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意欣的這個提議,讓齊大老爺一時憤怒,站起來道:“絕對不行!——我齊利堅的女人,就算是休離,也不能進衙門去丟人!”


    齊意正頗有些意外,仔細瞧了瞧齊意欣,見她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似乎並沒有被這些人的態度嚇倒。


    裴青雲也有幾分擔心,輕輕碰了碰齊意正的胳膊,低聲道:“……這件事,你知道嗎?”


    齊意正點點頭,又搖搖頭,道:“你別管,隻管看戲就成。”


    裴青雲歎了口氣,抓住齊意正的衣袖,抿了抿唇,在齊意正耳邊輕聲道:“我覺得,我們還是把意欣一起帶到京城為好。”


    齊意正沒有接話,隻是道:“先聽意欣把話說完。”


    “不是說完了嗎?”裴青雲十分意外。不是要把齊趙氏送官?


    齊意正卻知道,齊意欣的用意,並非如此。


    齊意欣等著齊老太太和齊大老爺都說完了,才笑著道:“我可沒有說要將大太太送官。你們都聽錯了吧?”


    齊意娟不忿,來到齊趙氏身邊,看著齊意欣道:“你也忒信口開河了。剛才我們這麽多雙耳朵,都聽你說要把我娘送官,你現在又不認了。你當我們都是聾子,還是傻子?”


    齊意欣看見齊意娟這幅樣子,臉色沉了下來,道:“你自己腦子有問題,聽不懂人話,就不要出來丟人現眼。——我剛才哪一句話說要把你娘送官?!我說的是‘就算’!你聽不懂‘就算’是什麽意思嗎?”


    齊意娟一時語塞,沒想到齊意欣跟她咬文嚼字來了。


    “‘就算’的意思,就是假設的意思。我隻是提出一個假設。再說了,你娘做的事,人贓俱獲,就算送官。又有什麽不對?你娘是不是使人對我栽贓陷害?而且還是找得那種登徒子來往我身上潑髒水!齊四小姐,敢情髒水不是潑在你身上。你就不覺得髒。是不是?”齊意欣伶牙俐齒起來,十個人也不是她的對手。


    齊意娟的嘴癟了癟,滿臉委屈地道:“你又發什麽瘋?就算那天是我娘不對,可是也沒有傷到你。你也打傷了那個誣蔑你的人。你還要怎樣?難道要我們一家人都給你下跪求饒不成?”


    齊意娟的話,說到齊老太太心坎上。


    齊老太太知道齊趙氏是有不對。可是齊意欣福大命大,已經化險為夷了,就無謂再糾纏下去。難道非要弄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丟盡了齊家的臉麵,才叫給她找迴公道?


    “意欣,你妹妹說得有道理。都是一家人,這一次,是你母親對不起你。我已經狠狠地罰了她,不許她再管家。以後就在自己屋裏。修身養性,相夫教子就可以了。你看怎麽樣?”齊老太太想了想,用自己覺得最得體的話,安撫齊意欣。


    齊意欣還沒有說話,齊意正的拳頭已經握得咯吱咯吱響。


    裴青雲輕輕握住了齊意正的手,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稍安勿躁。


    齊意正看著裴青雲黑白分明的秀目,終於平靜了下來,繼續看向齊意欣那邊。


    齊意欣等了一會兒,見齊大老爺也不說話了,才搖了搖頭,道:“祖母,請恕孫女難以苟同。——如果這就是懲罰,那就請祖母給孫女三尺白綾,將孫女吊死算了。”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說話?!”齊老太太有些心虛地反駁道,“祖母都是為了你好!你要知道,以後你是要出嫁的,你們太太就是你的娘家人,你怎麽能……”


    齊意欣打斷了齊老太太的話,決然道:“祖母,如果您這次還輕易放過大太太,孫女可以保證,孫女一定活不到出嫁的那一天。”


    齊老太太閉了嘴,不再言語,嘴角越抿越緊,抿成了一條薄線。


    齊意欣等了一會兒,見齊老太太還是不說話,齊大老爺已經閉了眼,參起禪來,心裏又失望,又有幾分解脫,便道:“既然如此,那還是送大太太去衙門見官吧。——看看這謀害繼女,是個什麽罪名。”


    齊趙氏看見齊老太太還有維護之意,心下略定,笑著對齊意欣道:“三小姐,你就別嚇唬老太太她老人家了。大家都知道我們三小姐是最良善的,連螞蟻都舍不得踩死,怎麽會這樣對我這個長輩呢?——先前確實是我們趙家對不起你,不過跟我完全沒有關係。我也是聽那登徒子說了,才知道是我爹一時糊塗。你放心,我迴去,會好好地勸我爹,讓他給你賠禮道歉,如何?”說著,齊趙氏又盈盈起身,對著齊意欣福了一福。


    齊意欣端立在那裏,受了齊趙氏一禮,轉身看向齊老太太,最後問了一聲,道:“祖母,您忘了我那天說的話了嗎?”


