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小姐,救本官啊,這是把……鬼刀啊!”俞通判見阮師刀飛向他,嚇得躲入了眾兵士之中,“快,快攔住這把刀!”


    但,兵士還未出手,就見一道衝天的血光,十餘名兵士皆傷在了阮師刀之下,毫無還手之力。


    危險!


    大家快跑啊!


    這是把吸人血的鬼刀啊!


    守軍中不知誰喊了一聲,當即軍心大亂,眾人慌亂無措。


    這……這不是拿刀殺自己人嗎!蕭岩氣急敗壞,“慕容小姐,快去阻止啊,把你們慕容家的那把鬼刀收迴去!”


    梁景端飛身而起,去抵阮師刀,“你也別逼慕容小姐了,她不會武功,還是我們幾個先把刀控製住再說。這樣飛來飛去的,我們還未跟惡鬼交手,自己先成了刀下亡魂了。”


    “好妹妹,你玩什麽歃血啊,瞧,誒呀,別追我。”青團子一看到阮師刀朝他過來,麵如土色,邊躲邊求,“刀祖宗,我們好歹相處過幾日,您難道忘了青團子我了嗎。”


    “昀卿大哥,可有法子?”慕容清染以為布防圖是藏在了這把阮師刀上,結果,卻把封印的嗜血之刀給喚醒了,她一著急,舉起尚未愈合的素手,血沿著素手而下,引得阮師刀當即朝她而來。


    “你不要命了嗎。你給它多少,它就要多少!”沈昀卿一把拉住慕容清染。


    “昀卿大哥,此刀能殺我齊州守軍,必也能殺那群惡鬼。”


    如此危險之境,慕容清染能想到這點,沈昀卿一下子怔住了,確實,剛被喚醒的阮師刀,正需要大展它的嗜血之勢。與其死無辜之人,還不如多殺些惡鬼。


    “昀卿大哥。”


    見沈昀卿似乎被嚇到,慕容清染再次喊他。


    “我明白了。”沈昀卿一手攬過慕容清染,帶她飛向了前方。


    這個商人的輕功不錯,青團子驚魂未定,及至看到沈昀卿帶著慕容清染是朝那些個惡鬼的方向而去,急得大叫,“喂,你想把我妹妹帶去哪裏!奸商,奸商!”這個商人不會同那些惡鬼也做生意吧,要把他妹妹賣給那些個惡鬼。


    青團子也顧不得害怕了,直接搶了護衛手上的劍,追了上去。


    “追!”梁景端、蕭岩等人緊隨而上。


    周奶娘手拿楚王玉玦,“俞大人,與其一死,你讓所有兵士與這群惡鬼大戰一場!”


    俞通判猶豫不決,看到前方的守軍已經節節敗退,與惡鬼交戰中,早已血流成河,苦著臉道,“早死晚死,都要死。罷了,本官也在這《齊州府誌》上留一筆吧。”


    這些讀書人,就喜歡沽名釣譽,周奶娘不屑,施展輕功忙去追趕。


    嗚嗚嗚……


    鬼哭聲淒厲。


    果然,如慕容清染所料,嗜血的阮師刀一直跟隨著慕容清染,待沈昀卿將自己的大手握住慕容清染的素手,將她手上的血覆蓋住時,阮師刀又開始亂飛,來迴之間,飄在半空中的鬼影就直直掉了下來。


    鬼屍掉下來,與那些被咬斷了胳膊,被挖了雙眼,被掐斷了腿……的百姓屍體混在了一起。


    鬼門弟子最喜歡幹的一件事,就是毀人之容,吃人食肉。


    慕容清染不忍看,但沈昀卿依然麵色如常,“據說百年前,令先祖定齊州之時,也是這番情景,一將功成萬骨枯。小心。”沈昀卿邊說,邊為慕容清染擋住一隻隻飛過來麵目醜陋的惡鬼。


    “這把阮師刀如何而來?”


    提起慕容臻,慕容家的第一任家主,誰都是誇讚武功深不可測,謀略無雙,一把阮師刀在手,無人能敵。偏偏百年來,極少有人問慕容臻手上的阮師刀究竟從何而來。沈昀卿被慕容清染這麽一問,又愣住了,“日後再告訴你。”


    “小姐。”周奶娘帶侯府護衛也趕到了。


    慕容清染抬眼看了看四周,此處城西的惡鬼並不多,想來那個魎鬼是把鬼門弟子都放在了慕容侯府周圍,隨之便滿城屠戮。


    “是時候了,奶娘,讓俞大人帶守軍攻擊去!”前有阮師刀開路,比之剛剛,又有了把握。


    惡鬼懼怕阮師刀,嗚嗚哀嚎著,被守軍射箭擊中。


    “無上天尊。今齊州有難,老道帶小徒一起下山抓鬼。”離齊州城最近的一個道觀,便是鵲山觀,慕容清染剛剛命人點燃烽火,算著時辰,也就這個鵲山觀的人能最快趕到了,再加齊州今晚動靜這麽大,再不問世間俗事的鵲山觀,也不會坐視不理,慕容清染看到那個五年前曾不管她與齊先生死活的郝道長又再次出現在她眼前,淡漠道,“山下鬼怪太多,道長與幾位小道長要當心。”


    郝道長瞧著女子眼熟,驀然間想起那句‘燒盡天下道門’的毒誓,心生害怕,甩了下拂塵,念了句‘無上天尊’。


    “道長,你們觀裏有什麽鎮觀的法器,帶了沒?念在同是道門,我們是一家人,我告訴你,今晚的這些個惡鬼大有來頭,且個個兇狠,沒個法器你們抓不住他們。”雖然鵲山觀籍籍無名,青團子根本聽都沒聽過,但好歹是個道觀,沒道理一兩件法器都沒有,青團子圍上來索問。


    穿著鎧甲,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人也是同道中人,郝道長疑惑地看著青團子,“請問道友師出何處?”


