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關武徘徊在老屋那邊看關止承有沒有動靜,這又是從老屋那邊兒過來的,額角那兒的擦紅從哪兒弄的自然是不言而喻。


    杏兒頓時就迎了上去,眼微微睜大,手伸過去按著他額角問:“怎麽迴事?怎麽弄的?”


    關武伸手拉下杏兒的手,口中說著沒事,眼睛卻看向李欣,臉色微微有些沉:“大嫂,大哥說事兒還沒說完?”


    “沒,不過應該快了,薑師傅不是拖遝的人。”李欣迴了一句,臉色也帶了點兒憂色:“二弟,你這額角……”


    恰好杏兒又伸手去他那擦紅的地方摸了一下,關文“噝”地吸了口氣,杏兒立馬手就不敢動了。


    “你這是撞到哪兒了還是擦到哪兒了?很痛?”杏兒收迴手一臉擔憂,關武卻是搖了搖頭:“就有點兒扯著扯著的疼,痛倒不是很痛。”


    關武拉了杏兒的手,微微搖頭:“沒什麽事兒,你不要擔心。”


    “那你額角上的傷是誰弄的?”杏兒著急地問道:“是你六弟?”


    關武抿了抿唇,卻是搖了搖頭。


    “那是……”


    “待會兒再說。”


    關武安撫著杏兒,李欣去屋裏拿了藥膏出來,讓杏兒給關武塗在額角上。


    “好歹是破了點兒皮有紅血絲兒的,還是給塗上,結痂地快些。”


    “這好在是傷在額角。”杏兒一邊給關武額上塗著,一邊沒好氣地說道:“要是傷到眼睛,那可怎麽辦?”


    關武隻是沉著臉。一言不發。


    見他那樣子杏兒也不好說什麽,和李欣對望了一眼,妯娌兩個心裏都有疑惑:關武額角上的傷是誰弄的?不是關止承的話,那就隻能是關明了。可要是關明跟他動了手。關武也不會這麽忍著耐著的,肯定早就發飆了。


    塗好藥膏,關武便借口迴家去洗把臉。從小徑那邊兒過去了。杏兒想跟著,關武不讓她跟。


    “阿武好像有什麽心事。”杏兒喃喃道:“今天他有些不正常。”


    “不知道老屋那邊兒發生了什麽……”李欣安撫她說:“你也別著急,等薑師傅走了,二弟跟他大哥說的時候不就知道了?”


    好在薑師傅倒是真的一點兒不胡扯亂掰的人,說完正事就跟關文告辭了,跟前兩日第一次來一樣,根本就不跟關文多交流什麽。就是一頓便飯也不會留下來吃。


    有第一次的經驗,關文也不覺得多訝異,送了薑師傅下了坡,對李欣說:“商量好了,工錢也談妥了。他說五天後開工,工期要結束的時候給他工錢。人我們找,他要十五到二十個人。”


    李欣點了點頭:“有沒有說工期多長?”


    “兩個月。”


    “那麽久?”


    關文聳了聳肩:“他說主要是為了打好地基,打地基就要花一個多月的時間。”關文道:“這個我不是很懂,不過我覺得他說得還是很有道理的,因為是要建相對高些的屋子,所以地基一定要牢固,就跟樹根一樣,樹根抓地抓得穩。屋子建起來才不會搖搖晃晃。”


    李欣抿了抿唇,點頭說:“那也隻能聽他的了。”


    “工錢他要得也不算太高,三兩銀子。”


    “三兩?”李欣抬了抬眼。


    “阿坤也說過,鎮上起屋子基本都是三五兩,大型的院子什麽的,幾十兩的也有。”關文道:“他要在我們這邊兒待兩個月。三兩也差不多了。哦對了。”關文又說:“他說付一兩作為這期間的飯錢和住宿,要求每日有一頓,桌上有肉。”


    “這人還真是怪……”


    李欣摸了摸下巴。


    關文笑著點了點頭道:“的確是。”


    這時杏兒低聲咳了咳,李欣趕緊換了話題。


    “哦對了阿文,二弟迴來了。”李欣指了指小徑:“他臉色不大好,你去問問他怎麽迴事。”


    關文訝異了下,一邊說著好,一邊往小徑那邊去。


    沒一會兒關文和關武就一同返了迴來,兄弟兩個去了堂屋。李欣和杏兒對視了一眼,也跟進了堂屋。


    “怎麽了?”李欣皺眉問道。


    關武摸了摸額角,似乎不知道要如何開口,頓了頓還在堂屋外邊兒望了望,見老關頭好好地門外搖椅上,阿妹也沒見人影,閣樓上邊兒傳來揚兒和小康的笑聲,屋裏就剩下他們這兩對夫妻。


    關武抿了抿唇,這才收迴心神,輕聲說:“我這額角上的傷,是那個安家小姐砸的。”


    “什麽!”


    杏兒立馬驚唿出來,關武連忙按住她說:“別叫別叫!這事兒能宣揚出去的嗎!”


