不過這般快活的時光,不知道還可以維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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