    “北邙山翠雲峰上清宮。”青團子還未作答,周奶娘便替他迴答了。


    郝道長聽著茫然,“道門清修之地,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這北邙山翠雲峰上清宮……”


    “郝道長,此人就愛胡說八道,你不用較真。”周奶娘說完,眾人都在笑。


    青團子這才知道,原來這些人都沒把他說的話當迴事,是當笑話聽的。


    “二爺,你說句話,我們上清宮可是……”


    這裏麵,知道詳情的應該是十三公子,可他昏迷了,蕭岩擺手道,“我也不知道你們上清宮在哪裏。”


    在場之人都不是真正的道門中人,郝道長雖是,但他連參加道門大會的資格都沒有,哪會知道道門中那麽多事。故而,青團子每次提北邙山翠雲峰上清宮,還真是沒人知道,而且上清宮不比祁山,人人皆知。


    “別管他。慕容小姐,你吩咐吧。”蕭岩難得一次恭敬。


    梁景端亦道,“下令吧。”


    慕容清染看了眼昏迷中的十三公子,接過周奶娘手上的玉玦,沒有推辭,“我們兵分四路,梁公子,你帶人往北攻;蕭二爺,你帶人往南,抄小路;青團子,你帶人守住東邊;西路這裏,有我和昀卿大哥。今晚,我們務必斬殺這些惡鬼,讓他們有來無迴!”


    有些人,與生就有一股號令守軍的威嚴,慕容清染便是。


    “斬殺惡鬼,護我齊州!”


    “斬殺惡鬼,護我齊州!”


    惡鬼雖可怕,但從心底上戰勝了恐懼,這支齊州守軍便能作戰了。


    女子清冷之令剛下,齊州守軍高唿,傳說中的阮師刀現世,雖然剛開始傷了自己人,但現在一路所指,皆是惡鬼。眼下全軍軍心振奮,他們大部分也是世代守於齊州的兵士之後,他們的先祖也曾跟隨慕容家第一任家主慕容臻定齊州,左右不過一死,能為保護齊州百姓一死,他們死而無憾。


    “好妹妹,讓我跟你一起吧。”青團子悄悄拉過慕容清染,“我有點不放心那個商人,這大晚上的,他一個人跑到齊州城內,誰不知道他有什麽企圖。”


    “昀卿大哥可能是不放心我,又迴來看看,偏巧遇到惡鬼。”慕容清染無奈道,“哥哥,若是怕的話,我讓郝道長跟著你。鵲山觀抓鬼的本事,還是有些的。”


    “誰說我怕的,你哥哥我是自小在北邙山翠雲峰上清宮長大的。”青團子嘟囔道,“我就是怕那個商人對你太過殷勤,你……你可不能對不起我家王爺。”


    “胡說什麽。”慕容清染踢了青團子一腳,“快去!”


    青團子抱著劍,經過沈昀卿身旁時,低聲威脅道,“你敢把鬼主意打到我妹妹頭上,小心本道爺第一個收了你!”


    “不敢。”沈昀卿眸光微斂。


    所有人都出發了,俞通判蜷縮在後麵,走得很慢。


    “下官……下官保護慕容小姐與王爺。”見慕容清染看他,俞通判結巴道。


    “本小姐無需你保護,你就保護王爺吧。”慕容清染不揭穿他。


    沈昀卿在十三公子身上點了幾個穴,十三公子便又失去了知覺。


    盧飛、熊煒等人安置好了慕容家的女眷,也趕了過來,“小姐,這些鬼飄忽不定,又沒人性,真想一把火將他們燒個幹淨。”


    “是啊,裝神弄鬼,還不喜歡以真麵目示人,又嗜殺成性。”周奶娘氣憤道,“來一個,老娘我就殺一個!”看到一旁有沈昀卿在,又道,“額,沈公子,老娘我忘了你是個大善人,不喜歡喊打喊殺的,別害怕,我娘我不殺人,隻殺鬼。”


    慕容清染策馬在前,接過周奶娘的話,“昀卿大哥肯定會說,人也是鬼,鬼也是人,殺來殺去, 幾時休。”


    沈昀卿笑了笑,不語。黑暗中,唯獨他的那雙眸子,比之他清秀之容,更添魅惑。


    離得城內街頭越近,裏麵的陰氣越重。


    “大家小心!”


    周奶娘、盧飛等人拔劍。


    “把手給我。”沈昀卿朝慕容清染伸手,並將她抱下了馬。


    “昀卿大哥,你緊張?”慕容清染一靠近沈昀卿,便發覺他全身比之剛剛又燙了幾分,但又不像是得了風寒。


    沈昀卿當即退後了一步,神色惶恐,“在下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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