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爺爺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他尤其喜歡看外麵的陽光以及花花草草。

    比如現在,爺爺穿著病號服,扒在窗前,伸長脖子向外看。

    陳息青看著他,就覺得興致勃勃看窗外的爺爺好可愛。

    也看得出來,久病的人在屋裏悶得太久,最近天氣這麽好,當然很想出去看看。

    陳息青記在心裏,出門買了輕薄容易穿卻很暖和的衣服,然後在中午最暖和的時候,給爺爺穿上,用輪椅推他出去閑逛。

    於是中午的醫院裏,總能看到一個帥帥的年輕人,推著個老人走來走去。

    這位老人滿臉的笑,掩不住的開心。

    醫院裏也不是每家的孩子都有這種耐心,這麽一圈轉著,能看得出來爺爺心裏的那種小嘚瑟,盡管他隻是內心偷偷地在樂,就像被父母帶去迪士尼樂園玩的小孩。

    那就這麽一直開心下去吧,把爺爺寵成小孩,有什麽不可以呢?

    陳輒文的奶奶像是發現了新大陸,最近也是超級愛往醫院裏跑,每次都帶著她做的藥膳看她的孫子男朋友的爺爺。

    說她有趣也有趣,無趣也無趣,她能看著陳輒文照顧爺爺看半天,再看陳息青照顧爺爺又半天。

    為什麽這麽愛看這種場景,究其原因,很簡單,心靈園丁覺得這倆孩子真懂事,相處也好,對老人也好,怎麽看怎麽順眼。

    陳輒文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秉性她一清二楚,陳息青也這麽好,她想想就覺得孫子很有眼光,於是越看越愛看,已經開始張羅著要陳輒文先跟著陳息青迴去見家長了。

    心靈園丁屬於那種沒有高文憑,但是挺有文化的調皮老太太,陳息青的爺爺隻會寫自己的名字,還寫得歪歪扭扭,之前也說過,他看到比較厲害的人就會默默地往後躲一躲。

    他第一次見心靈園丁的時候,身體狀態很不行,後來慢慢好轉,能跟老太太多說兩句話,又花了一段時間才稍微熟識。

    現在陳息青的爺爺一看到老太太來,就知道有人和自己說話了。

    陳息青的狀態也越來越好,上班也卸下了嚴重的心理負擔,不再是每天提心吊膽,而是在公司安安心心地做完事,下班迴去照顧爺爺。

    這天,公司早會開始了新一輪的宣言,還是由一位新人領讀。隻見新人雙腳保持立正姿勢,雙手向後背,昂著頭,提起聲音一字一句地念:“平平安安上班!高高興興下

    班!”

    大家一起跟著念:“平平安安上班!高高興興下班!”

    生產部長宣布散會:“好的!開工!”

    一旁最近剛剛學了一句中文的日本人也來一句:“新的一天請多指教!”

    在大家的笑聲中,早會結束。生產部長在一群人中問:“今天這宣言是誰打印的?”

    有人答:“小曾幫忙打的。”

    曾斐鴻剛剛準備迴辦公室,聽到有人在說她的名字,連忙迴頭問:“呀,有什麽事嗎?”

    生產部長說:“小曾,你這個宣言打錯了呀。”

    曾斐鴻有點奇怪,先去看板前確認是不是有錯字,確認一遍毫無發現,於是說:“沒錯啊……”

    “你寫倒了。”

    “沒啊,他們手寫版就是這樣,我照著打出來的。”

    部長忍不住樂了:“不都是高高興興上班,平平安安下班嗎?你看,咱們這個倒了。”

    曾斐鴻一看,看板的意思是,隻求每天平安地到達公司,然後再高高興興地下班,頓時也在一旁笑開了:“可是我覺得挺有道理的哈哈哈哈,下班本來就很高興啊哈哈哈很對啊哈哈哈哈……”

    陳息青迴辦公室迴得快,已經在開始發郵件,就聽到曾斐鴻的笑聲一路傳了過來,他還沒問曾斐鴻什麽事這麽開心,曾斐鴻自己就哈哈哈地把為什麽笑告訴了他。

    陳息青彎起嘴角,心想,可不是麽……最近一直是高高興興地迴家,見爺爺,見陳輒文。

    爺爺那邊基本穩定,病情不會惡化但是也沒有好轉,隻是體力精神等明顯變好了。陳息青可以定神一點,跟一跟客戶公司那些疲軟人類的疲軟進度。

    “小曾。”陳息青說。

    “什麽事啊陳哥?”

    “昨晚我發了封郵件,你看到沒?”

    “啊……我還沒看,你等等啊。”曾斐鴻蹭蹭蹭跑去開電腦,今天她來得比較晚,還沒來得及開郵箱就早會了。以為有什麽活要幹,沒想到打開一看,竟然是……公司要派她出差了!就在下一周!

    快速地掃一眼行程單,地點,酒店信息以及同行人,曾斐鴻臉上的笑越來越大,陳息青就在她斜對麵,將她非常有意思的小表情收在眼底,恍惚想起自己當年第一次出差的時候,也是有一點小激動的。

    很明顯,曾斐鴻比他當初激動多了,看完郵件,曾斐鴻跑過

    來抱陳息青的手臂,使勁晃啊晃:“啊啊啊!陳哥!!!!我我我我好開心啊!!!!”