    “什麽話?”齊老太太覷著眼問道。


    “我說過,這個家,有她沒我,有我沒她。——如今祖母選擇了大太太,孫女隻好不孝,要跟祖母,跟齊家,一刀兩斷了。”說著,齊意欣跪了下來,對著齊老太太磕了一個頭。


    齊老太太大驚,站了起來,連聲道:“快扶起來三小姐!——你這孩子,怎麽這樣執拗!”


    齊意欣跪在地上,不許人拉她起來,對著齊老太太又拱手道:“第一拜,叩謝齊家的生養之恩。”


    “第二拜……”


    齊意欣如此決絕,就連齊二老爺見了,都急得沒有辦法,站在齊老太太對麵,不斷給齊老太太使眼色,做手勢。


    齊老太太迴過神來,知道齊意欣這邊是不能再不痛不癢地安撫下去了,便沒等齊意欣說完第二句話,已經迅速做了決定,打斷了她的話,道:“好了!意欣,你起來。祖母答應你,隻要不休棄大太太,也不送她見官。——你想怎麽討迴公道,就怎麽做吧。”隻要不休妻,也不送官,關起門來,怎麽做,就是齊家自己的事,也不會丟了齊家的臉麵。


    再說,齊趙氏也著實太大膽了。這種汙人名節的事也做得出來,也難怪意欣追著她不放。


    想到這裏,齊老太太對齊意欣又多了幾絲憐憫。——就讓她出口氣吧,哪怕是打是罵,隻要不傷了齊趙氏的性命,都是無礙的。


    齊趙氏聽說不能休棄她,也不能送她去見官,心頭大定,嘴角微翹,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


    偏齊大老爺正忙著給翠袖使眼色,安撫於她,就沒有看見齊趙氏的眼神。


    齊趙氏雖然沒有偏過頭,眼角的餘光卻把齊大老爺和翠袖的眉來眼去都看在眼裏。


    想不到自己隻不過三天沒有迴去,這個狐媚子就把大老爺給勾搭上了!


    齊趙氏心頭又氣又恨,已經不把齊意欣放在心上,一心琢磨要怎麽收拾翠袖。


    齊意欣看見齊趙氏的眼睛已經轉到翠袖身上去了,微微一笑,從齊意正手裏接過齊裴氏的牌位,對齊趙氏扔下一顆重磅炸彈,道:“齊趙氏,這裏是我娘親的牌位,還不跪下!”


    齊趙氏抬頭就看見齊裴氏的牌位,恍惚間,看見齊意欣和齊裴氏相似的麵容和神情,心裏一慌,兩腿一軟,便從椅子上溜了下來,癱在地上,坐都坐不直的樣子。


    齊意欣便又朗聲對齊老太太道:“祖母,我不會要求休離大太太,也不會堅持要送她見官。但是,我要求送大太太去齊家家廟清修,從此青燈古佛,了此一生,這輩子不得離開齊家家廟半步。”


    齊趙氏倏然抬頭,看著齊意欣,難以置信地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我剛才沒有聽清楚。”


    齊意欣揚了揚下巴,看著齊趙氏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我要求送大太太去齊家家廟出家為尼。從此在佛祖麵前為齊家祈福,為你前半生對齊三小姐做出的罪孽之事懺悔終身!”


    齊趙氏被齊意欣的話嚇得心頭一跳,眼神有些閃爍不定。


    “如果大太太不願意,我就一定要報官,告大太太買通奸人,殘害繼女,罪該處死!”齊意欣知道,要讓齊趙氏乖乖地去家廟,一定要先打滅她的氣焰,讓她覺得,去家廟其實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不然的話,她是不會答應的。


    不過齊意欣的主要目的,是在對齊老太太施壓。隻要齊老太太同意送齊趙氏去齊家家廟出家,齊趙氏就非去不可。到時候,她就是想合離都不成……


    齊意欣的話,讓翠袖驚喜萬分,兩眼火辣辣地盯著齊意欣,似乎要飛出兩道鉤子來。


    齊意正讚許地對著齊意欣點了點頭。這個主意,著實不錯,既顧及了齊家的體麵,又懲罰了齊趙氏,還讓她留下的兩個孩子,再沒有法子蹦達,實在是一箭三雕。隻可惜,好像對齊大老爺,沒有絲毫的損傷,不符合先前齊意欣說的,也要懲罰齊大老爺的提議。


    果然,齊大老爺聽見齊意欣的話,已經先就站了起來,道:“意欣,這女人對不起你,理應如此。可是把她送去了家廟了……”


    齊意欣就等著齊大老爺這句話,聞言已經笑著打斷了齊大老爺的話,道:“意欣知道老爺和大太太情比金堅,自然是舍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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