    關武對著杏兒比了個“噓”的手勢,杏兒按捺住心裏的震驚,看著關武不可置信地道:“你的意思是,那位安家小姐去老屋那邊兒了?”


    關武沒說話,卻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李欣看向關文,李欣想著,這下事情麻煩了。


    安萱是將要出嫁的新嫁娘,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她就要嫁人了,這個時候本該是在深閨待嫁的,如何能逃出安府來,還這般明目張膽登堂入室?她自己的名聲不顧了不成!


    關文臉上也是鐵青,問關武道:“怎麽一迴事,你說清楚。”


    關武沉了聲說道:“我昨天看著沒動靜,今天去的時候也沒什麽動靜,本來打算就迴來了,沒想到門邊兒有響動,我就躲在院牆邊等了會兒,卻見門打開,那個安家姑娘端著一小盆水走了出來,往外潑了,轉身迴去的時候大概是見我愣在那兒嚇到了她,她也沒多想吧,就把那盆丟朝我丟了過來,打中我額角,盆邊兒大概沒磨平,刮著我額角那兒就下去了。”


    關武捶了下桌子:“等我迴過神來,安家小姐已經進了去,還插上了門栓。”


    關文沉默不語,關武略顯得有些無措地問道:“大哥,這下要怎麽辦?那也是個姑娘家,跟我們遠日無冤近日無仇的,我們總不能就把事兒給捅出去。那安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追究起來,隻能說是關止承貪圖富貴,拐騙人家千金小姐……”


    關武煩躁地罵了句娘,“關止承真是不惹點兒事兒出來就不罷休!說不定人家安家這會兒就朝這邊兒來要人來了!”


    “安家應該也不會那麽魯莽,事情鬧出去了,對他們沒好處。”李欣這會兒也有些對關止承和那安家小姐無語了,但還是理智地分析道:“沈家跟安家的婚事迫在眉睫,從安老爺的態度表明,安老爺是極為重視跟沈家的這次聯姻,定然不允許安家小姐出狀況。所以這件事情他也定會千方百計掩下來。”


    “話是這麽說,可是那安家小姐……”杏兒歎了口氣:“她不配合,安老爺再怎麽掩飾也沒用啊。”


    “沈夫人是見過安小姐的,安小姐若是還有兩分理智,也不會這般臨陣脫逃……”李欣沉聲道:“除非是安小姐豁出去了,為了關六,一切都不在乎了。”


    關文低垂著眉眼,聽著李欣等人說的一通話後方才開口道:“安家小姐應該是晚間悄聲到村裏來的,如果是這樣,這天也亮了,想必安家也會發現他們家小姐不在了。估計這會兒真的會在來找人的路上。”關文說道:“當務之急,先把安小姐給弄走,安老爺兇神惡煞,難保不會為了掩藏秘密,把小六給……”


    關文做了個砍的動作,關武一個激靈,看向關文:“不會吧……”


    “沒什麽不會的,大戶人家為了遮醜,這些事情並不鮮見。”關文說:“小六惹了大禍還不自知,安小姐這般魯莽行事會讓他們倆都沒好下場。”關文吸了口氣:“二弟,我們去老屋那邊兒,爹和小六要是都在,我們一人製住一個。欣兒。”


    關文又看向李欣,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我也不想管他太多,但這件事情,可能關係到他生死。”


    李欣低應了一聲:“我明白。”


    “你隨我和二弟一起去,我們製住爹和小六,你去把安小姐帶走。”


    李欣微微點頭:“好。”


    安家不見了一個小姐,丫鬟仆婦嬤嬤的肯定都會知道,安老爺目前對這個女兒報以一百二十分的關注,聽說她不見了,自然是會花大力氣去尋。頭一個要尋的就是荷花村關家。


    要是讓安老爺逮住安萱和關止承同居一處,不管這兩人有沒有生米做成熟飯,安萱的名聲就算是毀了。一旦有一點兒風吹草動傳出去,別說是跟沈家聯姻,怕是在這輝縣都待不下去——得罪了沈家,安家哪還在輝縣有立足之地?


    李欣明白事情的嚴重性,這個時候也不是不耐煩不管的時候。


    關文和關武當即就朝老屋那邊兒去了,李欣交代杏兒好好待在堂屋別擔心,尾隨在二人後麵。


    到了老屋門口,關文和關武二話不說就將木門給撞了開,李欣聽到裏麵傳來一聲女子驚唿的聲音。緊接著,關止承和關明的罵聲也響了起來。女子驚哭的聲音也隨之響起。


    一老一少的,如何敵得過兩個大男人的力氣?沒過一會兒,李欣就聽見關文喊道:“欣兒!”


    李欣閃身進屋,反手關上門,循著聲音而去,在關止承的臥房裏邊兒看到被關文和關武摁在床上的關止承和關明,旁邊是撲打著關文一邊哭叫的安萱。


    李欣皺眉,二話不說上前就掰住安萱的胳膊反剪在身後,厲聲喝罵道:“老實點兒!還嫌你惹的事兒不夠多!”(未完待續)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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