    辦公室裏現在沒別人,就曾斐鴻、陳息青還有個王昭。

    王昭在一旁說:“得好好感謝你陳哥,是他安排你出去看看的,家裏的工作最近就先交給我吧。”

    “王哥你真好!”曾斐鴻開始睜著她那雙萌萌的大眼睛看向陳息青,“謝謝陳哥~”

    小姑娘撒起嬌來,是真的很可愛,一點也不會做作。曾斐鴻這個人,她能毫無形象地哈哈哈哈,也能僅僅是睜著雙眼睛看著你,就會讓你覺得她真可愛。

    陳息青也笑了:“別聽小王胡說,是小曾自己工作出色,公司才給的機會,加油!”

    “嗯嗯嗯!我會的!”曾斐鴻握拳,“現在開始,我要好好準備!”

    今天陳息青沒有開車過來上班,陳輒文約好下班到公司外的拐口接。

    這是陳輒文第二次來接,上次是那個風雨交加的晚上,陳息青到現在都記得那時候的陳輒文,全身濕透,就留一顆腦袋是幹的,把那把可憐的小傘全部為自己擋了雨。

    那時候的他,很令人心動啊。

    心裏想著,陳息青加快腳步——和陳輒文每天都見,但是上一天班,還是想著要早點見到他。

    想見的話,那就抓緊時間。

    然而步履輕快的人還沒走到拐口,就青天白日見了鬼,一輛車就停在路邊,是好久沒見的傅審言的車。

    說實話,這段時間很忙,陳息青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想起過這個人了。說得簡單點,是已經把這個人忘了。

    很奇怪,不管怎麽說,都是曾經的戀人,就一個人的記憶來說,偶爾不受控製地腦子裏出現一下也不奇怪。而陳息青,真的一次也沒有想起來過這個人。

    陳息青的第一反應是離那輛車遠點,然而對方也看到了他,直接開門下車,速度之快讓陳息青來不及迴避。就這樣麵對麵,傅審言站到了陳息青的麵前。

    敢這麽明目張膽站自己公司門口,這可是以前交往一年從來沒有過的事,既然撞上了躲不開,陳息青就淡淡地抬眼打量他。

    樣子沒變,衣服還是以前一起去買的衣服。

    看了幾眼,陳息青總覺得這人他並不認識,隻是套了個他以前認識的人的皮囊。

    什麽感覺呢?陌生,沒感覺。

    再有就是想趕緊

    走,不想在這裏耗時間,他想盡快去找陳輒文,擼達能,陳輒文說帶著達能一起來的。

    “息青,我們複合吧。”陌生人很是開門見山,直接過來說明來意。

    求複合來了,而且是幹巴巴很倉促的求法。

    陳息青聽著,頓時覺得索然無味,並不想跟他說話,沉默著試圖繞開他。

    傅審言擋住了他的腳步,又說一聲:“對不起。”

    “沒什麽好說的,你走吧。”

    “那個時候,我真的隻是出去散心,後來你提分手,我就……”

    一輩子和誰在一起,這種決定豈如兒戲,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陳息青無語地笑:“傅審言,現在我不缺你的解釋。你也什麽也不用說,因為不可能。”

    “我想你。”

    傅審言覺得自己一定是反射弧很長很長,所以直到現在他看著一臉風輕雲淡的陳息青,才真切地感受到了分手的難過。

    原來以為會一直對自己好的人,一晃已經不在了很久。傅審言也搞不太清楚自己的想法,上次他一身傷,顧及到麵子問題,怕迴去給付俊卓看到,追問,於是一個周沒有迴去。

    付俊卓果然是個囂張跋扈好樣的,幾通電話沒能把他催迴家後,轉眼就大鬧天宮,泄憤似的把家裏茶幾給砸了,順帶砸出一手的傷,拍了張鮮血淋漓的照片發過來,問:給句話吧,你迴不迴來。

    他知道,付俊卓飛揚跋扈的外表下,其實是很極端、很歇斯底裏的一個人。

    這個人永遠隨心所欲,他可以是鄰家乖巧的小孩,可以是飽讀聖賢書的文化人,也可以是街邊咬人的瘋狗一條,一切全憑他心情。

    傅審言當然是迴去了,帶著付俊卓去看醫生。

    從那以後,他越來越覺得付俊卓變得非常敏感,捉摸不定,總是問他一些奇怪的問題,沒事就麵不改色地把紗布粗暴扯開,每次都弄得一手的血。

    傅審言愛他嗎?當然愛。

    但是經得起這種折騰嗎?經不起。

    於是慢慢慢慢,他開始非常想念陳息青。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達能:爸爸,我可以咬拖鞋嗎?

    陳輒文:拖鞋會打你。

    達能:爸爸,我可以撕沙發嗎?

    陳輒文:爸爸會打你。

    達能:哦!爸爸,我可

    以咬傅審言嗎?

    陳輒文:乖,晚上給你加餐。

    達能:︿( ̄︶ ̄)︿好~現在就去!唉爸爸你怎麽把我鎖起來了!

    陳輒文:戰-5渣好好休息不要亂跑,看爸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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